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百合故事》徐毛虾

2、第二晚

　　2018年12月1日晚。
　　第二晚我进入直播间时，只有啊月在唱歌，距离约定的讲故事时间还有10分钟。
　　啊琴是会计，今晚她加班了，如果到点了她还没回来，那就啊月自己讲，少了她俩讲往事时的亲密互动，不甜。
　　现在啊月啊琴在省会租一房一厅住，镜头前的她们颇有仙女范儿，想象不出她们以前瓜的样子。她们活出了从前憧憬的都市丽人模样，在省会，有她，有家，羡煞漂泊在单身苦海的在座各位。
　　到点了啊琴还没回来，啊月拌着瓜开讲。
　　那晚的小舟上。
　　啊琴说，“刚才的电影好封建落后哦。男主角女人演就不说，就连接吻也要贴胶带，真差劲。”
　　“对啊，怂逼，都21世纪了，怕什么。”
　　“对啊，都现代社会了，别说男女接吻，我敢说呀，以后女女接吻也是很平常见的事。”
　　说完啊琴靠近啊月。
　　“你说，不贴胶带接吻是什么感觉啊？”
　　这句话暗示了什么，傻子也听懂。啊月心头酥酥麻麻的，眼睛躲开啊琴的凝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啊琴夺走了初吻。
　　直播说到这里，啊琴拎着宵夜加班回来了。啊月是护士，啊琴刚回来还没坐下，啊月就要去医院加班，两人完美错过。
　　啊琴坐下吃点宵夜下肚，从加班的紧张状态恢复过来，接着讲故事。
　　那晚的小舟上。
　　啊月对啊琴说，“刚才的电影好封建哦。男主角女人演就不说，就连接吻也要贴胶带，真差劲。”
　　“对啊，怂逼，都21世纪了，怕什么。”
　　“对啊，都现代社会了，别说男女接吻，我敢说呀，以后女女接吻也是很平常见的事。”
　　说完啊月靠近啊琴。
　　“你说，不贴胶带接吻是什么感觉啊？”
　　啊琴心头酥酥麻麻的，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啊月夺走了初吻。
　　在她们的说辞里，她们都是被动的。
　　弹幕炸锅了，怎么两人说的相反的？到底谁主动？啊琴只顾吃宵夜，哗哗飞过的弹幕也没注意看，便没注意到这回事。
　　2004年初一第二学期，一个学期加一个暑假，啊月啊琴没有一起去上学，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对视一眼。因为一个吻，两人一夜之间从亲密无间到形同陌路。
　　她们俩同班，谁也不经过谁的座位，上学放学的路也很默契地错开。
　　这个时期是发育迅速的时期，除了生理，心理上也成长很快。从前两个瓜女娃有了新的社交圈，也吸引到了男生的关注。
　　彼此刻意划开界线，在各自的圈子扮演好性取向正常的女生，同时也密切关注对方的动态。
　　在座位上用眼角余光瞄对方是最奇妙的心有灵犀。
　　2004年，初二，开学第一天在学校转角遇见啊月，啊月脱口而出的一句“嘿”打破了以往沉默的局面，接下来两人又开始变得慢慢亲密。
　　当男生偷偷把纸条粘在啊琴背后，啊月就在看。啊琴知道后，手在背后搜摸纸条，完了要教训男生，他们就开始打闹，啊琴从生气变嬉笑的一瞬间，啊月就怒了。气冲冲地过来把那个男生骂走了。
　　“作为一个男生你怎么可以这么不绅士，欺负一个弱小女子？滚！”
　　“哈哈哈哈，啊月你干嘛那么大反应？玩玩而已。”
　　“我就是看那些持强凌弱的男生不顺眼啊。”
　　“噢？是吗？”啊琴笑着质问啊月，“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神经病，女的怎么会吃的醋。”
　　“那你就是喜欢那个男生生他气。”
　　“强词夺理！”啊月气急败坏，转头要走。
　　啊琴从后面抱住正要离开的啊月，贴近她耳边说，“做我的狗，放学给你买鱼蛋。”
　　她们和好了，再也不提那晚接吻的事情，喜欢，也绝不说清楚是哪种喜欢，手牵手过着普通闺蜜生活。
　　每当有越界的行为发生，两人便退缩。如果说她们是闺蜜，那便是完整的，没有欠缺的。但是她们并不只是闺蜜，所以每当大笑平静下来后，便会觉得有种说不出的不妥。
　　2005年某天，啊琴偷偷摸摸在走廊送情书给另外一个男生，当然，这种事情一定要故意暴露给会把八卦说给啊月听的第三人。
　　那年还是初二，男生初三的，是啊琴啊月常去的士多店老板儿子。学妹追求学长，在那个年代可是一件相当前卫的事情。
　　这种大众喜闻乐见的校园佳话其实是啊琴的诡计，为了逼对方承认喜欢自己，她们已经吵了很多次架。每次问题吵到刨根究底的时候，双方都沉默了。啊琴不得已出此下策。
　　啊月一开始确实是被激怒了，后来改了策略，她也开始追那男生。她们互相copy对方的行动。
　　黄昏放学后，那男生照旧在特定的荔枝树下等啊琴。那个年代情书也有点傻了，折成纸鹤交给男生啊琴就走了。
　　等啊琴一走，躲在角落的啊月跑出来一副醋样质问那男生。
　　“她又给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
　　“我不信。”啊月拆开纸鹤，里面写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句子，仿佛两个民国文艺青年交流□□签名。
　　“纸上没写什么，她肯定说了今晚约你去哪里玩之类的吧？”啊月继续追问。
　　“没有。”
　　“那就是晚上约好煲电话粥吧？”
　　“她还没给我她的电话号码，□□也没有。”
　　“真的？”
　　“我可以发誓……”
　　“没就行，我信你。”啊月说完转身就走。男生拉住她，
　　“今晚去滑轮吗？你答应过了的。”
　　“下次，下次吧，我想起来我大姨妈休年假了。保持联系，得闲饮茶。”
　　之后男生懂得了谈对象最好不要有共同好友，也不要二择一犹豫。
　　再后来男生升学了，吃了两个白果（一场空的意思），和啊琴啊月都断了联系，她俩也换了一家士多店。
　　2006年，初三，没有任何表态，她们已经是互相默许的情侣，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最刺激的事情莫过于偷情被抓。那年学校抓了几对早恋的男女通报批评，给啊琴啊月增加了一份刺激。
　　这天她们照常在晚自修后躲在小杂物间偷情。等到教室都关了灯，喧闹声也静下来的时候，她们变得大胆了起来动手动脚。
　　但是谁也没想到，班主任猝不及防地进来了，她俩被吓得胆战心惊，闪电般立正。
　　老师可能没有料到这种早恋吧，把拖把放回去叮嘱她们早点回家就走了。
　　时间回到2018年，啊月收到通知不用加班，坐了趟来回车就回来了。
　　直播间里讲起往事的啊琴啊月乐开了花，笑得见牙不见眼。
　　“那时候不是很流行女生坐在女生大腿上吗？然后我就坐在啊月大腿上亲啊，摸啊。”
　　坐在沙发上的啊琴啊月准备在镜头前还原当年这一幕。
　　“是吗？我记得是我坐在你大腿上吧，然然然后你坐在凳子上吧。”
　　“啊？是吗？到底是谁在上面啊？”
　　“谁在上面很重要吗？”
　　“重要，就像车子写谁名字一样重要。”
　　“不记得了，反正记得在上面的人伸手撩起下面的人的衣服。就像～这样。”
　　啊琴啊月当面演示了起来。屏幕一串礼物刷过。
　　“嗯嗯，嗯，嗯～行了，行了，够了，等一下网警来了，我们就凉凉了。”
　　观众表示还没看够，不过这次直播时间差不多了，剩下的明天再讲。
　　通常高潮部分过了就是低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