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缎情（大师姐她没有威严）》有游

16、说

　　这个清晨，李乾舟是被窗外枝头的几只麻雀给吵闹醒的，他睁开眼，窗外透进来的光线有些刺眼。
　　抬手揉了揉额头疼痛的部位，他从床上坐起来，静静地在那儿沉思着。他也不知道自己一大早怎么会突然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但他的确也很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于是李乾舟起身下床，换衣穿鞋，踏出房门前一刻，他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刘海，堂堂空幽二弟子就要出场了。
　　嘴里哼着小曲，走路没个正形，空幽老二去蓝幽食堂那边吃了个早饭后，在路上边拿着牙签剔牙边走着。
　　迎面撞上自家老四，牙签意外划破了嘴里的肉，空幽老二眉目皱在一起，舔了舔被划破的地方，满口血腥味。
　　“你小子，给我停下！”
　　“抱歉啊二师兄！我这边要去一趟天幽办事处抢修一下他们锁死的门！”
　　“让他们先等着，你先听听我的一些疑问。”
　　“好……对不起二师兄……”
　　空幽老四双手合十抬着头求饶，空幽老二不爽地撇了撇嘴，听到老四的回答才渐渐松了手，老四这才从地上起来。
　　“二师兄你的嘴还疼吗？”老二咧开嘴龇牙给老四看，“都流水了你嗦嘞。”
　　“流水…流血！对不起啊大师兄！”
　　“好了好了，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听好。”在老四上手之前老二伸手制止了对方即将伸过来的手，自己再舔了舔嘴中被划破的地方，稍微有点疼。心想这个老四真是罪该万死，但不露于表面，于是尽量不太明显地白了老四一眼，“你说……为什么大师姐突然就认真准备这次比试大会了？”
　　“因为师父发话了吧。”老四不假思索回答。
　　“对！只有师父发话了，我们的大师姐才不得不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老二得意洋洋地在老四额头敲了一下，“这点我也想到了，但师父到底说了什么能让大师姐心甘情愿去准备，这我就搞不懂了。”
　　“说起来二师兄你不准备比大会吗…啊！”空幽老二一个爆栗子给到老四的脑门上，吹了吹自己隐隐发烫的手指：“现在是聊我的话题吗？搞清楚重点，你觉得师父许诺了大师姐什么好处，大师姐才会像现在这样努力提升自己，大会之前临时抱佛脚。”
　　“这……”老四搓搓自己的脑门，不知道如何作答，“大师姐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你也太不敏锐了。”老二摇摇头于是扬长而去，老四的视线跟随他的身影，直到视野中的二师兄渐行渐远不再看得到为止。
　　“二师兄总会想一些别人不会想的事情……”空幽四弟子歪着脑袋嘴中呢喃一句，不忘自己身上的要务，于是拍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大步朝天幽办事处跑去。
　　来到天幽办事处，里面的人隔着门板听出空幽老四的脚步声便揭瓦上房顶，大声招呼。空幽老四一看心想，这修了门之后还给修房顶，心累。
　　“咋来这么迟哇？”问话的是天幽的掌门，矮矮的小老头，平日里不教弟子时就爱在这个办事处喝茶休息，照理说门坏了也根本阻挡不了他自由进出的脚步，但也就是闲来无事，于是传唤了空幽的弟子来维修。
　　空幽只有七个弟子，天幽掌门除了空幽最出名的天才第七弟子以外其他都不太喜欢，不过遇到这种维修的事情也没办法只能叫他们来。好在来的不是他最嫌弃的空幽二弟子，天幽掌门从传唤起就心中默数，这一次是来得比较晚。
　　“回天幽掌门，我在路上撞到自家的二师兄，被拉着多叨唠了几句大师姐的事情所以晚些才到。”
　　空幽老四实话实说，丝毫不打马虎眼的性格在这种情况下不会遭到长辈的责怪。天幽掌门耳朵动动，眯着眼睛捋了捋花白的胡须，下巴一指说：“你先修门吧，老夫被困在这屋中好些时日了。”
　　这不是才一会儿吗？
　　“是。”空幽老四顶着满头大汗放下工具箱，走近房门查看问题的根源。
　　而且您老不是已经在房屋外面了吗？
　　天幽掌门从房顶上下来，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摇啊摇，忽然出声：“啊对了，你说聊你们空幽的大师姐咋滴啦？”
　　“这……”纠结着要不要说出来的空幽老四为难地歪了歪头。
　　“老夫挺喜欢那丫头的，要是有什么难处说出来，老夫能帮忙也帮帮。”
　　承受不住身后的一股压力，空幽老四差点跪下说：“嗯……其实也没什么，二师兄就是好奇我们师父说了什么能让大师姐这次发愤图强好好习武。”
　　“你们大师姐啊，就是空幽老七总是提到的那个吗？”
　　“是啊，我们小师妹就是喜欢我们大师姐。”
　　“那你们大师姐嘞？”
　　“那当然也喜欢我们小师妹啊，谁不喜欢我们小师妹。”
　　躺椅摇啊摇，天幽掌门脑海里搜索着关于空幽大师姐的事情，好像隔三差五总能在开会的时候看到她的脸，但自己一个老头也没兴趣和没什么实力的小丫头片子接触。但是空幽老七不一样，是个不错的苗子，他也是好奇去看看那孩子，那孩子懂得讨人欢喜，也曾指导过她。相处的时间不多，天幽掌门也依旧能从空幽老七的话语中感觉到她对她那个大师姐的喜欢，大概是思绪飘远了，天幽掌门笑而不语。
　　片刻后，门修好了，屋顶上的瓦也重新维护好了，空幽老四抱着工具箱急忙赶去下一个地方抢修，天幽掌门就躺在躺椅上挥挥手目送年轻人离开。
　　晌午，天幽弟子上前请教掌门师父一些习武的问题，天幽掌门睁开一只眼瞧，发现来人是自己较为关注的爱徒之一，便忍不住将今日了解到的新情报说出：“启娃子哟，你那心里的空幽弟子估计要和空幽老七成了。”
　　启辰冷不防听到这话是什么感受？那当然是晴空霹雳。
　　“师、师父，您在说什么啊？”劈得他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语气了。
　　“嗨嗨嗨，启娃子你先坐下，耐心听为师分析。”天幽掌门动动手示意让启辰坐下，随后捋了捋胡须，“你那个空幽弟子……”
　　“师父，她是空幽的大弟子，涂有情。”
　　“对对，为师晓得。空幽的大弟子她向来不好习武……”
　　“师父，那是武功这路也许不适合她，她在其他方面是十分优秀的。”
　　“启娃子你怎么总跟你师父插嘴！”“师父您继续说。”
　　“那个……哎为师要说啥来着？”
　　“师父！！”见启辰站了起来，天幽掌门才点头应付道：“得得得，为师想起来了，启娃子你别急。那空幽的弟子和我说，空幽掌门那人跟涂有情说，要是好好习武就许诺她与空幽老七的事。”
　　“师父您这不是知道她的名字吗？”启辰皱眉。
　　“现在这是重点吗？”天幽掌门的嘴角也挂下来了，摇着头瞥向启辰，心想这启娃子太在意这些儿女情长，为了那空幽的大弟子竟这么沉不住气，关键是天幽掌门早就听说空幽那两个女弟子已经心意互通了，自家这个弟子还痴迷他人的女子，不妥不妥。
　　在天幽掌门不耐烦的赶人下，启辰怅然若失地去到习武场，刚巧在这个位置能望见远处正在打木桩的空幽大师姐，耳边响起师父的话语，心中涌起一片苦涩。
　　“你好，是天幽弟子启辰吗？”不知从何时何地突然冒出的云幽弟子柳依依出现在启辰身边，打破了他酝酿出的失恋痴情男子氛围。
　　启辰看来者，一位娇小可人的云幽弟子，手中抱着一个册子，她抬头看他，眼中略有疑惑，不过女孩没有问关于这微妙气氛的问题，而是手握着笔一副正经的模样询问：“我们是云幽临时医疗班，想跟作为参赛选手的你确认一件事，就是你是否有隐疾？”
　　“隐疾？没有。”
　　“就是比如不适合长时间剧烈运动，或者身体什么关节部位不能长时间承受太多压力。”
　　“没有。”
　　“这样啊。”柳依依提笔在册子上勾勾画画，完了还补一句，“刚刚看你好像挺不舒服的样子，还以为你有什么事呢。”
　　“多谢关心，我无大碍。”启辰把手放到背后，转身看向广阔的天空，“只不过是这万幽之中多了一个伤心的人罢了。”
　　“瞧你这样子是失恋了？”柳依依凭直觉顺口问了一句，问完突然想起这天幽弟子不就是上次缎铃儿提到虫子事件里缎铃儿的情敌吗？
　　这要是这天幽弟子真失恋了，不管怎么样柳依依都来精神了，于是目光追随，只见启辰嘴角抹出一丝苦涩，自嘲般低下头笑笑：“反正你不一定认识那人，我说一下排解心中忧愁。”
　　咽口水。
　　“我心中的那人，她的师父许诺她比试大会获胜便将她的小师妹嫁给她。”
　　噗——
　　“喂、喂！云幽弟子你没事吧？怎么突然吐血了？”

　　*

　　“人言可畏啊，你们说的肯定都不是真的。”缎铃儿坐在柳依依的床边，握着后者的手温暖地笑说。
　　柳依依躺在床上，因为失血的缘故导致头晕眼花，被天幽弟子送往云幽处，半途中好像是云幽的大师姐接过她的身体，醒来时也不多担心自己的身体，而是让云幽大师姐火速找来缎铃儿确认事实真相。
　　“可能你大师姐和你师父打算瞒着你的，到时候给你个惊喜。”柳依依还有些不死心地说出她认为的可能性，而缎铃儿更加忍不住笑出来了。
　　“涂有情怎么可能在比试大会获胜，至少我还在，就算是大师姐我也不会放水。”缎铃儿就是那么自信，要是涂有情对她想隐瞒什么，日日朝夕相处的她又怎会察觉不出。
　　“那真的到那步，空幽大师姐告诉你，她赢你就能娶你，你输还是不输？”
　　“输吧。”缎铃儿思考起这个假设，“涂有情靠自己的话一辈子也打不过我，不过师父不会为难涂有情到此地步的，能赢前几场就很不错了。”
　　“难道天幽门那启辰骗我？”柳依依伤心瘪了嘴，缎铃儿安慰：“或许是天幽掌门胡乱编的拿来警告启辰专心习武，天幽老爷爷他可喜欢我了，自然也知道我的心意。”
　　“也许吧。”柳依依整个人在万分惊喜之后得知真相，现在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没精打采，缎铃儿苦笑，不过没多说什么。
　　揉了揉柳依依的脑袋，劝后者好好休息，完后离开柳依依的房子，恰逢云幽大师姐从门外进来，手捧装了水的脸盆，盆的边缘挂了块毛巾。缎铃儿礼貌地行了个礼后继续往外走，迫不及待飞回自己的屋里去见的大师姐。刚进门，就听见自己的大师姐问自己。
　　“大晚上柳依依叫你过去有什么事吗？”涂有情这时已经入了被窝了，缎铃儿看着月色下仅着里衣的涂有情，心中不禁低呼。于是掩不住自己欣喜的情绪，边换衣服边解释：“依依她告诉了我一些消息，关于你和师父在我背后隐瞒我的一些事。”
　　“！”
　　“大师姐？”缎铃儿刚刚没感觉错的话，自家的大师姐是不是突然浑身变得僵硬起来了。
　　“没事，你继续说。”
　　“大师姐，你和师父在我背后隐瞒了我什么？”缎铃儿确定自己的大师姐真的隐瞒了自己一些事，音调都飘得不像是她自己了怎么可能没事。同时脑海里飘出来刚刚柳依依跟自己说的话，难不成……
　　“你已经知道了吗？”涂有情坐起在床上，双手放在被子上，相互抠着。
　　“知道了，已经有不少人察觉到了。”看着大师姐这份紧张，缎铃儿内心仿佛有种声音，喊着令人不可置信的话语。
　　“怎么会这样……”涂有情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不妙，缎铃儿眨了眨眼，涂有情没有发觉缎铃儿的疑惑，抬起头将一脸严肃脸撞入缎铃儿的视野，看着对方说，“不想让你担心我才一直没说，这也许是师父对我的一次试炼，为了你我会尽最大努力进行下去的。”
　　“好的，我期待着。”缎铃儿爬上床榻，掀开被子不由分说钻进涂有情的怀里，“手臂给我枕。”
　　“嗯。”缎铃儿枕着涂有情的手臂，卧在涂有情的怀里，灯吹灭了，屋中与黑夜无常，耳边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就只有从远处飘来的蝉鸣。
　　正当涂有情以为自家小师妹已经睡着了，不料小师妹突然出声。她动人的声音在黑夜也是宛如响铃般清脆，却也突兀。
　　“感觉和我想的不一样。”
　　“嗯？”
　　“我原以为你和师父瞒着我的是另一回事，但想想我认为的那事太不可能了，可我又知道了你和师父的确有什么瞒着我。”缎铃儿的大眼睛闪着涂有情心动。
　　涂有情心中的各种烦恼事物都变成了一条线，在此刻看起来正在生气的小师妹面前都失去了存在的必要，涂有情现在只想着别再惹小师妹不高兴了。
　　紧闭着嘴不敢说什么多余的话，眼看着小师妹不高兴的兴趣干着急。涂有情真觉得自己太笨了。
　　很快缎铃儿的表情恢复正常，看着涂有情一副犯了错的愧疚脸，气也消了几分。忽然间，缎铃儿伸手抚摸涂有情的脸颊，有一颗凸出的小点，缎铃儿的指尖不由得按了按：“这是被虫子咬了吗？”
　　“嗯是啊，被咬了这里还有点痒。”涂有情说完想伸手去扣一扣，却被小师妹抓住了手腕，脸颊忽感一阵湿润。
　　涂有情她，呆住了。
　　罪魁祸首总算对着涂有情露出了笑容，坏心眼似地解释道：“好像用唾沫消毒也挺有效的，你好好休息，明早还要起来练功。”
　　涂有情发烫的脸庞贴上温热的枕席，手臂上是那罪魁祸首的脑袋，也有点不同寻常的热。
　　“给想个方法惩罚你。”
　　涂有情进入梦乡之前，好像迷迷糊糊听到了怀中之人的小声嘀咕，她在说什么，醒来后的涂有情也全都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