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鸣水》姚天禧

76、皮囊完好无损，内里心急如焚

　　韩胤旭没出产房就听到艾鸣水过来找他的消息了，正得意洋洋之际，却被告知那个可恶的家伙将钥匙放在他的抽屉里了。气愤懊恼至于又升出了一丝好笑，都说狗急跳墙兔急咬人，艾鸣水这只温和的小白兔也被他逼的开始咬人了。想到这里他更觉得好笑了，于是站在那里呵呵的笑了起来。声音不大，没有盖过孕妇的惨呼声。一旁正在接生的刘医生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他赶紧收了心一心接生。
　　出了产房他衣服都没换就去了值班室，打开抽屉，一把带着沃尔沃标志的钥匙果然懒洋洋的躺在那里。他抓起来握在手里感受着上面艾鸣水的余温心里也黯淡了起来。
　　坐在那里给小彤拨了电话，没人接，等开完医嘱小彤的电话才打过来。
　　“韩胤旭，什么事？”
　　韩胤旭听着那头好像挺吵闹的，就问，“你在哪儿？”
　　韩胤彤没好气的回答，“当然在学校啊，今天开学。”
　　韩胤旭想想，也对，今天九月一号了。
　　“童童和小天也上学啦？”
　　“你以为呢？”
　　“那你们是怎么送他们去的？”韩胤旭继续问道。
　　“走路啊。”
　　“那多累，怎么不开车呢？”
　　“也不累，走路也就十分钟，当初把房子租这边就是为了上学方便。”韩胤彤那里不吵了，估计是回办公室了。
　　“哦，小彤，你昨天怎么跟他说的？”韩胤旭决定不绕弯子了。
　　“没怎么说啊。”
　　“没怎么说他怎么把车还回来了？”
　　韩胤彤笑了，“什么时候还的？”
　　“刚刚。”
　　“这有什么奇怪的，昨天他把车钥匙放我这，让我还给你呢。”
　　“怎么这样啊，送个车都送不出去？”韩胤旭很是懊恼和挫败。
　　韩胤彤呵呵笑了，“这不是很正常吗？说明人家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
　　韩胤旭苦笑道，“我知道，可我是真的喜欢他，真打算跟他过一辈子的。”
　　韩胤彤又笑了，“可人家不这么想啊，人家恨不得一辈子不见你呢。”
　　“妹，你得救救我啊。”韩胤旭哀嚎一声恳求道。
　　“上天就自救者，我救不了你。”
　　“救不了也得救，现在就你能在他面前说上话了，你再不替我美言几句，我看我还是死掉算了。”韩胤旭像一条失水的鱼奄奄一息的趴在桌子上。
　　“那你去死吧。”韩胤彤说完就挂断电话了。
　　晚点时候韩胤彤又打来电话劝韩胤旭这几天老实点，不要再找艾鸣水了，等过段时间再联系他。韩胤旭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嘴上也答应了。
　　这个过段时间是多久韩胤彤没说，韩胤旭也没问，反正不是三五天这么短了，但对于韩胤旭来说三五秒都不愿等，更何况三五天呢。五天之后他给妹子打电话问现在可不可以联系他，然后毫不留情的被拒绝了。
　　韩胤彤说艾鸣水最近脾气不太好，不要过去招惹他，不然脸上又要挂彩。
　　韩胤旭听了简直要跳起来，一边责备妹妹一边感谢妹妹，责备的是这个妹子根本不会谈恋爱，感激的是她提供了这么一个有价值的大情报。
　　于是那天下了夜班他就急匆匆赶过去了。
　　每一秒都是火急火燎，恨不得直接插翅飞过去算了。这几天听韩胤彤的话连艾鸣水的炸鸡店都没去过，大部分时间只能远远的看一眼就走了。现在他人还在路上，心早已飞到他家了。
　　到了楼下已经八点多了，小天应该上学去了，他的炸鸡店上午十点开门，那他现在应该在家里睡觉了。
　　果不其然，站在门口敲了半天都没人开门，于是他耐着性子又敲了一会儿才听见艾鸣水带着慵懒的软软声音先飘了过来。他浑身一激灵，整颗心差点跳出来。
　　可能正睡着呢也没什么防备艾鸣水问都没问直接就将门打开了。
　　韩胤旭趁他反应过来之前赶紧钻进去了，然后顺手将门给关了。
　　嘭的一声，艾鸣水清醒了，他抬头看着眼前的人脸色瞬间变的不耐了，他伸手去拉门准备赶走这个不速之客。可这个不速之客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打横抱了起来进了卧室。
　　短短的几步之遥艾鸣水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从他身上下来还被他轻轻放在了床上，还没等他跳起来呢，这个杀千刀的家伙竟然直接压在了他身上。
　　艾鸣水握紧拳头狠狠的砸在他背上，可他却没什么反应，还是趴在他身上一动不动。艾鸣水觉得再砸下去骨头都断了，索性也不砸了，使出力气将他推开。可这个人还是纹丝不动，跟死了似的，都说死人死沉死沉的，可见一点都不假。
　　“韩胤旭，你给我下去，下去。”艾鸣水手脚并用的招呼这个狂徒。
　　可这个狂徒却像入定了一样僵在那里，随他怎么折腾，就是不说也不动。
　　最后艾鸣水自己都没力气了，他带着哭腔问道，“你到底想干嘛？”
　　身上的死猪终于有反应了，他从艾鸣水身上翻下来，可是双手还是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轻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呢喃，“小水，你别怕，你见我的药了吧。”
　　艾鸣水想到那天在车上小天翻到的药，他只看了一眼就放回去了。那些药他不认识，只是觉得看人家的药不好，后来韩胤旭好像说是给别人买的，他更是没有在意。现在被他旧事重提，他微蹙眉头想了想，还是记不得那些药名，更不知道它们干什么用的。
　　心中好奇就脱口问了，“看到了，那是什么药？”
　　韩胤旭没有回答，而是拿着他的手往下游走，越走越暧昧，快到禁区时，艾鸣水心里一惊赶紧抽了回来。
　　为了不让他看到自己的慌乱，他大声呵斥道，“你干嘛，流氓。”
　　韩胤旭在他耳边吃吃的笑了，“我就是告诉你那些药是干什么用的，看把你吓得。”
　　“你直接说不就完了吗？干嘛动手动脚？”艾鸣水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但还是不太确信。
　　“这样不是更直接吗？省得说了之后你再确认。”韩胤旭笑道。
　　艾鸣水的脸更红了，他差不多已经明白了，虽然不知道具体病症，但也跟那个脱不了关系。
　　“不用确认了。”
　　“你知道了？”
　　“我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吗？你不赶紧吃药去，别一会儿犯病了出来吓唬人。”艾鸣水说着就要起来。
　　韩胤旭死搂着他不放，艾鸣水用手打他用腿踢他都无济于事，而且动作越大，他越勒得慌，最后只好喘着气放弃挣扎了。
　　韩胤旭呵呵笑了，笑得得意又张扬，艾鸣水气的又狠狠的给了他一圈，但是打完之后就后悔了。倒不是心疼他，而是心疼自己，他瘦的净剩骨头了，再打下去只会赚个自己手疼。
　　“好了我不打你了，你放开我吧。”艾鸣水试着跟他商量道。
　　韩胤旭听完还是一动不动，他幽幽的出声，“我不相信你。”
　　“…..”
　　“我一松手你就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
　　“好了，小水，别生气了，我不会怎么找你的，我就是有心也无力啊。”韩胤旭意有所指道。
　　艾鸣水明白他的意有所指，也不害怕了但他还是不想被人搂着脖子。
　　“我不走，你放开行不行？”
　　“行。”韩胤旭说完就放开了。
　　艾鸣水果然没有走，他活动活动筋骨就翻身背对着韩胤旭了。
　　韩胤旭趁机从背后环上他的腰，脸埋在他颈窝里，像个孩子般胡乱蹭了蹭才老实下来。整个过程艾鸣水还是紧张的不行，他试着将他推开又怕他像刚才那样，纠结之后选择静观其变。
　　还没等他调节过来呢韩胤旭就不动了，如果不是环在他腰上的手和颈后的轻微呼吸，他都不敢确定他还在不在。
　　“你睡着了吗？”他轻轻的问道。
　　“没有。”耳后也轻轻的回答。
　　“那你这是干什么呢？”
　　“想你想的无法自拔，想做点什么又做不了，只好这样抱着你了。”韩胤旭真诚的回答。
　　艾鸣水却听得很不自在，他的回答跟流氓有什么区别。
　　他叹息一声，“你这样下去又有什么用呢？对谁都不好，苦了自己害了别人。”
　　“我知道，可我控制不住啊。”
　　“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能控制不住呢？这几天没见，你不是好好的吗？”艾鸣水奚落道。
　　韩胤旭苦笑道，“好什么啊，皮囊好好的，里面早就烧焦了。”
　　艾鸣水也苦笑一声，这几天他过得也不好，基本上也是这句话，皮囊完好无损，内里心急如焚。
　　“对了，你跟那女的怎么样了？”韩胤旭貌似无心的问道。
　　不问还好，一问艾鸣水都想哭。
　　他这几天正为这事心烦呢，自从那晚开着新车送姚芳回家后，她对他的态度简直180度大反转。时不时发个短信嘘寒问暖，还每天约他出来吃饭，有时中午也跑过来看看。如果这样的话，也挺好的，可是姚芳却坚持离职开店。
　　这也未尝不可，可是她说自己资金不够，缠着艾鸣水资助点，还美名其曰入股。其实这也没什么，可关键是他的钱不是太多。姚芳虽然提的资金不多，他也能够凑齐，可总觉得心里不安，虽然不知道不安的源头在哪里。
　　他开店的钱是韩胤彤给的，每个月挣的钱除了水电房租、各种开销，也没剩多少了。而且还要还债，虽然小彤坚持不要，但总欠着不还也不是事。都说父债子还，可小彤却说兄债妹还，每当这时他都难过的无以复加，想恨谁怨谁都恨不起来。但是感激又不是那么恰如其分，心里矛盾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