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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   厅中乱糟糟的,这时秦般若——那位红牌,般若姑娘却悄悄儿地退出去,来到门外回廊上。
      廊上还有两个女子候着,三人聚了头小声说起话来。
      应好一闪身,便像一片羽毛一般,轻轻落在回廊外假山上的草丛里,凝神运功,侧耳细听。
      秦般若对其中看起来年长一些的那位说:“四姐,这可是个好机会,绮烟舞艺不在我之下,若论柔媚,更胜于我,只要那秀王庶子留得住纪王,待会让绮烟再舞一曲,我再在他杯中下点迷人心志的药,顺势将她送进纪王府,那纪王虽不涉朝政,但到底是梁帝亲弟,她若能进了王府,对我们的复国大业可是极有助益!”
      绮烟应该就是三人之中年岁最小的那个姑娘,约莫十六七岁,一身比秦般若还要轻薄些的舞衣,裙袂飘飘。
      “这金陵城里凡有些头脸的人家,我们都清楚底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纪王虽然风流,却都在外头,这许多年来和纪王妃感情甚笃,除了聘的两个侧妃,从未抬人进府,我们再筹谋怕也是空,”那被称作四姐的人声音带着几分犹疑和不情愿,“况且般若,绮烟……”
      “四姐!这也是没办法呀,”秦般若有几分着急,“如今咱们所谋之事才有些眉目,师父身体却一日差过一日,眼看……你、你想让她老人家走得不安心吗?!”
      那四姐兀自不说话,而身旁那个十六七岁大约便是绮烟的女孩子低着头也不说话。
      秦般若又说:“你是我的师姐,本就该将事担起来,怎么反而犹豫了?”
      两人又絮絮地说了什么,应好便听不懂了,许是当年滑族的语言,不过秦般若是想往纪王府塞人,这她听懂了。
      啧啧啧,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一个将知天命的老头子,就不知一树梨花纪王爷会不会喜欢绮烟姑娘这上杆子倒贴的小海棠了。
      两人来回说了几番,四姐终于勉勉强强地点了头,那绮烟便低着头跟在四姐和秦般若身后,一起推门进去了。
      应好又脚下轻点,躲在门外,将窗纸捅出个小洞凑近看去,秀王庶子还挂在纪王身上哭惨,将纪王弄得摇摇晃晃踉踉跄跄的,秦般若和四姐进了门,秀王庶子便像见了救星似的,忙不迭大声说:“隽娘啊,般弱姑娘啊,帮我求个情吧。”
      那四姐原来叫做隽娘,看起来像是这红袖招的老鸨。
      纪王露出既厌恶又无奈的表情,自悔不该一时心软,因请的再三殷勤便赴约,如今像踩着了一坨屎。
      “哎呀呀,这是怎么了这是?”隽娘扬起笑脸,快走几步,过来救场,“是咱们般若舞跳得不好?我这便让她来赔罪。”她转身对秦般若使了个眼色,“般若,还不来自罚三杯。”
      应好从兜里掏出两颗炒黄豆,往自己嘴里填了一颗,嗯,酥脆,剩下的一颗,她准备捣捣乱。
      在秦般若走过那陪客男子身旁时,应好瞅准了将那颗黄豆弹出去,正好击在那男子膝部的内窝处,那男子脚一软,便往秦般若身上倒去。
      秦般若到底习过武,又在私下筹谋大事的,特别警醒,那男子手胡乱舞动想攀住什么,可还未触到她的边,便被她下意识地用力一把推开。
      那男子踉跄几步,一头把案几旁的宫灯撞倒了,为了房间光亮,房内的四角都有一座宫灯,每座宫灯上有十二个油盏,每个盏都点着灯呢,这一撞油也泼出去了火也泼出去了,将屏风和横梁上的轻纱都点着了,然后将也地毯烧着了。
      冬日物燥,火势一下就起来了。
      这神发展……房间里一干人都惊呆了,也吓着了。
      应好也吓了好大一跳,哇靠,她本来没想玩这么大啊。
      秀王庶子又惊又怒:“你!你在干什么?!”
      那男子吓得魂飞魄散,一面屁滚尿流地往没着火的地方爬,一边慌乱颤抖的声音中带着哭腔:“我也不知道啊,我突然脚一软没站稳,般若姑娘就把我一把推开了……”
      一群人终于醒过神来,争先恐后地往外跑,跑出房外,纷纷喊起来:“起火啦,快来救火啊!”
      不远处红袖招里的仆从闻声都连忙赶过来,再加上前面迎客楼涌出来的人,整个红袖招都乱成了一团。
      秦般若突然一把拉住隽娘,将她拉到一旁阴暗无人的角落:“四姐!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隽娘问:“什么好机会?!”
      “刚才为了成事,我已命人将纪王的人引得得远些,现在他孤身一人,秀王家的那个是个昏人,这里又一片混乱,莫若我们将火弄得再大些,将纪王弄死在这里!”秦般若的眼里闪着兴奋的光,“我们在北境所谋之事正到紧要之时,纪王身份尊贵,一但死在这里,必定引发大乱,正好能吸引朝野上下的目光!”
      隽娘一惊:“可是……”可是真这样做,辛苦建立的红袖招就会毁于一旦的,而且到时候追究起来,很可能被顺藤摸瓜,将无数人牵连进去。
      秦般若一把抓住她的手:“四姐,当机立断!”
      “好……好吧。”
      特别注意着两人,乘乱跑到她们附近的应好一听,悚然一惊,这一手有点狠啊,不过秦般若已经是誉王的幕僚了吗,她们究竟在北境要谋什么事?
      应好连忙看看周围,像只蝙蝠般飘飞到某个角落,然后装作慌慌张张地跑出来,朝一脸慌乱又形单影只看起来挺凄惨的纪王跑去:“王爷!王爷!总算找到您了,您没事吧。”然后就伸手给他上上下下掸了一遍。
      好在她一向自恃武功,晚上外出都不穿夜行衣,今日穿的是一身深灰的短打,说是仆从倒也差不多。
      无视纪王完全状况外的呆愣模样,以及不远处秦般若和隽娘的一脸懵逼,应好手中暗中用劲,殷勤地扶住纪王往外走,正如一溜烟儿:“王爷,这里乱糟糟的,我们快走吧!”
      秦般若毕竟方才想谋人家性命,多少有些心虚,才回神就发现纪王已经到了迎宾楼附近,只剩个很远的背影了。
      ——不是已将纪王的人引走了吗,这个又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纪王被推着一路疾走,养尊处优久了便有些气喘,他回过神,赶忙问:“你、你、你是谁啊?!”
      “啊?啊……”
      萧景琰来螺市街寻人,快到门口又见内里火光升起,还有人正在奔走聚集,嘴里喊着起火了,他连忙往里跑。
      差点撞上正好要跨出大门的纪王和应好两人。
      “王叔你没事吧?!”顾不上骂应好,萧景琰连忙扶住纪王,关切问道。
      应好灵机一动,向纪王说:“啊!其实我就是靖王派来寻您的!”
      “你是景琰的手下?”纪王十分狐疑。
      “是啊是啊。”应好朝萧景琰做了个眼神,连忙点头。
      虽然不知道靖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不过相逢不如巧遇,她知道靖王不会戳穿自己的。
      靖王无奈地点点头,对纪王说:“王叔受惊了,我送您回去吧。”又看看左右,“您的人呢?”
      “我哪知道,里面乱成一片,我被你这个手下不由分说一路扶出来,气还没喘匀呢!”纪王又大喘了两口气,才抱怨道。
      恰在这时,纪王府的几个家仆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见纪王无事,大大松了口气,连忙请罪。
      萧景琰见状便转头对纪王说:“救火队的人都已经来了,火势应该无碍,王叔今夜受了惊吓,还是赶紧回府吧,侄儿送您。”
      一行人便连忙往纪王府去。
      萧景琰碍于身后有人,虽然板起脸,但压低了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去红袖招干什么了?!”
      “我、我就是想去看看热闹,没想到真看到热闹了,”半夜逛青楼,面对着正直青年萧景琰,应好有几分心虚,眼睛滴溜溜地转,带了点讨好,“回去我再给你说。”
      萧景琰瞪了她一眼,转过头去。
      应好暗自吐了吐舌头。
      “景琰,”纪王朝萧景琰招招手,将人叫到跟前,“你今日寻我可是有事?”
      靖王用一种几乎是蛋疼的面无表情地说:“侄儿前些日子在并州得了一本前朝的古谱《阳春》,想起王叔乃是大家,便想送来,请王叔一观,没想到了王府,王妃却说您出门赴宴了,我便往这边来了。”
      纪王也抽了抽嘴角,扯出个欣喜的笑来:“《阳春》?果然是《阳春》?阳春失传颇久了,那待会儿可得仔细看看。”
      一时到了纪王府,两人便进了书房,装模作样地对着萧景琰随身带来的一卷竹简评头论足一番,再将下人都打发了——作为梁帝的亲弟,梁帝又是多疑的性子,这府里怎会少了眼线钉子。
      纪王也不迷糊了,板直了脊背,眼光清明:“说吧景琰,你今日如此冒失焦急,是为了什么?”
      真到了这一刻,萧景琰激动得有些颤抖,他强行压抑着,将那已将内心磋磨得血淋淋的话问出口:“我……昨日梦到冬日的掖幽庭里雪落了一地,却忽而从雪地里开出了一朵花,花有七瓣,请问王叔,您见多识广,又掌着宗人令多年,可知……此梦何兆?”
      纪王脸色一肃,继而面露惆怅,轻叹一声:“开花结果,乃是天之自然。”
      萧景琰觉得心内一松,却又更痛,鼻子一酸,眼泪便止不住地哗哗流下,他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正正式式地磕了三个响头,哽咽着说:“王叔放心,纵然刀斧胁身,景琰也不会说一个字出去,景琰谢王叔大恩大德,此生不忘!”
      谢纪王能心存怜悯,冒险为祁王哥哥留下一丝血脉。
      见萧景琰行了大礼,动作太快,纪王没能阻止,只好生受了。
      “谁和谁不是骨肉呢,”纪王叹了一声,看着萧景琰露出欣慰的神色,“我信你。”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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