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百合故事》徐毛虾

3、第三晚

　　2018年12月2日，第三晚。
　　“初二那年你怎么想通第一天给我打招呼的？”啊琴问。
　　“没有想通啊，就是看见人就打招呼，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我的嘴就说了。”
　　2006年是分水岭。
　　啊月母亲跟她说，考不上大学的话，上高中就等于浪费钱，上大学听谁谁谁说要10万呢，你这成绩啊，啊月，要不你看看，你弟弟读书成绩也名列前茅……
　　要不，就考个卫校吧，女孩子考卫校有前途，也好嫁，谁不想要一个温柔贤惠善良体贴的护士小姐姐呀？
　　当时啊月没说什么，她不知道说什么。
　　啊月成绩确实不怎么样，倒也不至于考不上高中，中考成绩出来后，啊月果了不知道谁的然真的没考上高中。
　　此时啊琴父亲也搞好了县城的家，搬了，两人分别。
　　两人一月一次的异地恋开始了。
　　“你打电话又只是跟我说这个吗？查我岗吗？我说了我不去酒吧！”
　　那时候卫校等于乱，古惑仔，混社会，讲义气是那里的主流意识。
　　很多男生开着摩托车在卫校外驶过，故意轰鸣得很大声，调戏路上的女生。几乎是纯女生的卫校当然也有少女忍不住踩陷阱。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要小心，酒吧经常有人打架。被玻璃扎到不好。”
　　“那您可得放心吧，我读的是卫校，我被玻璃扎伤的话，会有一堆靓妹给我包扎呢！”
　　那些年啊琴啊月还没意识到自己脾气差，一开始啊琴很念读卫校的啊月，两人疑心也不小，难免吵，吵不下去，就冷。
　　2007年某天，已经冷战了两个月的啊琴偷偷跑去看啊月，手里藏着几张CD准备给啊月惊喜。
　　按照计划，应该是到点啊月下课，啊琴在啊月回宿舍的必经之路上从后面吓她一跳。
　　不过现实是啊月逃课和舍友去逛街了，回来的时候已经夜禁，啊琴也走了。只听说有人找过自己，手机已有两个未接来电。
　　2008年，啊月在卫校最后一年闲得天天跟男生去网吧。实在是太闲了，一闲，钱就在月头花完，钱一花完就寂寞，一寂寞就想啊琴。
　　啊琴呢？她高三忙得喘不上气，大多数时候都在面对各种试卷，无暇顾及啊琴的短信。啊琴高考就忙，一忙就烦，一烦接到啊月电话就冲她发脾气，一发脾气两人就又冷战。
　　“我们话费变多了，一年没亲亲了，半年没见面了，高三真的那么忙吗？”
　　“你还觉得我骗你不成？真的啦，我答应你，高考完了我们回乡，我们去撑小船，去游泳，去玩□□飞车。”
　　“嗯……那行，你以后打算去哪上大学？”
　　高考过后她们渡过了美好难忘的暑假。啊月母亲催她上交工资，怀着这份爱情的美好愿望和对啊琴成绩的自信，啊月先去了约定的城市找工作，先在那里安顿好，然后接啊琴。
　　“做我的婊子，发工资给你零花钱。”啊月对啊琴说。
　　可是录取通知书下来啊琴被第二志愿录取了。
　　“我要去另外一个城市了，异地做婊，在线拿钱，你看这样行吗？”啊琴说。
　　一开始她们还有去网吧视频，隔空舌吻，窥屏□□，深夜连麦，通宵飞车。
　　后来啊月护士工作太忙了，啊琴大学生活又太精彩了，见面比高中时还少。
　　2009年，啊月无意中在人人网看到啊琴一条没有发在□□的动态。和一个会弹琴的男生坐在操场上的照片。这大学操场草地真绿啊，比我们医院一次性帽还绿，啊月想。
　　啊月下了班立马打电话给啊琴，小老妹你怎么回事？怎么直了？
　　“我跟你讲厚，很多弹吉他的男生都是在装文艺，目的就是骗你这样的无知少女。”
　　“我知道啊，可是这骗局我想进去走走看看。”
　　啊月哑口无言，挂了电话，删了□□好友，只留下一个人人网，和乡下姑妈大姨的八卦里听闻啊琴的消息。
　　啊月也无数次幻想啊琴受伤来到她医院刚好由她接待的重逢场景，啊月也无数次告诉自己这不可能，因为她们不在同一城市。
　　啊琴不记得什么时候发现啊月删了自己，只记得还没来得及心凉就要忙协会的事了。事搁浅了，人也搁浅了。
　　啊月觉得啊琴谈了男朋友，啊琴没有勇气问好。于是2009到2014年这期间，不是冷战，是遗忘。
　　2018年的某直播间，啊琴啊月说起这段往事也变得寡言，啊琴食指节压着嘴唇看着啊月，啊月挠着头看啊琴，苦笑。
　　“你前男友功夫怎么样？”啊月问。
　　“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再问的吗？”
　　“对对，行行，不问，不问。”
　　“又来敷衍我，打住，都打住。”
　　啊琴啊月开始沉默了，作为两个将近奔三的现代人，她们很快调整了情绪，然后下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