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缎情（大师姐她没有威严）》有游

15、忆

　　距离比试大会还有五个日月，练武场上人数不减，反到一股大赛前紧张的气氛变得更加火热起来。缎铃儿正在为身边的人检查身法，手指托着下巴静静看完对方打完一套基础招数，明确指出了对方的一些缺点和漏洞后再亲自练了一遍给对方看。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小师妹。”空幽门老三认真地记下那几点后感激道，现在整个空幽门弟子都知道大师姐这一次对待大会的态度和以往都不一样，有的像老二那样抱着好奇心过来看热闹，有的像老六那样依旧和平常无区别继续练功，而老三则是受到了激励，也决心在大会前努力一把。
　　“应该的，能帮到三师兄我也很开心。”缎铃儿没有客气，她在空幽生活了这么多年，空幽弟子们之间都亲如手足，缎铃儿自然是这样想的，因此三师兄有求于自己，缎铃儿当然乐意抽身帮忙。至于大师姐那边……

　　*

　　“真好，三儿那边是小师妹一对一专训。”空幽门老五发出了羡慕的声音。
　　“是只有我才会被铃儿安排练习扎马步吗？”涂有情坐在树荫底下小声疑惑，老五自然也坐在树荫下，不同的是老五挺直了腰板双腿盘起在地上打坐，姿势标准到仿佛像是万幽官方教科书上的插图一样。
　　“虽说大师姐是大家的大师姐，但是小师妹也是大家的小师妹。”
　　“完全不知道你这个造句的意义在哪里。”
　　“我很喜欢小师妹，哪怕大师姐没什么配得上小师妹的地方，但光凭小师妹喜欢大师姐这点，我就没办法不认同啊。”老五还记得他当初第一次见到小师妹的场景，那是一个秋天，自家大师姐抱着一个比她看着消瘦很多的小女孩回来，那个小女孩不似有紧张的情绪在，而是被大师姐怀抱着，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只是整个人，也感觉冰冷得很。
　　但是小女孩白白净净的样子真的吸引人，当小师妹成长之后也变得越发容易散发她天生的魅力，老五身为一本正经的男孩子被这样美丽的小师妹所吸引很正常。也正因为被吸引，所以老五也很快发觉其他被小师妹吸引的人，比如大师姐就是，也发觉了小师妹面对大师姐时的笑容和面对其他人都有点不太一样。
　　老五那夜躺在床铺上思索，同房的老三和老四并不知道向来老成的老五还有这样符合少年年纪的青春期烦恼，没心没肺地在另一边的床榻上呼呼大睡，耳边是不绝于耳的呼噜声，心底是小师妹和大师姐两人的头像。
　　空幽门老五，小小年纪，陷入沉思。
　　“你看起来好像陷入了回忆之中……”涂有情不确定地问老五，后者自顾自沉浸到了他自己的世界里，涂有情犹豫了半天要不要打断对方。
　　“是这样吗……”老五收回思绪，轻轻回复。
　　“是这样的。”涂有情坐得有些腿麻，扶着树干缓缓站起，视线往练武场中心望去，视线的焦点处便是老五话中提到的那一位大家都放在心头上的娇人，涂有情眼神闪烁，“铃儿值得被所有人喜欢，她就是那么优秀的人。不过你想错了，铃儿与我什么都没有。”
　　“是什么都没有做的意思吗？”空幽老五听着涂有情熟练推脱的话语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是什么都不可能的意思，小师妹怎么可能喜欢我。”涂有情手指向自己，老五朝她看去，她也回应了老五不可置信的目光。
　　“这是个人都能知道小师妹的感情吧？”老五试图从大师姐的表情变化中寻到一丝戏谑的成分，但竟然没有，大师姐直白的目光暴露了大师姐空白的内心。
　　这个人是真的没想过这些事情。
　　老五心里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耳边，他不由自主地微微张开来了口，气沉丹田再缓缓提起，从口中吐纳出一团热气，以及“大师姐你个呆子。”

　　*

　　“大师姐肯定喜欢小师妹，只是大师姐现在心思还不在这上面。”空幽老三收功暂时进入休息时间，便和小师妹聊了聊家常，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大师姐的话题上去，老三敏锐地察觉到小师妹心中的一丝忧郁，前后思索于是说出了这样的话来。就算猜错了小师妹的心思，但也不会让小师妹反感。
　　况且，这也是整个万幽都知道的摆在明面上的八卦了。
　　“大师姐当然喜欢我，不喜欢我才奇怪。”缎铃儿嘴角带笑，语句中提到大师姐语气都变得甜腻腻的了，以上当然有八成是老三自己脑补的。
　　“不过，大师姐她好像不知道我在想什么。”缎铃儿话头一转，老三露出认真的表情点点头。
　　嗯嗯，大师姐真的是什么都没感觉到。
　　“虽然她也会害羞，但就是不会往那方面想……”
　　嗯嗯，整个万幽也就大师姐自己不知道小师妹喜欢她了。
　　“不过……”缎铃儿说到这里，没再继续往下说了，只留下一个羞涩的笑容和明媚的眼神给老三无限地遐想。
　　“真好啊，你们关系真好。”老三也被这个笑容感染，嘴角慢慢上扬，要不是他眉眼天生看着人畜无害，老三想他现在的表情一定很恶心。
　　到底为什么会控制不住自己露出这样的表情呢？算了不深想了，反正老三现在内心很幸福就是了。
　　想到大师姐和小师妹，老三作为一个温文尔雅，仿佛从未经历过叛逆期的好少年，他十分得到大师姐的宠爱，走在人群中他也是最经常跟在大师姐身后的师弟，小时候的大师姐要比现在灵光一些，经常被师父表扬，也是老三心中的榜样。
　　第一次见到小师妹时，老三站在空幽老四的身后，偏过脑袋看到大师姐小心翼翼地抱着小师妹，当时大师姐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了仿佛觉得大师姐是在抱着一件易碎品一样，将怀中的人儿保护地稳稳当当的。
　　心头不由得升起“这个人是谁？”的疑惑，在小师妹逐渐和大家熟悉之后，小师妹和大师姐关系越来越好之后，老三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有段时间没有跟在大师姐身后了。其他的师兄弟告诉他，这是你已经长大了，不代表你们关系变淡了。趴在窗台上，老三漫无目的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忽然大师姐出现在了视野内，老三心中喜悦的情绪刚浮现，就看到大师姐身旁的小师妹，自己的情绪也好，心中在想什么也好，突然就这样戛然而止。
　　“大师姐在我来之前也是现在这样迟钝吗？”
　　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模糊，耳边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空幽老三抬起头看向缎铃儿歪了歪脑袋，“很好奇吗？”
　　“嗯，毕竟我从见到她第一面就感觉到她对我很喜欢了，但是在这之前大师姐是什么样子，我就不太清楚了。”缎铃儿坦率地点点头，在承认自己中意某人的事情上，要比空幽大师姐爽快多了，老三真希望大师姐也能直接点，省的师兄弟们在后面操着一颗老母亲的心。
　　“是不是主要想知道前段时间天幽弟子的事情？”老三因为喜欢跟着大师姐，所以小时候很多事情他还真的知道，话说出口，就见小师妹变了表情，平时飒爽可爱的小师妹突然对着他深深地皱眉，这还真是少见。
　　“我根本不在意那个人，但他竟然把我约出去跟我说他对大师姐的想法。”缎铃儿觉得当时那个天幽弟子真是不识趣，不是传说整个万幽都支持她和大师姐吗？竟然其中还有这等叛徒在。
　　“可是论追求者，小师妹的追求者不是更多吗？”空幽老三不禁为大师姐捏了把汗，单说魅力的话小师妹当然更大，可咱们空幽大师姐在不太了解情况的人弟子眼中应该也属于很不错的对象吧。
　　缎铃儿往空旷的地方方向走了两步，活动活动手腕，准备再练一遍剑法，而在这之前缎铃儿回答了老三的问题：“当我确定我对大师姐的心意后，我会对每一个追求我的人解释我的意中人是空幽大师姐涂有情。”
　　啊！所以整个万幽都知道空幽小师妹喜欢大师姐这个消息的源头其实是小师妹你啊！
　　空幽老三茅塞顿开。

　　*

　　“大师姐虽然你现在没什么突出的地方，但在我们心中也是十分重要的人，我有一个方法可以让你增强自信，大师姐你是否想尝试？”
　　“是在说我的存在感都是用时间堆积起来的吗？还有你的方法好像从来都不太可靠……”
　　涂有情躲开老五的视线，哪知老五突然一拍膝盖吓了她一跳：“我上次随师父出去办事在街边学到的新花样，是从西洋传过来的一种加强自我暗示的戏法，术语称为‘催眠’，来大师姐让我试……让我为你做一下。”
　　“我难道已经没有拒绝的权利了吗？”涂有情背靠在树上看老五从怀里拿出一枚铜板，铜板上系着一根线，老五跃跃欲试，撑起膝盖就站了起来，注视一脸苦笑的涂有情，兴致勃勃地开始了催眠的仪式。

　　*

　　“但是小师妹和大师姐每天都同住同睡，关系不是已经很密切了吗？”老三为缎铃儿递上手帕，后者笑着摇了摇手，从自己怀中掏出一块将汗擦拭。
　　“住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啊，就连我从背后抱住大师姐，大师姐也不会太在意了。”缎铃练完一遍剑法，气息也没有喘，她看着手中紧握的剑，思索涂有情为何这么多年都一直是仿佛手无缚鸡之力的体质，明明她早该重视起来，可一直看涂有情不是很在意所以缎铃儿也没太认真想过，而且也根本无从思索，缎铃儿顿时发现自己对涂有情看不见的一面了解太少了。
　　“也是吧……小师妹和大师姐都是女孩，这要是一般男女同住这么久大概都已经成婚了吧哈哈。”老三难得开了一个小玩笑，却不想小师妹听了之后一脸得意看向他：“大师姐她一定更喜欢女孩子的我。”
　　“……”老三保持着脸上的笑容几秒后最终还是泄了气，“我可没有嫉妒小师妹你啊。”
　　“我知道，是我嫉妒三师兄你。”
　　缎铃儿此刻脸上的表情让老三的记忆再次回到那个秋天，通过窗口看到大师姐她和小师妹并肩走在石径路上，本以为自己会不高兴，却没想到自己并没有这样的情绪出现。一切戛然而止的心情和思想又重新开始流动，远处风吹过大师姐的脸颊，抚摸她的发梢，在微凉的天气中那个人笑得好似太阳一般，触动了宛如冰块一样的小师妹。
　　如果是大师姐的话，一定会让小师妹在这里过得开心的。
　　老三轻轻叹了口气，但嘴角却是翘起，内心无比真切的如此想到。眼中的小师妹也从幼年变成现在的少年模样，抱胸装模作样反击：“那我知道大师姐的事情可多了，特别是你来空幽之前，我天天和大师姐一起玩。”
　　“三师兄接下来有空请务必和我多聊聊。”
　　“不了不了，我还有事，以后吧。”
　　“三师兄~”
　　“你找大师姐来撒娇都没用。”
　　“我不会让她来找你撒娇的。”
　　“小师妹……”

　　*

　　“回来了？要先吃个饭吗？”涂有情先一步回到住处，被老五催眠过后感觉什么变化也没有，想着要是还待在老五身边，为了不打击到老五还要装作和平时不一样太累了，于是马上找了借口溜回来。
　　“大师姐今天有好好练功吗？还有我想先沐浴。”缎铃儿迈着轻快的脚步走进房屋，大概是因为今日和三师兄聊了个痛快，所以心情无比地好，再见到涂有情，心情好上加好。
　　“没有昨日练得多，不过也是有在想大会的事情，往后几天老二他替我监工，我也可以安心练功。”
　　“那二师兄自己呢？”
　　“他看起来好像不在意比试大会，放心交给他吧。”涂有情很快将浴桶搬出来，再搬出屏风安置好，剩下的就是热水了，于是她往屋外走，“我去打热水过…啊！铃儿！”
　　涂有情感受到缎铃儿的身体贴上自己的后背，心慌乱地撞了好几下，表面努力沉着下来问：“怎么了？”
　　缎铃儿的唇凑到涂有情的耳后根，而涂有情一丝一毫都不敢动，默默等待缎铃儿的下一句，仿佛备受煎熬。
　　“大师姐和我一起洗呀~”
　　“好啊，那我先去打热水了。”
　　“嗯？什么？”
　　涂有情松了口气，原来只是这样的要求啊，她轻轻握着缎铃儿的手使其从自己的腰上松开，转身拍打了一下缎铃儿的肩头然后转身往水房走去，踏出的步伐毫不犹豫。
　　“大师姐？嗯？怎么回事？你不是从不和我一起洗澡吗？”缎铃儿混乱了，这是天上掉馅饼了吗？
　　听到这几声的涂有情露出自信的笑容转身，看向缎铃儿，再摆出自信的姿势用着自信的语调说：“那就让我们从今天开始一起洗吧！”
　　“……那真是太好了。”
　　虽然不知道大师姐犯什么毛病了，但总之真是太好了。
　　缎铃儿，不会放弃任何机会的女人。
　　哪怕红着脸。

　　*

　　同时，二三四的房间内。
　　“大师姐在经过我的催眠后并没有什么变化，这西洋把戏还是骗人的。”老五坐在床榻上打坐，听着老三对老四讲述着今日和小师妹的对话故事，老五也适时插入了话题，顺便将今日和大师姐的事情也说了出来，完了还加了一句自己对这“催眠”的感想。
　　“我是觉得没那么容易成功才是。”老四哈哈笑着将三五的话听到现在，真觉得今天没去和大家一起练功是亏了。
　　“我是不会失败的，所以是这把戏有问题。”老五笃定道。
　　看老四还想调侃，老三轻松打断：“虽说五师弟出的主意都不靠谱，但是每次都能达到目标，所以就别管这把戏的事情了。”
　　“哼。”老五用鼻子呼出一口气，看得三四哈哈大笑。
　　老五专心打坐，三四的聊天声渐渐变得遥远，四周不知不觉变换了场景，那是老五心中的世界，而这个世界在此事仿佛回到了过去。
　　看到了五年前刚来时小师妹满身的虚弱，满眼的警惕，很快又化为冰水，逐渐面对大家时变为了温水，可只有在面对大师姐时，小师妹才会化为沸水。
　　这时幻境中的大师姐转身察觉到了老五的存在，朝他挥了挥她的手臂，见老五毫无反应，大师姐脸上挂着的淡淡表情稍有改变，眼中透露出动人的关怀，那时这温柔的目光还曾给予过他。当他反应过来时，眼前的大师姐已经牵着小师妹的手朝老五走了过来，越走越近，来到近处向他伸出手……
　　“啊……”老五睁开了眼睛，随着这轻轻一声，三四也不禁暂停了话语，转而看向老五。老五看向空无一物的前方，仿佛在看什么似的，这举动让老三打了一个寒颤。
　　过了一会儿，老五缓缓开口：“我还是喜欢大师姐啊。”
　　“哦，我也喜欢。”老四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点点头。
　　“我也喜欢。”老三附议。
　　空气安静两秒后，被络绎不绝的笑声重新填满。
　　今夜，空幽男弟子们也发誓要永远守护空幽大师姐和空幽小师妹今后的快乐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