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鸣水》姚天禧

78、喝酒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艾鸣水，艾鸣水一脸平静的望着窗外。
　　不说答应，就是拒绝，不说再见，就是永别。
　　如果非要说出口也不是不行，上唇碰下唇的事。只是以韩胤旭的脾气，艾鸣水很难保证他不再做出出格的事，索性不说，让他自己离开。
　　韩胤旭又岂会不知艾鸣水的想法，这种场景又不是没有过，他也理解他的担忧。可那已经是八年前了，怎么人犯了一次错再被原谅就这么难？
　　“小水，你要你开口说拒绝，我以后绝不纠缠你。”韩胤旭这话说的一点也不信誓旦旦，甚至连比艾鸣水的神情还轻描淡写，但细听的话，里面确实有几分决绝的味道。
　　艾鸣水似乎轻嗤了一声，但他还是没打算开口。倒不是故意装深沉或者纠结犹豫思考吊着人家，他不是那种人，早在八年前他就说没戏了，这次重逢后也不止一次的当面拒绝他了。应该说从始至终他就没心动过，现在你就算把心掏出来放在他面前，他也不屑一顾。他是胆小、懦弱、妄自菲薄，但他不是个贪婪的人，韩胤旭要的他给不起，也不想给。
　　韩胤旭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够情真意切了，但凡有点爱心的人都会稍稍犹豫一下吧。可艾鸣水何止没有爱心，简直是没有心。对别人笑的花枝乱颤，对他永远都是冷若冰霜。别人的一根烟都能让他抽成雪茄，而他送的车却让他退避三舍。他想不明白，他到底差在哪里？追一个人怎么就这么难？
　　呵呵，当然难，世上最难的事情莫过于将别人的钱装在自己的口袋里，将自己的思想装在别人脑袋里。
　　韩胤旭现在做的就是世界上最难的事了，你说难不难？
　　比王阳明顿悟都难。
　　那天韩胤旭终究没得到艾鸣水拒绝的话，他知道这是他不想让他难堪，他也知道如果艾鸣水真说出什么话，哪怕简单的三个“对不起”都能让他发疯做出他自己都始料不及的事。可就算艾鸣水什么都没说，他下车时还是想抱着他狂亲一顿，这个持续一路的想法直到他将车开到炸鸡店门口也不没敢实施。
　　他是真的怕了，或者他还抱着一丝幻想，艾鸣水没有拒绝，只是在考虑，他还是有希望得到。如果这个时候对他施暴的无异于火上浇油，所以他明智的选择了什么都不做。也算应了道家的那句，“旷达人生，无为而治。”的人生哲理。
　　车一停下韩胤旭就走了，刚开始是闲庭信步，后来是小跑，再后来是狂跑，直到跑回了家。
　　到家时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半个小时的车程他竟然自己跑回来了。坐在浴缸里时他又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好笑，跑什么呢？非要用跑来证明自己的狼狈吗？
　　也许是吧，善始善终。
　　洗完澡他回房间睡了一下午，直睡得窗外小孩子的嬉笑声无孔不入的穿透耳膜才昏昏沉沉的醒来。
　　站在窗外一看，果然有几个小孩子在打闹，你追我赶的好不热闹，他想，如果自己参与其中会不会更热闹？
　　心动不如行动，他穿好衣服就下去了，一群小朋友正在追着前面那个稍大的男孩子，那个戴着红领巾的男孩子手里拿着一根编制的竹蜻蜓。就这个简单的弱智游戏，他们都能玩的不亦乐乎，看来还是孩子比较好当，大人真是不好玩。
　　说是和他们一起玩呢，人到跟前又退缩了，可见大人还很懦弱。
　　他找个椅子坐了下来，东看看西看看也不知道该干点啥，突然看见那边的自动售货机旁边站着一对男女。从他们搂抱的姿势和女孩子含羞带怯的表情应该是一对情侣，男孩子在售货机上点了一下然后又掏出手机付了款，接着下面就吐出来一个东西，声音不大，应该不是饮料之类的重物。
　　虽然已经黄昏了，可他的视力还算好，那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有烟盒那么大，红蓝色的。不难想象，在这个日暮迟迟的傍晚，一对小情侣鬼鬼祟祟的在这个无人问津的售货机前干什么？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下一步他们应该去宾馆了，而且是去离这最近的XX宾馆。因为他们既然在这个小区里买那种东西，想必也不是多远的人，而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决定快一步过去蹲点。心动不如行动，无聊至极的韩胤旭打定主意后站起来就跑了。
　　他“吭哧吭哧”跑到XX宾馆门口，找了个门口的大排档作为掩护，耐心的等待着。
　　他刚坐下，老板就殷勤的问他想要点什么，他一愣，囧的不知所措。要点什么不是问题，问题是现在裤兜比脸都白。下车时光顾着跑了，忘了捡脚下的钱包以及散落的卡。
　　想起身走开又不太甘心，毕竟验证自己的一次龌龊想法也不容易。于是他站起来走到摊位前看了看，点了一份水煮花生和一份黄瓜变蛋和四瓶啤酒就坐回自己的位置了。
　　掏出手机想给许志打电话让他送钱来，一拍大脑又暗骂自己蠢蛋。非得现金付款吗？手机付不行吗？脑子真是睡糊涂了。不过他还是给许志拨了电话，让他火速过来陪他一醉方休。
　　刚挂完电话，那对买套套的小情侣就施施然的过来了。韩胤旭含笑着看他们轻车熟路的走进XX宾馆，一边对自己的智商得意洋洋，一边又暗骂自己流氓。
　　可是韩流氓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流氓想法。都说食色性也，填饱了肚子才能活下去，有了色的吸引人类才能繁殖下去。
　　韩流氓目送小情侣进去后，脑子里就剩下繁殖的事了。他们会开哪间房呢？他仰脸看看宾馆，一共七楼，如果他们开在中间的四楼，加上等电梯的时间到房间应该需要三分钟。三分钟肯定够了，这个时候还不算宾馆太忙的时候，就像他面前的大排档一样，估计要到八点之后才高潮。
　　想到高潮，他脑子里下流的想法又冒出来了。他们进去后是先洗澡呢还是直接办事呢？
　　这么热的天应该先洗澡吧，不过也不一定，年轻人心浮气躁的说不定先来一波再洗澡也有可能。如果换成他和艾鸣水他肯定先把他啃一遍再去洗澡。
　　那个男孩子目测应该有一米七三，体重应该有七十公斤。如果照这个推论的话，那他应该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这是他多年看片的经验，如果许志来了，他估计的应该更准一些。在这方面他和许志还差得远呢。
　　结束后去洗个澡，然后休息几分钟，估计还会继续。因为时间宝贵，多多益善。
　　为什么时间宝贵呢？因为如果他们八点之后进去的话，那估计会在那里过夜。但他们选择黄昏时分过去应该是速战速决，而且从他们的穿着打扮上估计，他们应该都没结婚或者还在上学，完了之后还要返回学校或者各回各家，他想了想，返回学校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今天第一天开学，实在没有待在家里的理由。当然也有可能俩人好久未见今天开学实在把持不住干柴烈火就去那啥了。
　　这一切都是韩流氓的猜测和意淫，他现在也只能靠猜测和意淫来解相思之苦了。
　　好在许志及时赶到打断了他的意淫。
　　“怎么了？火烧屁股了？”许志一落座就开始讥讽了。
　　韩胤旭看到许志过来了，心脏像被针扎般隐隐的痛了起来，他吸吸鼻子就抽泣起来。
　　这个场面搞的许志措手不及，他拍拍正在努力挤眼泪的某人劝慰道，“哭不出来就算了，别勉强自己。”
　　韩胤旭伸脚就要踢，许志赶紧挪到另一边，“这是你家传统吗？一言不合就踢人，你们长脚就为了踢人吗？”
　　关于这点许志也深受韩胤彤的荼毒，之前他去他家玩，他不过跟韩胤彤贫了几句，就挨了几脚飞毛腿，从此真是印象深刻，每次提起都羞愤不已。
　　韩胤旭调节好情绪，对他做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才搓搓脸开口道，“啥也不说了，今儿个不醉不归。”说完就给许志倒了一杯。
　　许志冷笑一声，“能让你这么颓废的也就那点事吧。”
　　“说好了不提的。”韩胤旭打断道。
　　“怎么？没成，不应该啊，难道是我的计策出了问题？”许志继续不依不饶。
　　不说还好，一说韩胤旭火气更大了。
　　“就是你的计策，什么鬼主意啊，一个都没用。”韩胤旭说完就牛饮了一杯。
　　许志剥着花生笑而不语，等他又喝了几杯后才按住他的杯子制止。
　　“那你倒是说说啊，你不说，我怎么再出馊主意？”
　　韩胤旭二话不说又开始上脚了，刚一伸出去发现许志已经坐在对面了，于是又收回了脚。
　　但他还是不说，不是不说，而是不想说，或者说根本就说不出口。上午发生的那一幕当时挺掏心掏肺的，现在想来还真是没心没肺，更觉得羞愧难当。想他韩胤旭骄傲一生，竟然也会那么低三下四的去求人，还被人拒绝了。平常也就算了，可这次真是太丢脸了，不说心里难受，说了许志肯定笑抽。
　　唉，算了吧，不说了，继续喝酒。
　　于是他又继续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