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鸣水》姚天禧

68、我的优点是什么？

　　翌日，韩胤旭醒来时小天还在熟睡，身体弓成勺子，额头上还带点细汗，他用被子轻轻给他擦拭。回头一看，那边已经成了空床了。
　　他轻轻下床穿上拖鞋就去了卫生间。
　　在里面也没见到艾鸣水，他又回来拿自己的洗漱用具，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他了。他正上到六楼往这边拐，手里拎着包子油条和豆浆，神情有点慵懒，细看又带点闲适。穿着半旧的洗的有点泛黄的白T恤，下面穿着半旧的的牛仔裤，脚上穿的是昨天给他买的白色板鞋。
　　韩胤旭拿着牙刷、牙膏站在门口看着他往这走，他走路也不看路，虽然不是低着头，但明显眼神没有焦距。都走到门口了才发现站在门口的韩胤旭。
　　韩胤旭笑眯眯的看着他，他却一脸不善加羞赧的瞄了他一眼就要挤进去。
　　韩胤旭自己都觉得奇怪，一看见他就心里就痒痒，不逗他一下，欺负欺负他心里就不爽，尤其是他现在含羞带怯的样子更像一根羽毛挠的他心痒难耐。于是他又开始耍流氓了。
　　艾鸣水看堵在门口的肉墙，嘴上没说，面上已经露出些许不悦。他一开始用身体去撞这面肉墙，但几次下来依旧纹丝不动。而始作俑者正一脸嬉笑的将手臂撑在门框上看他一脸囧样。
　　“让开。”艾鸣水阴沉着脸说。
　　“好。”韩胤旭在他动怒之前赶紧闪开了，还很绅士的做了个请的姿势。这一幕正好被值班的护士看到，她打趣道，“韩医生，一大早的这是打太极的吗？”
　　韩胤旭赶紧收起自己很是拉风的姿势，对护士笑了笑就走开了。
　　洗漱完毕回来时小天已经醒了，大清早就嚷嚷着要看电视，可病房没有电视。艾鸣水就用自己的手机给他播放视频。
　　“你用的是自己的手机流量吗？”韩胤旭将洗漱工具放在一边问道。
　　“嗯。”
　　“在线播放多费流量啊，这有Wifi。”说完就问小天要回手机连上了无线网。
　　“这是那边主任办公室里Wifi，以后你就能免费用了。”韩胤旭将手机递给小天走到艾鸣水身边坐下。
　　艾鸣水不着痕迹的往旁边靠了靠，又指着早点说，“你去吃点东西吧。”
　　韩胤旭站起来走过去将早点拎过来先给艾鸣水吃，他摇摇头。
　　“昨天可能啤酒喝多了，胃里不太舒服。”艾鸣水说着就要躺下去。
　　韩胤旭往旁边侧了侧，看他没胃口，自己顿时也没了胃口。他把早点往床头柜上一放疑惑道，“你该不会发烧了吧？”说着就要摸他额头。
　　果不其然，额头有点热。
　　他起身去护士站要了体温计递给艾鸣水，艾鸣水接过插在了胳膊肘里。
　　“好好的怎么发烧了呢？”韩胤旭嘀咕道。
　　艾鸣水看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韩胤旭不明白，又看着他琢磨了半天还是不明白。
　　“什么明知故问？”
　　艾鸣水不回答了，赶苍蝇似的挥挥手让他走开，自己翻身留个背影对着他。
　　韩胤旭看他无精打采的样子也不继续追问了，他回头问小天吃早点不吃，小天摇摇头说不吃。
　　这下他更没心情吃了，不过有点渴，就喝了一杯豆浆。
　　等了一会儿问艾鸣水要了体温计，拿起一看，38度。
　　“小水，你发烧了，咱们去门诊吧。”他凑到小水身边问道。
　　艾鸣水摆摆手。
　　韩胤旭不由分说的将他拉起来，然后快速给他套上鞋子给小天说了一声就将人拉走了。
　　“我不去。”下楼时艾鸣水一直甩着韩胤旭的手，脸颊红红的，不知是烧的还是热的。
　　韩胤旭也不理他，直接将他背着身上就下去了。
　　因为是下楼，身上又背着一个大男人，自然很吃力，况且这个大男人还很不老实。
　　“小水，你再不老实一会儿摔倒了咱俩一起完蛋，到时候小天就没爸爸了。”走了两个楼层韩胤旭就开始喘气了。
　　“那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艾鸣水妥协了。
　　“真的？”
　　“真的。”
　　艾鸣水落地后果然不抗拒了，乖乖的跟着韩胤旭走了。
　　去门诊拿了药，又打了针韩胤旭才带着他回来。
　　“刚才的医药费多少钱？”艾鸣水问道。
　　韩胤旭不理他。
　　艾鸣水知道自己问的不对，也就不多言了。
　　“你想吃什么？”韩胤旭看着躺在床上的艾鸣水问道。
　　艾鸣水摇摇头，“一点胃口都没有。”
　　“那也得吃点东西啊，不然怎么吃药？”韩胤旭说着就将早点拿过来了。
　　艾鸣水一闻见这个味道就恶心，皱着眉头要韩胤旭拿开。
　　“要不我给你去食堂打点小米粥？这里的小米粥熬的还不错。”韩胤旭将早点放的远远的问道。
　　艾鸣水貌似有点心动，但也没有说话。
　　韩胤旭说了声“等着。”就下楼了。
　　韩胤旭下去后，艾鸣水坐起来看看小天，又看看门口，一脸的无奈和忧愁。
　　过了一会儿韩胤旭就跑上来了，呼哧呼哧喘着气，额头上浸着细汗，手里端着一碗小米粥。
　　“这是谁的碗？”艾鸣水问道。
　　“这是我的，我从产科拿的，很干净的。”说着就将碗端了过去，里面还放着一个调羹。
　　艾鸣水接过后没有先喝，而是问正看的目不转睛的小天，“小天，喝粥不喝？”
　　小天摇摇头，“一会儿我喝酸奶。”
　　艾鸣水这才喝了起来，喝着喝着神情就舒展多了。
　　“怎么样？熬得还不错吧。”韩胤旭笑着问道。
　　艾鸣水点点头，“很香很糯，还甜丝丝的。”
　　韩胤旭笑得更开心了，“我放了冰糖。”
　　“我之前买的怎么没有这碗好喝？”艾鸣水诧异道。
　　韩胤旭凑近一点小声说，“这是开的小灶，食堂里面还有个小厨房，专门给医生吃饭的。”
　　“这样啊，你们待遇真好。”艾鸣水由衷感叹道。
　　“好什么啊？就这也没几个人去吃呢？我们都吃腻了。”韩胤旭完全不以为然。
　　“你们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换成我的话就觉得很幸福。”艾鸣水边说边喝。
　　韩胤旭长叹一口气说道，“你是太容易满足了，我做什么就图一时新鲜，刚开始也觉得食堂的饭菜好吃，现在除非赶时间，基本不去了。”
　　“我现在在你眼里也就像这碗小米粥吧，等你喝腻了，自然就不会再喝了。”艾鸣水说道。
　　韩胤旭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否认道，“当然不是，小米粥我连喝一周就腻了。可你呢，我念了八年还惦记着呢，都说七年之痒，咱们都认识八年了，早过了腻烦期了，现在已经习惯了。慢慢的，就能过一辈子了。”
　　艾鸣水嗤笑道，“那是你以为的，我可不这么想，更没打算跟你过一辈子。”
　　韩胤旭已经习惯他随时泼的冷水了，他也不恼继续耍贫嘴，“都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你吃了我的粥嘴还这么硬，说句好听的能死吗？”
　　艾鸣水看看他，也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于是就赏他一笑脸，“谢谢你的粥，很好喝，还有你的人，很仗义。”
　　韩胤旭却不满意，继续缠着他，“我除了仗义还有没有别的优点啊？”
　　艾鸣水装模作样的想了想，“体贴。”
　　“还有呢？”
　　“自恋。”
　　“还有呢？”
　　“没了。”艾鸣水说完准备下床去刷碗。
　　韩胤旭一把夺过空碗笑道，“我还有个很大的优点，勤快。”说完就屁颠屁颠跑了。
　　洗完回来小护士端着盘子正要给小天扎针，小天完全被电视吸引了躺在床上手里拿着手机乖乖的等着输液。艾鸣水也站在一旁看着。
　　“吃药了吗？”韩胤旭走过去问道。
　　艾鸣水摇摇头，“一会儿吃。”
　　小护士顺利扎好针之后跟韩胤旭打个招呼就走了。韩胤旭走到床头柜边拿出药递给艾鸣水嘱咐他别忘了吃就走了。
　　他没跟艾鸣水说刚才去产科拿碗时里面正在开晨会，今天他值夜班不需要过来的。但主任看见了他，就问他怎么来了。
　　他简单的说朋友的孩子生病了，他过来帮帮忙。主任打量他几眼后让他一会儿过来。之后李医生偷偷给他发微信说，今早上脑外科的主任带着艾医生过来了，说是要找他。
　　他暗叫不妙，没想到昨晚打艾鸣鹤的事闹这么大，可这事又不能跟艾鸣水说，昨晚他嘴巴张了几张都没张出口。最后还是没说。
　　果然到主任办公室时主任一脸不善的看着他，又将他从头到尾扫描了几遍后才问道，“今天早上脑外科的主任过来找我了。”
　　韩胤旭“哦”了一声。
　　“还带着艾医生。”
　　韩胤旭又“哦”了一声。
　　“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你自己交代吧。”主任说完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韩胤旭也不瞒她，简单的将事情说了说，就闭口不言了。
　　主任却不信，“我记得你俩之前都没什么来往啊？”
　　“嗯。”
　　“你说他伤害了你朋友，你有什么证据吗？”
　　“我朋友的儿子现在就在儿科住院，你要不信可以上去看看。”韩胤旭回答道。
　　“那你至于将人打的鼻青脸肿吗？而且还在医院，影响多恶劣你知道吗？”
　　“知道。”
　　“知道你还干？”主任的音调陡然升高了许多。
　　韩胤旭讪笑道，“一时没忍住。”
　　主任冷笑道，“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不是还这么干？”
　　韩胤旭没说话，但表情已经出卖了他。
　　主任叹息一声，气愤的盯着他。
　　“你也不小了，怎么那么冲动呢？”主任恨铁不成钢的拍着桌子问道。
　　韩胤旭叹息一声走近一步解释道，“主任，不是我冲动，换成你你也会这么干，你知道艾医生……艾医生多狠吗？”
　　主任看着他。
　　“他跟我朋友发生冲突，我朋友的儿子上前去护爸爸，结果被艾医生一脚踹开了，当时就送到医院了，孩子现在肚子还疼着呢。你要不信过去看看，孩子肚子都鼓成气球了。到现在除了喝点液体，固体一口都吃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