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鸣水》姚天禧

81、他要结婚了

　　韩胤旭就故意过去跟小天搭话，“小天，你爸现在干嘛呢？”
　　小天也学聪明了，他伸出小手摊在韩叔叔面前，“先给钱再回答。”
　　韩胤旭的眼珠子都掉下来了，“是不是你爸教的？”
　　小天吐吐舌头，“你去买炸鸡难道不先付钱吗？”
　　“……”
　　最后钱包里的钱从小到大都花出去了，只得到一堆没用的废话。
　　“我爸忙着呢。”
　　“忙什么呢？”
　　“挣钱。”
　　“他就没干点别的事？
　　“干了。”
　　“什么？”
　　“挣钱。”
　　“小天，你爸除了挣钱还干什么了？”
　　“吃饭。”
　　“除了吃饭呢？”
　　“挣钱。”
　　最后还是韩胤彤笑着打断了他，“我说你就别费力气了，他们父子俩串通好了，你什么都问不出来的。”
　　还没等他说话呢，小天插话了，“韩叔叔，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韩胤旭惊讶道，“这句也是你爸教你的？”
　　小天摇摇头，指指电视，“电视里学的。”
　　“……”
　　有一次韩胤旭求着妹子留他多待一会儿，韩胤彤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他说过不见你的，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吗？”
　　韩胤旭摇摇头，“我不见他，我躲你屋里就听听他的声音总行了吧。”
　　“那也不行，哥，你不是说已经忘了吗？”
　　韩胤旭急了，“你忘了童童的爸爸了吗？”
　　韩胤彤不吭声了，叹息一声把韩胤旭推到了卧室。
　　他在卧室里等的五脏六腑都快烧焦了才听到外面的敲门上，那声音在他听来如此悦耳又如此恐慌，仿佛不是敲在门上而是敲在心上。
　　是韩胤彤过去开的门，简单的问候，“下班啦？”
　　“嗯。”
　　然后就听到小天欢快的叫爸爸，童童欢快的叫叔叔。
　　他似乎将小天抱了起来，小天抱怨道，“爸，你身上真冷。”
　　他呵呵笑了，“外面又下雪了。”
　　韩胤彤说道，“以后下雪了你就早点回来吧，天冷也不差那几个钱。”
　　“好。”
　　“我们走了，小天跟阿姨说再见。”
　　“阿姨再见，童童再见。”
　　本来没什么事了，他的心也慢慢归位了，结果意外还是发生了。
　　小天突然来了一句，“哦，对了，韩叔叔再见。”声源是从门口发出来的，正对着他待的卧室。
　　接下来就是诡异的安静了，但也不到三秒，然后就是大门打开然后关上的声音。
　　直到一颗心平静下来他才走出卧室，韩胤彤也没说什么只说，“外面下雪了，慢点开车。”他点点头就走了。
　　那次不算见面的见面就像滴入水滴的一滴墨汁一样，转瞬即逝了。
　　之后再也没人提起过，他也不再要求韩胤彤将他留在卧室了。
　　直到来年开春，韩胤彤问他怎么样了，他回答还是老样子，韩胤彤却说，“别人可不是老样子。”
　　他忽然回头，“什么意思？”
　　“他……要结婚了。”
　　“和那女的。”
　　韩胤彤摇摇头，“不是。”
　　“那是哪个？”
　　“这个是新认识的。”
　　“之前那个怎么没成，他不是挺中意的吗？”
　　韩胤彤失笑道，“唉，别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韩胤旭拉着妹子坐下要她细细说来，韩胤彤看木已成舟也不隐瞒，“那个叫姚芳的不是一直要投资开奶粉店吗？资金不够，要他给点，钱也不多，就几万块钱，一边说是入股，一边又说是看看他的诚意。呵呵，你知道的，他什么都缺就不缺诚意。结果呢，诚意到了，人没到。”
　　“什么意思？”韩胤旭急道。
　　韩胤彤叹息一声，“做生意哪那么容易啊，现在开十个店能倒闭九个，她的店自然也是，生意很不好，一直赔着钱，刚开始把店面缩小了，后来又缩小，之后就关门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韩胤彤想了想，“就是去年快秋天的时候，总共也就坚持半年，过完年就转让了。”
　　“你怎么没跟我说过？”韩胤旭情急之下抓住韩胤彤的胳膊。
　　韩胤彤也不恼，强笑道，“他不让说啊，咱说了，你能帮上什么忙？说到底还是人家的事，我都不好多插嘴呢。”
　　“那最后呢？怎么没成？”
　　韩胤彤又叹息道，“你不知道，那个姚芳她压根就不相信婚姻，更不相信他，每天都扑在店里忙到半夜，可是生意不会因为你忙或不忙就好转的啊，她的脾气越来越差，有时还动手打人，有几次我都见他脸上带伤。”
　　“那还不跟她分了算了。”韩胤旭心疼的像刀割似的，他疼都来不及疼的人却被别人这样践踏更是气的直跺脚。
　　韩胤彤呵呵笑了，“那你为什么还念着他？你以为分手很容易啊？”
　　韩胤旭嘀咕道，“至少他跟我分手很容易。”
　　“哥，我看你就适合给人接生，不适合给人超生。”
　　“你什么意思？”韩胤旭觉得很羞愤。
　　“你是上班上傻了吧，根本不知道我们这些人生存有多难？”
　　“有多难？我看你不是好好的吗？还有他，不是又要结婚了。对了，你还没说他俩怎么完蛋的呢？”
　　韩胤彤上去就是一脚，“你就盼着人家完蛋的，有你这样的人吗？”
　　“你就别奚落我了，你以为我好受啊。”韩胤旭说完还装模作样的吸吸鼻子。
　　韩胤彤却恶心的不得了，“怎么分的，也很简单，赌徒失败一次会就此收手吗？姚芳心气高傲，本来就有点看不上他，况且他还有个不明不白的小天，就算结婚了以后不得给小天买房啊，她自己有房子又带个女儿，可艾鸣水不一样啊，他没房子又有个儿子，唯一的收入就是那个炸鸡店。姚芳又不是傻子，如果她的店生意好还行，她还愿意凑合着嫁了，可偏偏生意不好，她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韩胤旭听的有点晕，“怎么这么复杂？”
　　韩胤彤呵呵笑了，“所以我说你不了解我们生存有多难嘛？”
　　“这根生存有什么关系吗？我说的是结婚。”韩胤旭强调道。
　　韩胤彤摆摆手，“一样的，结婚是为了共同生存，说白了就是资源整合、利益共享，可现在是就她一人有资源，你说她会愿意跟别人共享吗？”
　　“我明白了，就是说她自私呗。”
　　韩胤彤摇摇头，“我不这样认为，当然了，你要说人自私也无可厚非，站在女人的角度讲，我觉得也没什么。”
　　“那到底是怎么分的嘛？”韩胤旭已经不想听了。
　　韩胤彤诧异道，“哥，你的脑子长在屁股上了吗？”
　　“你才……”韩胤旭脚还没伸出去呢，韩胤彤就避开了，指着他的鼻子鄙夷道，“你那都是我练剩下的。”
　　韩胤旭也不跟她绕弯子了，“你就说他们是怎么分吧。”
　　韩胤彤摊摊手，“我已经说完了。”
　　“你哪说完了？”
　　“你知道什么叫无疾而终吗？你会整天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吗？然后就没然后了？”
　　韩胤旭想我会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可关键是他得让我贴啊。
　　“怎么结个婚这么难？”他痛苦的挠了挠头。
　　韩胤彤呵呵笑了，“哥，他也这么说，而且动作跟你刚才一样？”
　　韩胤旭一惊，“哪样？就这样？”他说着又重复了刚才痛苦的挠头动作。
　　韩胤彤点点头，“嗯，就是这样，当时他也坐在我家沙发上，说完就来了这一句，不过他表演的比你生动多了，表情也比你痛苦迷茫。”
　　韩胤旭听完又表演了几次，韩胤彤摇摇头总结道，“得其形而未得其神。”
　　韩胤旭接着表演，韩胤彤打断他，“行了，头皮挠出血你也学不像，后面的还听不听了？”
　　“想，你说。”光顾着表演呢倒把后面的情节给忘了。
　　“然后那个小李又给他介绍了一个。”
　　韩胤旭想了想，“就那个老头？叫小李。”
　　韩胤彤也笑了，“人家返璞归真嘛。”
　　韩胤旭忍住胃里的不适言归正传，“你说吧。”
　　韩胤彤撇撇嘴，“这个条件就比上一个差多了，三十了，有两个女儿，离异，没有房子，在财政局上班。”
　　韩胤旭当即就跳起来了，“这都什么歪瓜裂枣啊，怎们能配得上我的小水？”
　　韩胤彤哈哈笑了，“呦呦，还你的小水，他什么时候成你的了？”
　　韩胤旭也觉得尴尬，不好意思的坐下了。
　　韩胤彤叹息道，“你以为你的小水条件多好啊，就算是长得帅点，可那有什么用呢？又不能当饭吃，骗骗没结婚的小姑娘也就算了，可那些结过婚的那个不是火眼金睛啊，一张脸，根本靠不住。靠得住的还是money。”说完又叹息一声。
　　“妹子，你怎么老叹气啊？”韩胤旭问道。
　　“我也不好受啊，大家过的都不好。”
　　“什么意思？”
　　“就那意思。”
　　韩胤旭凑近道，“你是不是有事？”
　　韩胤彤也不瞒他，“是有事，不过我自己能解决。”
　　“好吧，那你继续。”
　　“继续什么？我已经说完了。”
　　韩胤旭不解，“怎么又说完了，你不是刚介绍完吗？”
　　“是啊，介绍完就说完了。”
　　“你说清楚点。”韩胤旭怀疑到底是他智商有问题还是韩胤彤有问题。
　　“好吧，他们是过完年认识的，之后就开始讨论结婚了。”
　　“这么快？”
　　韩胤彤点头，“是啊，碰到想结婚的，几乎是一拍即合，碰到不想结婚的，拖拖拉拉还是分。他们就是前一种。”
　　韩胤旭还是不解，“中间就没有什么波折，像上一个开店那样的？”
　　“没有，这女的最大的优势就是在财政局上班，事业单位，铁饭碗，人又不打算开店，况且又三十了，找个艾鸣水这样年轻的也不容易，所以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