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鸣水》姚天禧

7、不见白不见，见了不白见

　　许志坐在医生值班室里优哉游哉的玩着手机，韩胤旭坐在一旁认真的翻看儿科病历。旁边值白班的李颖医生笑着打趣道：“呦，韩医生，你这是准备来儿科抢我们的饭碗啊。”
　　许志顿时笑得横肉乱颤，李颖也笑得花枝招展。
　　韩胤旭却丝毫不为所动，漫不经心的接到，“是啊，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儿科了，要不咱们换换，产科我是真的待的够够的了。”
　　许志和李颖又笑得前俯后仰。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产科那么多鲜花，你随便摘一朵都闻一天的了，我摘什么？”许志冷笑道。
　　“你摘祖国未来的花朵呗，你看看那些小花朵，哪个不比产科那些残花好看。”韩胤旭对他的奚落完全不在意。
　　“你这话还真敢说，要是让产科的妇女同志们听见了，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李颖接起了话茬。
　　“听见就听见呗，我是不想在那待了，待久了我都不想结婚了。”韩胤旭装腔作势的抱怨道。
　　他俩同时“切”了一声，又赏给韩胤旭白眼两双。
　　外卖到了，三份豆角洋葱捞面。
　　“你小子还真有心，知道给我叫一份。”韩胤旭笑着接过外卖小哥的快递放在桌上。
　　李颖已经迫不及待的过去扒拉了。
　　“要不是看见你在烈日下晒太阳，我才懒得理你呢。”许志接过李颖递来的饭盒将一次性筷子放在嘴边咧嘴一咬，筷子分开了。
　　“老实交代，看见哪个美女了，惊的都不知道挪脚了。”许志已经打开饭盒开吃了。
　　韩胤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避而不答，转移话题。
　　“嗯......这捞面不错，挺好吃的。”他称赞道。
　　坐在他身边的李颖由衷一笑，挑起一筷子面说道，“主要还是这个酱好吃，我第一次吃就喜欢上了。”
　　“确实，这酱跟别家的不一样。”
　　“你不知道，我还专门跑他家店里问老板这酱哪买的，人老板说是秘制的，不外卖。”李颖笑着扒拉着面条。
　　“原来是这样，你还真有心，竟跑到人家店里问。”韩胤旭笑着打趣道。
　　“这有什么啊，就在对面又不远，这不是天热吗，不热了我就自己跑过去吃了。”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对面有这么好吃的饭馆？”
　　“切，你哪能跟我们比，你拥有高级味蕾，哪里吃过这糟糠之食。”李颖毫不犹豫的讥讽道。
　　对面正在埋头扒饭的许志顿时笑喷了。
　　韩胤旭佯装愤怒的撇撇嘴，阴阳怪气道，“小李，我怎么不知道你口才这么好？”
　　“现在知道了吧。”小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你说咱们都是同事，挣的也都差不多，我能比你们高级到哪里去？
　　“挣的差不多，切，谁不知道你们产科挣的最多？接一个孩子就是一个手术，外科手术都没你们多。”小李根本不吃他这套。
　　“是，是比你们儿科挣的多点，你要想去的话我跟主任说说咱俩换换行不？那里我真是待的够够的了。”
　　“哼，我才不去呢，要是进产房立马就生可以，要是半天生不出来，我这小身板根本受不了。”
　　这不就结了，自己干不了，还嫌别人挣的多。
　　唉，这都什么人啊。
　　俩人抬扛间早已扒完的许志将碗筷扔进垃圾桶起身去了主任办公室，李颖也三两口吃完去了医生休息室，只要韩胤旭还在慢吞吞的吃着。
　　这也不怪他，他吃饭本就不快，小时候爸妈见他吃的快了就拿医生那一套说他，后来也成习惯了。就是那边要做手术了他还能优哉游哉的吃着，在他看来，如果手术时间到了他可以放下碗筷动身，但不会因为快手术了就狼吞虎咽，那样对胃不好，长此以往整个人也焦躁了。
　　工作只是挣钱的一种手段，谋生的一个工具，但不代表整个生活。他不会把工作以内的事情放到工作以外去处理，也不想休息时还想着工作，这点他分的很清。他过的绝不是忙的不分黑天白夜的生活，而是低调精致的小资生活。
　　他吃完收拾好碗筷去了主任屋里，许志正在打一款激烈的游戏，瞪大双眼等着电脑屏幕，也不管里面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响声是否会对他的形象造成影响。
　　“哎哎，小声点，我在外面都听见了，一会儿把李颖吵醒了跟你玩命。”韩胤旭适当的提醒道，然后拉了椅子坐在他旁边。
　　许志不情不愿的将声音关小了。
　　“哎，问你件事。”韩胤旭抬头看他。
　　“听着呢。”
　　“15床那小孩怎么了？”韩胤旭摆弄着桌子上一个木制的笔筒随口问着。
　　“那是龚医生的病人，不归我管。”许志盯着屏幕随口答着，忽然他双手一怔，回头怪异又气愤的盯着韩胤旭。
　　韩胤旭被他严肃的样子吓了一跳，脱口问道，“怎么了？”
　　许志冷哼一声，侧身仰视他，意有所指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韩胤旭被问得一头雾水茫然的问道，“什么？”
　　“你什么意思？”许志加重了分贝，表情也更凌冽了。
　　“什么什么意思？”韩胤旭看他一副隐而不发的样子，虽然也有点愠怒，但没表现出来，只好尴尬的笑笑，“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许志嗤之以鼻，“装，装吧，装够了就不装了。”
　　“许志，我真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你就别打哑谜了，直接说吧。”韩胤旭也沉不住气了。
　　许志听他这样说，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单刀直入，“我不就跟护士搞了一回吗？你至于一而再再而三的点我吗？至于吗？哦，你在美女如云的产科待着，我呢，在这花骨朵堆里待着，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自己吃饱了就算了，我偶尔偷吃一口你还没玩没了了是吧。”许志捅破窗户后也不觉得害臊直接转身继续玩游戏了。
　　韩胤旭愣了一会儿才消化掉许志的意思，感情这家伙说的是这茬啊。
　　“许志，我只不过就问问那小孩怎么样了，你就能想到这？你也太做贼心虚了吧。”韩胤旭觉得既可气又可笑。
　　许志从鼻孔里出了口气，不屑道，“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韩胤旭立马否认。
　　“那是什么？难道……你跟那小孩很熟？是他的什么亲戚？所以对他额外关心，要不然我想不出别的原因？”许志毫不示弱的反击。
　　“我……”
　　我跟他不熟，也不是他的什么亲戚，我……我就是随口一问。
　　这样说许志会相信吗？
　　不会。
　　他自己都不信。
　　要是搁平常许志这个大脑袋直接就答了，现在竟然能联想到那，他也真是醉了。
　　不过为了不让他起疑心，他决定先发制人，“许志，我刚就是这个意思，我点你呢。”
　　许志呵呵笑了，“点就点呗，还绕那么大弯子，累不累？”
　　韩胤旭忽视他的鄙视，装出一副苦口婆心样，“我说你也真是的，你在哪搞不行，非要在医院搞，那天幸亏是我，要是别的医生你就完了。”
　　许志也知道这家伙在真诚的劝说他，心里怯了几分，但嘴上还在垂死挣扎，“我又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韩胤旭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难道是她勾引你的？你千般不情万般不愿，最后架不住她的火热攻势才勉为其难当一回雷锋为她灭一次火？”
　　不等许志接话，他继续自说自话，还夸张的伸出大拇指，“许志医生，您真伟大啊，舍身为人，你的境界真高，小生我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说完嘴里还装模作样的“啧啧”几声。
　　许志受不了了，低头求饶道，“韩大帅哥，你就饶了我吧，你在产科都干什么了，练嘴皮子吗？我看你和李颖能成一对，要不我给你撮合撮合？”
　　“行了，别贫了，你下次注意点吧，要我说这事怎么也得等到12点以后吧，你竟然10点就开始了，你就急成这样？”
　　许志哼笑一声，“还是那句话，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随时都有肉吃，我他妈天天打飞机。旱涝不均，你不分给我一个就算了，还在这奚落我，你还有良心没有？”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我随时有肉吃？我也好久没开荤了好吗？”
　　许志不屑道，“那是你不愿意，你要想找，什么样的没有？我呢，净他妈人挑我，每次相完亲就没下文了，30多岁了连个对象都没有，你知道我的感受吗？”最后一句许志几乎是带着隐忍的哭腔吼出来的。
　　韩胤旭被他这一出弄的有点不知所措，他尴尬的看着许志，好半天才出声，“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
　　许志抬头瞄了他一眼，眼神意味不明，好像在说，“你会这么好心？”
　　韩胤旭忽视他眼神里的弦外音，舔着脸说道，“产科里没结婚的姑娘都给你见了，她们都说再考虑考虑我也没办法啊，这事又不能拿枪指着人脑袋让人跟你好。”
　　许志又瞥了他一眼，意思是，“那你还介绍个屁？”
　　“不过我现在手里有一姑娘，人特好，心肠好，落落大方，说话干脆利落，我觉得挺适合你的。”韩胤旭双手按在他肩上嘻嘻哈哈道。
　　“如果这么好，你为什么不要？”
　　“我……我只是觉得更适合你。”
　　“切。”
　　“说真的，你要不要？要的话我给你牵桥搭线。”
　　“……我考虑考虑。”
　　“还考虑什么？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悄悄告诉你，她可是我们主任的亲侄女。”
　　“真的？”许志立马有精神了。
　　“嗯。”韩胤旭重重的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要？”
　　“我……我不稀罕什么侄女不侄女的行了吧，我还是喜欢俩人情投意合。”
　　“切，是你看不上人家吧。”许志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
　　“你老实告诉我，她长得怎么样？”
　　“长得挺好看的，就是……”
　　“就是什么？”
　　韩胤旭咽口水水，“就是比杨贵妃稍微丰满一点，只是稍微。”
　　“切，那不就是一胖子吗？我不要，我要骨感美女。”
　　韩胤旭看看他那孕味十足的肚子，哼哼道，“你俩半斤八两，我看差不多行了，你要愿意呢我就给你撮合撮合，不愿意就当我没说。”
　　“行啊，不见白不见，见了不白见，白见谁不见。”
　　“好勒，那就这么说定了，赶明儿我问问她，看人愿不愿意，不过许志这事要成了，你怎么感谢我？”
　　许志忽然笑了，“我这就感谢你。”说完点击鼠标打开一个文档，边打边说，“我最近下了一些好片，要不发给你？”
　　韩胤旭也笑了，笑完一脸佩服的恭维道，“许志啊许志，你胆子也忒大了吧，这片你竟然放在主任电脑里，你不怕她知道了开除你啊？”
　　许志悠然一笑，浑不在意的说，“那个老不死的，电脑都不会用，她能找到我放哪了我免费给她口，再说了，就算她找到了也打不开啊，我设了三重密码，放心吧，没事。”
　　韩胤旭都不知该说什么了，只好忍住呕吐的欲望恭维道，“你要把这点心思用在治病上，你现在就是院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