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缎情（大师姐她没有威严）》有游

14、战

　　今日的白云遮住了三分之一的太阳，空幽老二走在阴影下，趁着风还未把云吹走时去练武场逛了一圈，传闻自家大师姐为了迎接比试大会的对战而破天荒找了小师妹亲自指导功夫，怎么来了也没看到啊？
　　“小师妹，我们可爱的大师姐呢？”空幽老二背着手看完小师妹练了一套剑法结束才晃悠悠地上前问，“不是说大师姐来特训了吗？怎么都没见到？”
　　缎铃儿手中的剑在掌心转了几圈最后被缎铃儿利落地握住收回到刀鞘中，幽幽地看二师兄：“大师姐被云幽掌门抓走了。”
　　“没想到大师姐她也挺受欢迎的。”
　　“是啊，你不也是来看大师姐的吗？”
　　缎铃儿的语气有些酸溜溜的，空幽老二作为空幽七弟子中实际年纪最大的老大哥，敏锐地察觉到这点后大笑出声，回头要是把这事说给大师姐听，肯定能从她脸上看到有意思的表情。李乾舟气度潇洒挥挥袖子疾步离开，留下一脸不解的缎铃儿。

　　*

　　“有情，你的心在哪里？”空幽掌门停下了手，带着一脸疑惑像是孩童般苦恼起来，明明这应该是涂有情自己应该苦恼的事情，感受到自己师父对自己的关怀，涂有情内心的愧疚更深一层了。
　　云幽掌门坐在一旁看了一场师徒比试的全过程，手中的花茶也被她放回桌上，招呼南风：“先休息一下喝杯茶吧，今天的重点是我抓了有情过来帮我找到你，挺久没和你一起叙叙旧了，你也别光顾着你的爱徒了。”戚桐一只手撑在桌上对着南风笑，“也多看看我呗~”
　　“我都看了你几十多年了。”南风一时口快回复了戚桐的话，说完便马上想起涂有情的存在，干咳了两声重新用比较沉稳的声线对有情说，“这么久你还未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心也许也有为师的错，看来为师不该给你太多压力，总之你先回去尽你的可能勤加练习，比赛时不要受伤就好。”
　　涂有情低声说是后，紧握剑柄的右手久久不能放松。
　　“……”戚桐的目光在师徒两人之间来回看了几次，走上前摸摸低着头的涂有情的发尾，“哪有你这样说话的家长？”
　　“我？”南风被戚桐突然的指责塞住了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沉下心想了想戚桐的话，皱起眉反问，“我怎么了？”
　　戚桐瞥了一眼南风，走到涂有情背后拍拍涂有情的肩膀，被拍的涂有情也因此被戚桐推到了南风的面前，涂有情心底总觉得自己要被戚桐师叔坑一把。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压根不会教徒弟。现在你和你的爱徒再打一场，但是这一场中要允许我在场外指导涂有情。”
　　“对不起，你刚刚说什么？”南风一副耳朵不好的样子满头问号，这个样子让戚桐看了内心很大程度的满足了。
　　“来吧，反正空幽的门路我也算是知道一些，有情你别在意你师父刚刚说的那些，她就是担心你在这里听到太多事情有失她的师尊才随意说些想赶你走的。”戚桐摸摸涂有情的脸，拉拉涂有情的耳朵笑着为南风刚刚的失言解释道，涂有情听着歪了歪脑袋，虽然很想现在就感谢戚桐师叔对她的好意，但她的生存本能告诉她现在必须这样说：“我……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记不得……”
　　“真聪明~”戚桐满意地抱住了涂有情，能被这样像仙女一样的云幽掌门拥抱，涂有情觉得自己死而无憾了。
　　而在看起来像是被晾在一边的南风也歪了歪脑袋，样子和涂有情如出一辙，有些不满自己的徒弟被戚桐这么诱惑：“有情，你听从你戚桐师叔指挥的时候，多学点云幽的套路，比试大会上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是，师父……”
　　“有情，你南风师父从小就是那么小家子气了，我每次都让她可辛苦了，你作为她的大弟子想必也不容易吧。”
　　“不如我们先打一场吧？”
　　“别这样，你知道我不忍心对你动粗，最近也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神神秘秘的，你也不擅长撒谎，肯定害怕被我问出来也着急赶走有情后再赶走我。”
　　“你！！！”
　　“你这点城府，换个比你机灵的人都知道至少反驳一下。”
　　只是一瞬之间，涂有情也看到了戚桐脸上那少有的表情，心中再次被扔进一颗小石子，激起了涟漪。师父似乎有什么顾虑不愿告诉任何人，就算是涂有情也多多少少感觉到了一些，然而云幽掌门却直接当面说了出来，是应该先钦佩云幽掌门做事雷厉风行的风格还是感慨自家师父和云幽掌门关系之密切呢？
　　提到师父和云幽掌门，涂有情在她们以往的对话中也只是了解到了个大概，现在的这一代掌门们，彼此之间都是从小就认识的，假如现在各个门的大弟子都继承了掌门之位，也差不多是这样，但云幽掌门和空幽掌门比较特殊的地方在于她们从小都是孤儿，都被空幽老掌门带回拜入门下，而云幽掌门后来寻找到了更合适自己的事物便转入云幽门下。
　　得知这些内幕的涂有情才搞明白自家师父和云幽掌门名字的一些含义，七筒和南风，空幽老掌门是不是很喜欢打麻将啊。
　　“放心，我暂时还不会深究，我在想见见你，快点开始你和有情的对战吧，你个当师父的稍微手下留情点哦。”戚桐看向南风，自己先一步妥协，后者有些木讷地点点头，随后退了几米摆出迎战的架势。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到。
　　涂有情内心小声告诫自己，耳边戚桐凑近了上来说：“空幽讲究心与功结合，你家师父一直跟个小孩似的是因为她的心一直都还是孩童，所以面对她要像对待小孩一样。”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听到！
　　涂有情刚刚可没有从云幽掌门那边听到什么绝大的机密。
　　“耐心和她对上每一招，给点糖就容易上钩，然后趁机压制。”戚桐将涂有情往前推一把，“上吧！”
　　“师父，我上了。”涂有情握好剑柄指向南风，右脚蹬地一跃而出，来到可以攻击到师父的范围内挥动了剑，而南风身体微微倾斜抬手用剑柄砸了一下涂有情的左肩一举将涂有情击飞到往前不远的地方。
　　“不用特地提醒为师你要出手，还有你要记得改掉蹬地动作太明显的习惯，动作太明显很容易就会让人知道你当时身体会倾斜到另一边，顺便那边那个！你不是说要指导有情的吗？”南风瞥了一眼在旁边坐下来正在喝茶的戚桐。
　　“嗯，我会指导的。有情你先起来，要保证自己在交锋过程中就算倒下也要尽快站起稳住。”戚桐说着又啜了一口花茶，可惜刚刚放太久已经凉了。
　　“是。”涂有情撑着剑站了起来，内心感叹不愧是师父，依旧一眼能看穿自己的破绽，但说到底还是自己太弱了。
　　想想自己在力量上不可能有优势，技巧上运用不出剑法该有的效果，自己是不是应该换个方式来做呢？
　　站起来后涂有情再次对南风发起了进攻，有了上一次的提醒，涂有情有意识改变了自己的预备动作，南风一次次接下涂有情的招数也不禁点点头。
　　“别和你师父在力量上消耗，用巧劲抵消她一剑下来的力度。”
　　“是。”
　　南风接着感受到自己手上的剑对涂有情的压制越来越少，还没来得及感叹戚桐还真有一手，就听见戚桐继续说道：
　　“武器和你的身体要有配合。”
　　没过几个回合涂有情就找到了合适的时机，在和师父拼剑时手突然一松快速抽身，在南风劈空之时涂有情紧接一脚，南风左手迅速抓住涂有情的脚踝往外一甩将之甩出，涂有情在空中翻了几个滚没被甩出太远，稳稳当当双脚落在地上。
　　戚桐一看那姿势不禁莞尔：“看来你基本功还不错，这都能马步着落。”
　　“这……”多亏自家师妹训得好……
　　“听着，你肯定是打不过你师父的，所以不必去想输赢，而是要去想怎么样让她手忙脚乱。”戚桐感觉这花茶就算凉了也挺好喝，“你师妹缎铃儿凭借赤心可以使出攻击力强大的招数，你们那个老二李乾舟则有与他人不同的气度，没什么危害的野心也能让他使出有侵略性却不失理智的招数，别忘了我最开始怎么跟你说的。”
　　涂有情调整姿势，看向师父南风。
　　师父因为她自身特殊的情况，所以空幽功法凭借的是她的童心，因此每一招都不带迷茫干净利落，早先容易固定了招数，但时间积攒，师父她也学习了很多见识了很多弥补了这一块……
　　对了，涂有情想起来了，这么多年来她从小跟着师父，虽说不必师父见识得多，但她也是见识了不少外面的世界和招数，自己也不应该妄自菲薄自己，还是有机会去思考出师父性格的缺漏。
　　南风的目光紧盯着涂有情，后者微微眯起眼，表情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样，眉毛眼睛和鼻子在脸上挤了挤，勇敢回应南风的视线。
　　“有情，为师并不想逼迫你成长，只是为师担心有一天无法继续保护你和你的师弟师妹们。”感受到涂有情心境有了一些些变化的南风也终究忍不住有了一丝笑容。
　　“徒儿懂得。”不论是师父的期望还是作为大师姐的责任，涂有情也在这一次和师父的比试中渐渐理清了自己现在应该做的，而且最让自己在意的除了这些外，还有某个人需要她陪伴，“我上了，师父。”
　　“都说了你不用特地提醒为师你要出手了！”
　　南风面对涂有情的冲锋没有出剑，而是用了没有武器的那只手格挡，而涂有情到达自己眼前那一刻突然改变了轨迹，运起她那在整个万幽都算是优秀的轻功一跃翻越南风到其身后捡起刚刚她丢弃的那把剑。
　　南风转身借力朝涂有情挥剑，后者双手抵住剑身强接下这一击，下半身多亏这几日马步扎得多，底盘稳稳扣在地面，硬生生吃下这招后涂有情右手接身体向前踏步的力量挥剑打开南风的剑，左手出其不意向南风肩膀伸去——
　　“嗯，不错了，不过你的力量还是小，一般我不建议你强接对手的招数，虽然这样很容易让熟知你的人意外，但其他人可不会想到这些，而且凭你的能力一旦被反抓了也是死局。倒是你运功比试时看上去没什么情绪外露，面对南风还能保持这样也算是个优点了。”戚桐决定下一次也要来南风这边喝这么好喝的花茶，不过下次就不带涂有情来了。
　　另一边南风左手缓缓松开涂有情的手腕，眼神略带欣慰。
　　“有情，你可以运用你不易外露心思这点做出让敌手不容易预料你下一招的策略，以及你的轻功的确优秀，结合今天调整预备姿势的成果，会有不小提升的。”
　　“你看看，这不就教出效果来了？还有南风你也是惯性思维太严重了，有情强接那一招时你也吃惊不少吧？”
　　“喝你的茶吧。”
　　“有情还在这里呢。”
　　“有情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有情也是可怜，对你这个长不大的小孩，又当徒弟又当女儿的。”
　　“我已经是大人了！！”
　　……
　　“那，弟子先回去了，师父和戚桐师叔请好好相处。”
　　……
　　“嗯好，有情慢走。”
　　“有情，带你戚桐师叔一起走。”
　　“有情快点走！”
　　*
　　涂有情默默退出师父住所的后院，走在回练操场的路上，脑海里全是刚刚与南方对招的所有动作，实力差距是绝对的，因此师父还没对自己动过真格，想到这里涂有情不禁驻足继续深入思考。
　　“要是最后没去抓，而是旋转再挥剑打一击可能还会有更多余地继续往下……算了，打都打完了，还是早点去找铃儿和她说说我刚刚都经历了什么…”嘴里呢喃着，涂有情缓缓走在小径上，脚边路过她未曾见过的白色小花生长在小径石缝之中，心中想着属于自己的空幽功法是什么，手中拖着刚刚和自己并肩战斗的剑抬头仰望天空，“云被吹走了…”
　　阳光洒下，正巧洒落到涂有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