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鸣水》姚天禧

69、检讨书

　　“你说的是真的？”主任惊讶道。
　　韩胤旭重重的点点头。
　　主任又坐在那思考了半天。
　　“不管怎样，这件事是你不对，你打人在先，人家也没还手，而且副院长都看见了，刘主任又跟他……，唉，反正不是太简单，你先写个检讨吧，我再找他们说说。”
　　韩胤旭虽然很不情愿，但也无可奈何，只好点头答应了。
　　主任让他现在就写，早写早完事，拖得久了对谁都不好。
　　他回到值班室就开始写了，先打了个草稿，然后才在电脑上敲的，敲完后发给主任就走了。
　　回去后小天躺在床上输液，艾鸣水也奄奄的躺在床上看书，韩胤旭走过去一看，曹文轩的《草房子》。他问他药吃了吗？艾鸣水点点头。
　　他本来想让艾鸣水往里面躺，他跟他挤一张床的，但看看外面走动的人群只好作罢了。
　　他将鞋子一踢，躺在了小天身边。
　　小天已经睡着了，手里还拿着手机，里面还放着《汽车总动员》。他关掉后耳边安静多了。
　　本来想跟艾鸣水述说委屈的，但看他焉了吧唧的也闭口不谈了。想跟他说点别的，一时又找不到话题，于是就一直盯着他。
　　可艾鸣水却浑然不觉，他侧躺着留个背影给韩胤旭，正津津有味的看书呢。
　　韩胤旭看着看着眼睛就酸了，上下眼皮一颤一颤的，眼前的景物也越来越朦胧，他揉揉眼，清醒一会儿，再揉揉眼，又清醒一会儿，就这样揉着揉着就没力气了。
　　艾鸣水跟韩胤旭差不多，他刚开始看的津津有味，后来越看越疲惫，他想可能是药起作用了。于是撑着身子坐起来看，突然想到韩胤旭怎么安静了，回头一看，这家伙竟然睡着了。
　　他下床给俩人盖好薄毯，又返回床上继续看，可意志力却越来越差，越来越差，直到书悄悄滚落一边，屋里彻底安静下来。
　　最先醒来的是韩胤旭，他是被护士的嬉笑声惊醒的，撑着身子坐起来才发现是小护士在给小天换药。他看看小天又看看艾鸣水，爷俩都睡得香喷喷的。他莫名其妙的笑了。
　　目送小护士离开，他下床将门关上，又蹑手蹑脚的跑到艾鸣水床前，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心里顿时暖洋洋的。这家伙一看到自己就像一个刺猬发现XX一样，浑身的刺立刻竖了起来，然后紧紧的盯着他，直到将他震慑走来松软下来。
　　现在终于被他逮到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不做点什么，实在对不起自己这几天的努力。
　　于是他慢慢凑到他面前，想立刻一亲芳泽，但又觉得下手太快了，好东西应该慢慢品尝。于是他先闻闻他的头发，香香的，是他买的洗发水的味道，凉凉的，带着淡淡的薄荷味。他又闻闻他的脖颈，香香的，是lush浴芭的味道，清爽的柠檬味。他又闻闻他的T恤，不香，有一股舒肤佳肥皂的味道。
　　再往下就不敢闻了，心里莫名的慌乱起来，身体也燥热起来。他想起来自己还没吃药呢，又看看自己的老二，还是软哒哒的。但里面却有一股火气想冲出桎梏，飞向云霄。
　　他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敢慢慢的将自己不断打颤的嘴巴覆在他的唇瓣上。不敢深入，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下，浑身就已经火烧火燎了。他咽口口水，想再来一次，但艾鸣水却有反应了，他的嘴巴努动了几下，然后就翻过身不给他任何机会了。
　　他顿时懊恼起来，早知道刚才就先吻再闻了，他轻轻叹息一声，想等他翻过身子再来一次。他对自己说就一次，亲完就放手，绝不再纠缠。
　　但这一次机会都没有，艾鸣水依然侧着身子睡觉，肩膀还随着呼吸微微耸动。韩胤旭轻轻跪趴在床上，伸着头不甘心的看了他一会儿才慢慢下去回到小天身边。
　　砸吧砸吧嘴巴，回味着刚才那个吻，最后的总结是软、糯、香、甜，就像今早的小米粥一样。
　　他眯着眼睛又躺了一会儿眼皮又开始打架了，打架就打架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打个哈欠后，就安心睡觉了。
　　中午时韩胤旭又给艾鸣水量量体温，已经不烧了。他去厨房要了几个菜拎上来吃完才离开医院。
　　他哪都没去，直奔治病的小诊所。
　　到了地方老医生还在一丝不苟的给人看病，轮到他时他将最近的情况简单给老医生说了说，总结下来就俩字，没效。
　　老医生仿佛已经听惯了这样的话语，他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笑道，“别急，我先给你把把脉。”
　　凝神屏息等老医生把完脉，韩胤旭又小声将上午亲吻艾鸣水的事说了，他是这样说的。
　　“老医生，我最近跟女朋友那个，身体很热，可下面还是没反应，怎么回事？”
　　老医生看着他是笑非笑的嗔道，“操之过急，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服药的这段时间禁欲，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难怪还是没效果。”
　　韩胤旭也有点难堪，但他还是厚着脸皮问道，“都吃了这么久了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心里也着急，再说了这事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老医生哼笑道，“行不行又不是非要试试才行。”
　　韩胤旭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这不是一时没忍住吗？”
　　老中医呵呵笑了，“所以我说你‘操’之过急嘛。”
　　韩胤旭在自己羞愧之前更是被老中医的话雷的外焦里嫩。
　　最后老中医又给他开了一些药才放他走。
　　回去的时候他打电话问艾鸣水晚上想吃什么，艾鸣水说一会儿小彤过来送饭。他听后也没坚持什么就驱车回去了。
　　在车上就这矿泉水吃完药他就跑儿科去了。
　　艾鸣水说小天肚子已经不疼了，想问问医生能不能出院。韩胤旭代他过去问了，值班的医生是关系不错的李颖。李颖照例嘲笑他一番，还“好心”让他多备几瓶外伤膏，以防下次遭对象荼毒。
　　韩胤旭已经习惯大家拿他脸上的彩说事了，跟李颖贫了几句就走了。
　　“李医生说如果没什么问题就等明天输完液再走。”韩胤旭回到病房坐在艾鸣水身边说道。
　　艾鸣水点点头，“也好。”
　　值夜班时候凌晨一点有一个生产的孕妇，韩胤旭从床上爬起来后就进产房了，四点出产房的时候虽然很困，但精神却很好。他悄悄溜到儿科想看看艾鸣水，无奈里面门反锁了，他在外面看看，里面父子俩正睡的浑然忘我。
　　正准备走呢，听到医生休息室有动静，他虽然没有偷窥的习惯，但今晚值班的是许志，于是他不得不走了过去。
　　里面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寂寥的夜里也显得格外清晰。医院的病床质量本来就很差，又这样被人剧烈的晃动着，吱呀吱呀的声音很是响亮。如果只是这种声音就算了，里面偏偏还夹杂着其他的声音，很明显，那是一种压抑不住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扰得门外的人也羞臊起来。
　　韩胤旭在心里骂了一句就下楼了。
　　回去后躺在床上想想，自己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一直也偷窥着人家来的。想通之后反倒有些羡慕许志，他至少还有基本的“行为能力”，而自己也越来越萎靡。
　　想到如果有一天追到艾鸣水了却不能给他“幸福”，估计也留不住他。于是越想越急，越想越焦虑，这一焦虑更睡不着了。
　　他在床上烙饼般翻来覆去，急的满头大汗，手上动作不减，可下面依旧软的像面条。他气急败坏的又打了一遍，可飞机连一点起飞的迹象都没有。他找来一些视频看看，看的精神抖擞，喉咙干涩，可老二却有气无力的躺在那里无声的嘲笑他。
　　他恨的都哭了，眼泪鼻涕抹了一枕头，牙齿将床单咬的咯咯响，后来他又咬自己的舌头，直到嘴里冒出一股血腥味才罢休。
　　无计可施的痛苦和无能为力的沮丧。
　　他望着上铺的木板大口喘着气，直到天亮才昏昏睡去。
　　开完晨会查完房，他脱掉白大褂就要走，主任却将他叫了过去。
　　“小韩，你写的检讨书我看了，也交给领导看了，他们表示没问题。”主任说完喝了口茶。
　　韩胤旭点点头，没说话。
　　“这件事情本来也没什么，不过刚好被副院长看到了，不给个交代是过不去的。”主任看着他，眼里闪现一丝痛色。
　　“所以领导决定，将你的检讨书贴在公告栏里以儆效尤。”主任像下了什么决定似的说了出来。
　　韩胤旭听明白了，这不是跟他商量的，就是告诉他而已。
　　他现在头昏沉的厉害，实在不想再跟主任浪费口舌了，于是点点头同意了。
　　主任看他点头了，就将桌子上打印好的一张检讨书拿给他让他签字。韩胤旭走过去看都没看就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走出产科后他信步去了食堂，打了一份小米粥和一些咸菜拎着就上了六楼。
　　到了病房，他将小米粥放在碗里示意艾鸣水过来喝。然后看看活蹦乱跳的小天，又看看面色如常的小水，轻轻笑了笑就倒在一旁的空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