《正妻》大概可能也许

18、第十八章

　　罗锦不知道那些，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一回到院子里就歇下了，绿浓说:“趁这会时间，姑娘好好歇歇，待会儿婢子再让姑爷院子里的人进来伺候。姑娘也好认认人。”她和翠香服侍罗锦脱下外衣，又动手卸了她满头的珠钗。
　　“姑娘歇着，婢子在旁边守着你。”
　　罗锦也累了，掩嘴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绿浓低声跟翠香说:“”你在这儿守着姑娘，我去厨房瞧瞧看有没有姑娘爱吃的点心。”
　　“这你知道路吗？别走错了，要不等姑爷回来咱们一起去，也好是个伴。”
　　“我多问几个人就是了，姑娘是真乏了，姑爷回来你还能劝住别闹姑娘。”
　　翠香想想也是如此，低声嘟囔了一句:“姑爷倒真的挺喜欢姑娘。”
　　绿浓在翻匣子，漫不经心的说:“那你该开心才是，以后姑娘姑爷都是我们主子，他们和睦总比不和睦要来的好。”她翻了一个精致的荷包，“行了，我走了。”她又不放心扭身回来，“有的话该说则说，不该说就别说。”
　　翠香嫌她烦，推着她出了门。
　　她就坐在旁边守着罗锦，看着罗锦沉沉的睡颜，姑娘有些变了，虽然看上去依然是那般模样，但不知怎的，翠香就觉得她的姑娘有些变化。
　　她和绿浓算是陪着她们姑娘长大的，也知道罗锦盛装有多好看，罗锦平日里不太喜欢打扮，但打扮起来本来就出众的颜色变得更加出众，若以前她真的敢说这满京城没一个姑娘的颜色抵得上她家姑娘的。
　　可她也明白，今时不同往日，她家姑娘出嫁了，嫁给了百年的勋贵之家永安侯府，在罗府她可以肆无忌惮，但在永安侯府，这个枝繁叶茂的大家族里，她只能做到小心行事尽量不给姑娘抹黑。
　　她有些困了，眨巴着眼睛看着姑娘，打了个盹，听见响动忙起了身。
　　“姑爷？您回来了？”
　　傅怀瑜看她一眼，低声说:“嗯，该用午膳了，叫醒奶奶吧！”
　　翠香两难，硬着头皮说:“姑娘累着了，睡得香甜……”
　　傅怀瑜过来瞅了一眼，发现真是如此:“行了，那这里我守着，你先下去。”
　　翠香只能干巴巴的说:“这不太好吧！”
　　傅怀瑜瞪了瞪眼睛:“有什么不好？”
　　翠香没有办法，屈膝行了一礼慢慢退出去了。
　　傅怀瑜用手指刮了刮罗锦脸蛋，见她在睡梦中蹙了眉，又收回了手，和衣睡在她身旁，低声说:“睡这么沉，被人偷出去卖了都不知道。”
　　他也睡了一小会儿，起来时看天色真不早了，怕罗锦肚子饿了，就去叫她起来，罗锦不情愿，拿脸去蹭他的手，小猫一样的讨好他。
　　尽管知道这是罗锦没有意识做出的举动，傅怀瑜的心还是酥了一大半。与此同时，他终于意识到，他可能在短时期内要被这个人吃的死死的了。
　　“吃了再睡好不好，我吩咐厨房给你做你喜欢吃的。”
　　罗锦不理他，把被子掀高盖在头顶，摆明了不想听他说话。
　　傅怀瑜这辈子还没这么哄过人，他娘他妹妹他愿意哄着，可却不想现在这样，哄她的时候带着更多的无可奈何。他娘总不愿意为难他，他妹妹更不敢。但就眼前这个人，他轻不得重不得，尤其她拿一双泪眼蒙蒙的眼睛看他，他更狠不得把自己的心捧出去。
　　绿浓翠香在外面听见响动，掀了帘子进来，她们对付罗锦赖床早就得心应手，几下就把罗锦弄清醒了。
　　罗锦不满，但也知道自己睡太长时间了，她见傅怀瑜在旁边，便问:“给你安排了什么差事？”
　　傅怀瑜挥退给罗锦簪发的绿浓，自己接了簪子:“京郊闹了匪患，大哥尽早已经领着人去了，娘的意思是让我把粮草押运过去，早上去了晚上就能回来。”
　　罗锦蹙眉。
　　“我回绝了，你我刚刚新婚，我就这么抛下你，有些不太好。”
　　“哪儿的话？我哪里是那种不懂事的人。只不过京郊匪患，哪儿用得了永安侯世子亲自领兵过去，一个往京郊押运粮草的差事，是个能干的人就能把这事儿办得体体面面，哪儿能劳得了永安侯次子？”
　　傅怀瑜摸了摸鼻子:“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他把簪子插进罗锦乌发，“家里的事儿复杂的很，你刚刚嫁过来，慢慢熟悉就是了。”
　　罗锦抬眸看他。
　　被那双眼睛看着，傅怀瑜愣了一下，随即笑说:“你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多做了一些，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罗锦胃口不大好，勉强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傅怀瑜劝她多用一些，罗锦说:“我实在吃不下了。”
　　绿浓捧了小碗过来:“这是早就给姑娘温着的燕窝粥，温了好些时辰了，姑娘尝尝。”
　　罗锦喝了几口粥，见傅怀瑜看她，笑了下:“我自小身体不是太好，都靠精细的东西养着才长大。这燕窝是我铺子里自己进的货，你晚些时候拿些去给娘小妹们还有嫂嫂们送去，都是上好的燕窝，用来养颜最好不过。”
　　罗锦说的简单，但傅怀瑜却知道。他们家是百年侯爵，说是勋贵之家，不过是以战功得了爵位，有些时候只靠永安侯的俸禄养家，后来才慢慢积累起了家业？罗锦亲爹出生寒门，但她亲娘却是大长公主最疼爱的小辈，罗锦也不遑多让，所以她的用度无不豪奢。
　　他想了一下还是说:“家里吃穿用度不愁，但到底比不上你做姑娘家时来的精细。不过，我会努力，让你吃最好的燕窝，用最好的香脂。”
　　不知道是哪个丫头噗嗤笑出了声，绿浓翠香看过去，见是傅怀瑜身边的大丫头七角，可能因为永安侯府是将门，他们家的奴才身上都带着一股子英气。
　　傅怀瑜使劲瞪了七角一眼，七角硬憋住笑。
　　“原本伺候的是五百和六千，只不过她们年岁大了，前些日子配了人，如今在我跟前伺候的是丫头是七角和八两。”
　　傅怀瑜话落，两个丫头上前见了礼。绿浓从怀里掏出两个荷包递给罗锦，罗锦递给两个丫头:“没什么好东西送你们，这个拿着玩吧！”
　　“谢奶奶赏！”
　　“小厮也有两个，都是我用惯的人，不过我把他们派出去打听消息了，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打听什么消息？”
　　傅怀瑜不疑有他:“程子扬的事儿不解决，我心里就没个着落。前几天听说他又欺占了一个孤女，把人给……”他的声音有些低落。
　　罗锦也明白:“程子扬这人惯会欺软怕硬，那孤女真的没有任何亲人了吗？”
　　“我派人去查了，还没音信。”
　　罗锦向绿浓使了个眼色，绿浓颔首，悄然退了出去。
　　“不过天子脚下，他早晚会得报应，你不要为了这种人烦心。”
　　傅怀瑜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想与你说这些，姝姐儿渐渐长成，上门求亲的人快踏破了门槛，可只冲着永安侯府来的人就不下凡几，这样的人我们怎么舍得把姝姐儿许配给他？”
　　罗锦也静静的听他说着，几个丫头眼明手快，把桌子上的东西撤了下去。
　　“我是有几个妹妹不假，但与我一母同胞的只有姝姐儿一个，姝姐儿小的时候就生的端庄，旁的姐姐妹妹被女教习打板子，只她小小的人儿每日被夸赞……”
　　罗锦一笑:“那我可和姝姐儿不一样，幼时，女教习经常说我性格顽劣，不堪教化。我哥哥便说，‘您是我们娇娇什么人？我们娇娇哪儿担得起您这几个字？’说的女教习面红耳赤，说要与大长公主告状。”
　　“那后来呢？”
　　“大长公主本就不勉强我学什么规矩，学好了锦上添花，学不好也无伤大雅，毕竟身份摆在那里，也没人敢上赶着找我的不痛快。”
　　傅怀瑜苦笑着摇摇头:“合着我们还不如你一个姑娘家活的逍遥。”
　　“大长公主疼我，是真正把我当眼珠子一样疼着的。”罗锦抿唇，“就像这门亲事，你我本来没什么交集，但是是大长公主求的赐婚，那我就信你，能许我一世安稳。”
　　“你这么信我？”
　　罗锦挑眉看他:“我不是信你，我是信大长公主，她老人家多疼我，我心知肚明，若有一天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儿，或者惹我生气，那自然有你的好果子吃。”
　　傅怀瑜佯装害怕，逗得罗锦喜笑颜开。
　　屋外七角和八两打开罗锦赏的荷包，见是几粒金子打的瓜子，笑着说:“咱们这位奶奶真够大方的。”
　　“你昨天又不是没看见，多大的场面。你再看看奶奶身边伺候的两个大丫头，看上去齐头整脸的，比着富贵人家的姑娘都不差什么。”
　　“五百姐姐和六千姐姐也不差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嫁的这么匆忙，我原以为，这两个姐姐是留给给爷收用的。”
　　“别瞎想那么多了。”七角把金瓜子收好，“爷和奶奶刚刚大婚，收用丫头也是以后的事儿了。奶奶待咱们好，咱们也得办好差事，不能让别人小瞧了咱们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