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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晚 ...

  •   现在是2018年11月30日晚,我在某拉拉平台上关注到一对ppl拉拉博主。也像其她博主一样,应观众的要求,接下来几个晚上她们会讲她们的故事。
      镜头前的她们,一个叫啊月,一个叫啊琴。上班忙了一天后,稍稍疲惫,坐在沙发上依偎着看旁边一台手机里播放的电视剧,选择性地回答观众一些问题,如果有粉丝送礼物,她们就接个吻发个糖。
      约定的时间到了,观众数量有32人,她们开始讲她们的故事。
      啊月和啊琴来自同一个小镇,是青梅竹马,1990年出生,各自家也不过距离几条街,打小就如影随形。
      1994年,啊月啊琴以及其他小伙伴在一个沙丘上过家家,每个人把自己的玩具拿出来建厨房,建客厅,还有洋娃娃做客。
      “我是妈妈。”小月霸占着洋娃娃,抢着给它换衣服。
      “我才是妈妈。这个家的饭都是我煮的。”小琴说,她煮的饭,就是弄湿了的沙团,自己不吃还塞到小狗啊黄嘴里。
      “我是妈妈,你也要是妈妈,那我们都是妈妈吧。”小月说。
      其他小伙伴就笑了,一个家怎么可能会有两个妈妈呢?三岁小孩子就是幼稚,一个五岁小孩说。
      小琴生气,“哼,我以后就证明给你看,这个世界上有两个妈妈的家庭,而且我也不是三岁小孩,我四岁了。”
      啊琴父亲是焊工,给别人做不锈钢窗户,母亲是纺织工,日子过得舒适,挣了一笔小钱,在县城买了房子,托了关系迁了城镇户口。钱买了房子后却没钱交二胎罚款,所以啊琴是独生女。
      父母恩爱,平日里又忙于干活换钱,一心为家谋取更好的身份,平时对啊琴没什么要求,啊琴便是放养长大的。
      而啊月家里则是渔民,疍家人,从前疍家人受到陆上人的排斥,不准登陆,不准与陆上人攀谈,不准他们写字。
      啊月从小跟随母亲捕鱼,在海面上晒得黝黑,也不会说陆上人的方言。母亲在一个海浪翻涌的夜晚意外早产在船上生下了弟弟。
      那晚痛苦的冷汗启发了母亲,她这辈子受够了疍家人被排斥的阴影,女儿要得到和别人一样的权利,至少分娩的时候,能提前住院,待在一个充满消毒水味道的产房。其实这不至于,只是恨过头的母亲这样想。
      所以当啊月要上学时,不让她再因为捕鱼而晒得黝黑,父母咬咬牙在陆上买了小房子,让她学得陆上人的方言,不让旁人看出她的身份,尽管那时候陆上人已经不排外了。她最常对啊月说的就是“我不希望你怎么样,我只想你和普通女孩一样。”
      所以啊月和啊琴从小就无忧无虑,学习没压力,童年时两人发展出相似的性格,静如地瓜,动如咸鱼。两人平时作业写一半就琢磨怎样把别人叫出来玩。
      可惜她们不仅相貌平平,成绩中流,说话还傻乎乎的。最受无视女生,实至名归。
      2001年,五年级的小月小琴牵着小月弟弟回小月小房子里写作业。小月烧火煮饭,午饭过后美其名曰互相监督写作业,其实就是两个人在攀比谁的橡皮擦最可爱,谁的文具盒贴纸最好看。
      认真写作业的,只有小月的弟弟。
      小房子里通常只有他们三个人,除了小吊扇和几个灯泡一个电话座机就没有其他电器。毕竟彩色电视机这么高大上的东西,肯定是月月父母放在船上自己看。
      弟弟不爱和她们玩,通常她们俩看电视腻了就两人打4人份扑克牌,打扑克牌无聊了,就挨家挨户找同学玩。
      “唉,月月,今天怎么又没人跟我们玩?”
      “不知道唉,是昨天炸新鲜牛屎不好玩吗?还是前天下雨放风筝不好玩?”
      “可能是我们不会说北极熊脱了毛衣好冷这样的笑话吧。”
      即使在期末考这样的日子,她们俩依然悠哉悠哉。上午考试,下午就差点忘了下午还有考试。
      那时候幼儿园小学初中都很多,每个村都有一两家学校,不像如今都合并了。她们有幸一直都在一个学校,初中更有幸同班。
      到了初中,女性性发育明显,身体有了曲线,举手投足有了仪态。在一堆喧闹不安的学生中总是夹着荷尔蒙的躁动。
      像什么男生扯掉女生小衣服的结,故意推搡女生又立刻逃跑,还有写送情书的这种事情什么的,完全跟啊月啊琴无关,毕竟她们依然成绩中流,瓜头瓜脑。
      2003年,她们上初一,这时的她们有了闺蜜的意识,衣服发型,都会故意穿同样的,相似的款式,就连几乎盖过眼睛的刘海也是同款的。
      这年某天,人民会堂放映胶卷电影,虽然是黑白的,但是听说有接吻镜头,许多同学都冲着这一点约上了自己心仪的人去看。而啊月啊琴则是是在无聊不知道干什么了,就去凑凑热闹。
      那个夜晚,布幕前坐满了嗑瓜子的大姑大嫂三叔三爷。少年们有的假装路过,有的躲在阴影里,在那个视早恋为洪水猛兽的年代,谁也不承认是来看接吻的。
      在这片《青年报》未能踏足的地方,即使开放了几十年,接吻依然如此禁忌,爱恋仍见不得光。
      电影《化身姑娘》中两个女演员唇部贴了透明胶,那个轻轻点在脸颊的唇,点到即止的亲吻,瞬间点燃了少年们的胸腔,他们看着彼此红彤彤的脸,自然而然踏足了禁忌之地。
      啊月啊琴也在偷笑醉入爱河的同学,那个瘦瘦的男生,平时最爱揪那女生的头发,现在得到了那女孩的芳许。
      啊月啊琴懵懵懂懂只知道取笑别人,却不知此时看彼此的眼睛,已经暗生秋波。
      “电影看完了,才8点半,接下来干嘛?好无聊哦。”
      啊月啊琴牵手大步走在路中间,四只人字拖嗒嗒响。
      “啊月,我能不能去你家划船?”
      “不行啊,我妈说翻船了不能再生个女儿赔给你爸妈。”
      “就划一会儿嘛,就在浅水区不往海里划。”
      啊月犹豫。
      “这个点你爸妈也快睡了吧,我们等他们睡了,偷偷划,他们肯定不知道。”
      拗不过啊琴,啊月答应了。
      渔民生活夜间没有消遣,啊月父母很早就睡了。啊月偷偷溜进去打开电视,用电视声做掩护。
      她们蹑手蹑脚上小舟,啊琴刚踏上小木舟,摇晃的感觉就让啊琴兴奋得几乎喊出来。啊月解开绳子,撑着竹竿划向入海口。
      没几下就到了入海口,说是海,其实还是河流支流,只是太宽广,看起来像海。
      啊琴争着要自己划,啊月不放心不撒手,成了两个人以奇怪的姿势来回推拉竹竿。
      船没人好好划,随着流水慢慢靠到岸边树丛停了下来。啊月也不打算继续划,再往下划太远太危险,就停在这树丛岸边。
      河水潺潺悦了耳朵,海风徐徐抚了脸颊,树丛拥抱了小舟,她挨近了她,天上一个月亮,河面也一个月亮,小舟上一个啊月,小舟上也一个啊琴。两人脸上泛着红晕,献出了初吻。
      直播说到这里,听闻啊月啊琴青涩的的初吻,观众沸腾了,屏幕上唰唰而过很多礼物,很多ID追问当时接吻的细节,却忽略了她们第二天开始不约而同的沉默,默契都用来装陌生人。
      那晚已经很晚了,啊月啊琴要下播,约定明晚接着讲。
      我点了关注,这周下班的节目就预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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