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鸣水》姚天禧

75、还车

　　艾鸣水也被她这股悲观的情绪感染了，他试着安慰道，“你们店里不止销售这一个工作岗位吧。”
　　姚芳的笑容越带悲伤，“最近竞聘大厅经理失败了，其他部门又不缺人，你是知道的，4S店里就缺销售。”
　　“那你有什么打算吗？”艾鸣水看她越发难过又转移了话题。
　　姚芳这才缓和过来，她调整好情绪笑道，“想开个母婴店，店铺已经看好了，就是资金紧张点。”
　　艾鸣水问她在哪里开，她说了个地址，艾鸣水想了想说道，“那个小区楼下之前就有一家母婴店，干了半年就倒闭了。老板我都认识呢，小天和童童在那里洗澡，办了个会员，后来钱没用完就倒闭了。”
　　“这样啊，那是我选了好久才看中的呢。”姚芳看起来既失望又惊讶。
　　艾鸣水失笑道，“现在的生意不好做，母婴行业几年前还好，现在越来越不行了，大家都网购了。”
　　姚芳点头道，“我知道，可是干什么呢？总不能一直做销售吧，你知道我这行吃的是青春饭，大部门都是没结婚的小姑娘小伙子，我结婚了本来就应付不过来，现在又带着孩子更是力不从心了。”
　　艾鸣水理解她的难处，他前几年也是这么过来的，要不是小彤，他现在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呢？反正比现在混的差就是了。
　　真是见鬼了，每当想到这里他对韩胤旭的痛恨就少了一点。他伤害了他，他妹妹补偿了他。如果继续恨他就等于恨小彤，可他一点都不恨小彤，感激都来不及呢。所以对韩胤旭也渐渐恨不起来了，他甚至觉得如果继续恨着他，良心真是难安，但接受他，别说良心了，他整个人都不安。这种不安，不是受宠若惊的不安，而是提心吊胆的不安。
　　唉，算了吧。
　　菜上来后艾鸣水吃的很少，姚芳却吃的津津有味，期间还不断的让他不要客气。
　　艾鸣水就是再不客气，可面对自己不喜欢吃的菜色还是不想下筷子。他想，这可能就是喜欢与爱的区别吧。
　　他只是喜欢姚芳，但并不爱她，更谈不上深爱。所以对她几乎是言听计从，但这种言听计从是那种无所谓的言听计从，绝不是真情意切的言听计从。就像她刚才跟他抱怨自己的烦恼，他也只是象征性的难过难过，并没有从心底里为她担忧，更别说出谋划策了。
　　他想，如果他们结婚了，他会不会就不这么冷漠了呢？
　　答案毫无疑问是肯定的，结婚了就有责任在里面了。现在他还有很多顾虑没打消，尤其是小彤说的那些问题，他一个都没问呢。在这重重疑问面前，他突然觉得跟她结婚还有待商椎，更何况姚芳今天招呼都不打就去他家了。小彤分析的是急。
　　他想想也对，确实是急。跟她比起来，他反倒不那么急了。他甚至觉得结不结婚都行，反正他有小天了，有人陪伴也不觉得孤独。
　　有句话说女人走投无路会结婚，男人走投无路会离婚，看来也不是一句空话。
　　倘若他结了婚走投无路了，估计也会放对方一条生路的。
　　吃完饭艾鸣水象征性的提出送她回去，谁知她竟然没拒绝。之前他也提出过几次，但都是毫无诚意的。因为他开的是拉了几年货的小面包，姚芳开的是别克凯越。不是一个重量级的，他想想都惭愧。而且每次姚芳都是开车来的，他也就那么一说，她都是直接客气礼貌的拒绝了。
　　今天他也是习惯性的随口一提，哪成想鱼就这么上钩了。他诧异的问，“你今天没开车吗？”
　　姚芳摇摇头，“在店里保养呢，过几天才能开。”
　　没办法，就算他不说，估计姚芳也会提出让他送的。
　　在从餐厅到车旁这短短的十几米内，艾鸣水搜肠刮肚、绞尽脑汁想了很多说辞，但一个可行的都没有。
　　到了车前姚芳意料之中的惊呼并没有让他心里有一丝成就感，反倒觉得自惭形秽。
　　“你新买的车？”姚芳围着车审视了一番，称赞道，“沃尔沃XC60，高配的话要60多万呢，你眼光不错。”
　　艾鸣水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如果是他自己的车他还有点沾沾自喜，但拿着别人的车显摆不是他的作风，而且这别人还是还是他唯恐避之不及的人。想想都胃疼。
　　“不是我的，是别人的。”艾鸣水解释道。
　　“是吗，我以为是你的呢，这车什么时候买的？我看牌子都没有呢。”姚芳坐上车后问道。
　　艾鸣水当然不能说是今天下午买的，哪个朋友会把自己买回来不到两小时的车给别人开啊。
　　“几天前吧。”他含糊道。
　　“你朋友是全额还是贷款？”姚芳坐在副驾上问道。
　　“贷款。”
　　姚芳精明的脑子立刻运转起来，过了一会儿她说道，“付了首付，贷款的话要5年时间能还完，你朋友干什么的？”
　　艾鸣水想了想，我朋友干什么的呢？如果随便编个理由，以姚芳的性格还会继续追问，那他就要继续圆谎，这样下去不累死才怪，他一向享受轻松的生活，宁愿让大脑放空，也不想撒谎。
　　“就是上午你见那个医生。”
　　姚芳长长的“哦”了一声，“原来是他啊，我就说你俩的关系不一般嘛，他还说是普通朋友，有哪个普通朋友去别人家里打扫卫生的。我的好朋友也不这样呢，这也不合常理嘛。”
　　艾鸣水苦笑一声不置可否。
　　可姚芳还是不放过他，“你老实讲，你们根本不是普通朋友这么简单吧。”
　　艾鸣水开车的心都没了，恨不得直接出车祸撞死得了，不过想想真要出车祸了，还不一定谁死呢。这车主打的就是安全性能好，想到这里他又生出一股懊恼来，更是恨自己不该多嘴。但凡他开任何一个男性朋友的车都不至于这么煎心。
　　煎心归煎心，问题还是要回答的，他咬咬下唇回答道，“不普通朋友稍微好一点，平常也不这么来往，这次小天生病他稍微帮了一点小忙。”
　　姚芳呵呵笑了，“有个这么帅气的医生朋友，怎们能是帮点小忙呢，你真逗。”
　　艾鸣水心想，他就是帮点小忙而已，就算没有他，小天也能住院、出院。况且他还把自己吓发烧了，这就是帮了倒忙。至于后来的殷勤跑腿就当将功补过了。综上所述，他没有帮忙。
　　“艾先生，我有个问题很好奇，想问问你。”姚芳斟酌着措辞，看起来八卦又好奇。
　　艾鸣水心想，只要不是他的，多少问题都行。
　　“你问呗。”
　　“韩医生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姚芳问完就不好意思的笑了，“女人天生爱八卦，你问清楚心里就是不舒服。”
　　“……”
　　第二天早上想了一夜的艾鸣水就给韩胤旭打电话了，问他在哪里要把车还给他。
　　韩胤旭嬉笑道，“怎么？不喜欢吗？”
　　“喜欢个P，谁让你买的？”
　　韩胤旭第一次听到艾鸣水爆粗口，遂感觉很新鲜，还有点好笑，他就喜欢在他面前失态的艾鸣水，只要他不理他，怎样都行。他正好没事就坐在位置上跟他贫一会儿。
　　“你让我买的啊，你不是喜欢那辆车吗？给你买了你还不乐意。”韩胤旭佯装生气道。
　　“你……什么时候让你买了？我说我喜欢我让你买了吗？我自己不会买啊。”艾鸣水从沙发上跳起来恨不得狂扇他几下。
　　“你自己买要等到猴年马月啊，我想让你早点开上爱车提前给你买了还不行啊。”
　　“你……我不跟你说了，你现在在医院吗？我马上过去。”艾鸣水说着已经走到门口换鞋了。
　　韩胤旭大喜，“你要来医院吗？太好了，我也想你了，昨晚想了一夜呢，你快过来吧，我都等不及了。”
　　艾鸣水差点没摔倒，他对着电话咆哮道，“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现在就去，立刻马上，一秒都不耽搁。至于小彤说的该开开，莫往心里去，纯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你不喜欢的人送你一辆60多万的车，你能坐得住吗？
　　可等艾鸣水火急火燎的赶到医院时却被告知韩胤旭进产房了。
　　这也怪不得韩胤旭，他也想等艾鸣水过来看他暴跳如雷的样子，可孕妇等不了，失望之余只好奄奄的进去了。
　　艾鸣水拜托上次那个躺在床上跟他说话的李医生让她把车钥匙还给韩胤旭。
　　李医生却像碰到烫手山芋似的忙推给他，好笑又不容置喙的跟他说，“韩医生进去前交代了，如果有一位长的很好看很好看的帅哥来还钥匙，一定不能要，否则他跟我们玩命，不信你问问她们。”李医生说完指着其他医生。
　　其他医生纷纷点头附和，有个不自觉的还添油加醋，“韩医生交代的时候凶神恶煞的，看那样子完全不像开玩笑。”
　　李医生接话道，“他还特意点名我和小张，如果我俩敢收下，以后我们值班他再也不过来帮忙了。”
　　“是的，不过……”小张坐在座位上点完头又兴奋的补充道。
　　艾鸣水赶紧感激的看着她，可是她说的不过不是解药，而是毒药。
　　“不过韩医生说了，如果我们不收你的钥匙的话，今晚他请我们吃大餐。”
　　艾鸣水气的差点吐血三升。
　　不过他也不是吃素的，就许你韩胤旭耍流氓不许他艾鸣水耍无赖啊。
　　他站在办公室里看了一会儿，走到一个空位面前，随手翻开上面的病历，看到医嘱后面韩胤旭的大名，得意的笑了。
　　“这是他的位置吧。”他笑着问李医生和小张。
　　她俩反应过来后齐齐的摇头。
　　艾鸣水也不恼，他打开下面的抽屉，里面有几本书，翻开看看，扉页上韩胤旭的签名跟他的人一样嚣张。
　　他当着全办公室人的面，尤其是李医生和小张的面将钥匙放进了这个抽屉里。
　　本来想跟她们说等韩胤旭出来告诉他一声呢，但想想还是算了，何必浪费口舌呢。
　　放完钥匙他冲她俩笑笑华丽转身潇洒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