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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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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浓的话暂时唬住了程李氏,她可还记得当年罗锦当街杖毙了一个奴才,言官告到皇上那里,说罗望杜若夫妇教女不严,而皇上只不轻不重的呵斥了几句,又说:“即使是个奴才,杖毙也得有名目,罗锦年纪小,不懂事儿,你们做人父母的得多上点儿心。”
现在她们立了名目,说他儿子踩坏了罗锦的碧玉簪子,碧玉簪子价值连城,他们怎么赔得起?
程李氏向秦国公夫人看过去,秦国公夫人只能避过他的眼神。她咬了咬牙说:“我儿媳妇是江宁郡主,在南江府有封地的,还赔不起你一个破簪子?”
罗锦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程李氏气急败坏:“就当我儿媳妇是郡主这一条,我也要为我儿子讨回个公道,否则她颜面不保。”
在场的都是朝廷命妇家里当家的夫人,也知道江宁郡主与程府的来往,一时噤了声。
永安侯夫人暗暗摇了摇头,就听见罗锦嗤笑了一声:“您儿子三月份在楼子里包了个姐儿,花了几百两,又花了几百两在烟儿胡同里置了宅子,去年和陈府的二郎君大打出手,打折了人家一条腿,赔了一千两了事……”她从翠香手里接过一个账本,“从程子望入赘郡主府,你儿子的所有花销都在这上面,您可要看清楚了。”她把账本抛到地上,“这可都是真金白银,当年两家说亲的时候,明明白白说的是程子望入赘,除了当时您给了一百两银子,他可是赤条条进的府,没带您府上半点儿家产,就这一百两还是江宁郡主赏的……”
“罗锦。”杜若轻轻的呵斥了一声,“不准对长辈无礼。”
罗锦一怔,就见杜若身旁的婆子将账本捡回去了递给杜若,杜若翻了一页,又递给旁边的人看了一眼,那人叹道:“这程二郎君一年的花销比我们家所有儿女加起来花的都多。”她看了一眼程李氏,“难怪您非要讨个公道,您儿子养的精贵,换我也非要说几句嘴。”
杜若轻轻的看了一眼程李氏:“您府上的事儿我们也不多插嘴,您与江宁郡主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们也不掺和,您口口声声说要为您儿子讨个公道?怎么着?您要把罗锦告到御前?还是告到太后那里?”
程李氏一惊,正准备说话,就听秦国公夫人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就她儿子也配污了圣听。”她手里可是拿着账本呢,江宁郡主给程府出了多少钱,她心里有个章程,但万万没想到,程府竟然狮子大开口。
程李氏正准备哭嚎,就听身后有人说:“把她嘴给我堵起来,吵的我耳朵疼。”
在场妇人看见来人急忙行礼,来人走向罗锦说:“许久不见,我娇娇都长成大姑娘了,生的这么好,白白便宜了傅家那小子。”
永安侯夫人强扯出笑脸:“罗家姑娘生的天仙一般,臣妾见了心里喜欢的不得了,在这里谢过大长公主为我家小五说了一门好亲。”
大长公主只说:“她被我娇宠惯了,以后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你多加海涵。”永安侯夫人忙说不敢。
大长公主又看着程李氏,说:“罗锦本不想扰我休息,可我想着你想要个公道,我是最合适不过得了,你也别怕我偏向罗锦,我娇娇还要嫁人,我总不会让她落得一个颠倒是非的名声。”
她身旁一个婆子上前见了礼:“林太医给程二爷看过了,程二爷身子康健,并无大碍。奴婢知道李太太放心不下,奴婢也请了满京城的良医为程二爷诊治,程二爷不愧是金窝银窝里长大的,身子好的很,您可放心了?”
程李氏讪笑道:“多谢多谢。”
“至于其他?先是程子杨踩了罗锦簪子,罗锦你要她们赔吗?”
罗锦还不开口,杜若就说:“一个簪子罢了,就当丢了。”
永安侯夫人叹道:“那么金贵的东西就不计较了?杜夫人果真大度。”
杜若笑笑:“我娇娇生的娇贵,也养的金贵,平日里也不把这些玩意放在心上,只牵扯了她哥哥,才让她这般生气。也是,我那儿子是从死人堆里闯过来的,娇娇每日提心吊胆就怕她哥哥出个万一,这兄妹两的感情,我这做亲娘的看了也嫉妒。”
永安侯夫人笑笑。
大长公主开口:“这是罗锦的事儿得有罗锦做主,你们两个泼皮无赖倒是说的欢。”
罗锦低声说:“我也不计较了。”
大长公主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又看向程李氏:“娇娇把你府上的二郎君推到湖里也是她的过错,她定是要赔罪的。”
程李氏连呼不敢,她说:“原是我们踩了罗锦的簪子在先,罗姑娘这般大气,我们也不能小气,就这样揭过去吧!”
她心里恨得牙痒痒,可也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如果真让罗锦赔罪,那大长公主的颜面往哪里搁?她一开始就明明白白的说了这是我娇宠大的姑娘一丁点儿委屈都不能受,把她所有的余地都堵的死死的了,她哪儿能再说其他的?
“既如此,先散了吧!”她看着杜若和永安侯夫人:“你们两家还没私底下见过面吧?”
永安侯夫人说:“早就想见见杜夫人了。”
两家选了个僻静的院子,罗锦站在大长公主旁边面无表情。
傅知姝哭着说:“他要败坏女儿名节,几个奴才去拦都被推到了,罗姐姐来了他才不敢造次。罗姐姐告诉我什么也不与旁人说,只把所有推到她头上来,可罗姐姐也是被娇养大的姑娘家又是我即将过门的嫂子,我也不能放任不管。”
大长公主安抚了几句,永安侯夫人恨得直咬牙:“原本知道他有这心思我还没放在心上,可如今他敢这样胆大妄为,就是吃准了女儿家不敢声张。”
“万幸他没得逞。”大长公主看着卫氏,“杜润家的,你可要仔细查查,他是怎么进的后院?姑娘家名节事关重大,可得细细盘问。”
卫氏忙说:“妾省得了,若是媛姐儿遇到这样的事,妾活剥了那人的心都有,如今这样轻轻放过,妾心里实在不甘。”
永安侯夫人也说:“即使他没得逞,我女儿也受了惊吓,难不成真让孩子把委屈咽到肚子里?”
大长公主感叹了一声,安抚了几句。
“他敢这样做一次,就敢这么做第二次,难不成妾以后真要把姝姐儿放妾眼皮子底下?”
“他不敢了。”罗锦说。
众人看向她,她说:“我给傅五公子传了信。”
永安侯夫人唬了一跳:“这可怎么行?难不成让瑜哥儿打他一顿?”
“这事情声张不得,若让旁人知道了对傅七姑娘名声有损,但这事儿也不能轻拿轻放,让程子杨看轻了傅七姑娘,那就只能由傅五公子出面。”罗锦说,“他弄坏了我的簪子,他娘又出面攀扯我,说我不甘让我未婚的夫婿整治他,旁人也想不到傅七姑娘那边儿去。”
“这怎么行?”永安侯夫人说,“你也是姑娘家,姑娘家名声大过天,这事儿要不就这么过去?我日后把姝姐儿放我眼皮子底下仔细看着,给姝姐儿多加几个奴才,严防死守,让他寻不着空。”
长公主笑了笑,亲昵的拍了拍罗锦的手:“你未来婆婆可是疼你呢!”
罗锦茫然,杜若面带苦涩。
“你也不用着急,你家五郎君我看也是个聪明的,他会想到好法子的,行了,不说那些扫兴的话了平白扫了心情。”大长公主笑着看向罗锦,“我的身子骨越来越不中用了,不能老护着你了,但我又放心不下你,于是给你找了个好婆母。”她看着永安侯夫人,“我知道你不喜欢罗锦,贺氏一族出了两位颇具贤名的皇后,姑娘家的名节被你看的比姑娘还要重要,罗锦爱闹,脾气不好,也传出来过不少难听的话,可是啊,这孩子难,从小就等于没了爹没了娘,还要受别人算计,她哥哥是把她眼珠子一样护着,可到头来还是要搏个前程。”
“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也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小五不袭爵,以后就算分家了,老大也会看顾着他,所以我也没想给小五寻个多有力的岳家,只想寻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能容着小五一点儿。我的确不喜欢罗锦,您也知道罗锦的名声不好,但她又生的好看,拿捏我儿子也是手到擒来的事,我不想我儿子受什么委屈。为人父母,总要事事多为儿女思虑,害怕他吃的不好,害怕他突然觉得不痛快……”
“勋贵子弟哪儿能活的那么痛快?”大长公主力有不逮,咳嗽了几声,她安抚的拍了拍罗锦的手背,“你爹是有大智慧的人,多去问问他。”说完她看向杜若,“你以后得空了多来公主府走走,难得出了你那破院子,多去看看,罗殷年纪也不小了,你也该给他相看人家了。”
杜若笑笑,过来扶她起来:“我听您的。”
罗锦向永安侯夫人见了礼,扶在另一侧出了门。
屋里只剩下永安侯母女,傅知姝被她娘刚刚的直言不讳吓得魂飞魄散,回过神来说:“娘,天子赐婚,你就算再有不满也不能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