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鸣水》姚天禧

42、姚女士

　　艾鸣水五点多的时候给即将见面的姚女士打了电话，那边很客气的将地点约到了西大街的一家咖餐厅。
　　挂完电话他回了一趟家换了衣服，之后又回到店里交代一声就准备出发，可小天死活不同意。他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他要相亲的事情，哭着喊着要陪同。他小心翼翼的又拨了姚的电话问是否可以带孩子，那边大方的表示没问题，她也会带着孩子去的。
　　后来他就带着俩孩子去了。
　　第一次相亲真有点紧张，之前有人陆陆续续给他介绍，他都以孩子小没心情拒绝了。现在孩子大了又加上那人若有若无的暗示，这件事也不得不提上日程了。
　　他到时姚女士还没来，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后俩孩子缠着要点吃的。要了一些杏仁小饼干和蛋糕，俩孩子已经迫不及待的品尝了。
　　正吃着呢童童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从书包里掏出几张毛爷爷递给他。
　　“童童，你这是干什么？”他不解的问。
　　童童将钱往桌子上一放，继续啃着蛋糕，“艾叔叔，这是我舅舅给的，他说你要是带我们出去玩或者买东西就让我把钱给你让你结账。”
　　艾鸣水看着桌子上的钱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倒也不是生气只是觉得不必多此一举。就算他不拜托他，他也会照看童童的。
　　他将钱又递给童童，语重心长的说，“童童，你把钱拿着，回去告诉舅舅，让他不必这样。”
　　童童摇摇头，“舅舅肯定不要，他这人最小心眼了，如果知道今天去游乐场还有来这都是花你的钱，他会把我关车里的。”然后又伸手拿饼干吃了。
　　一旁的小天问道，“童童，你舅舅很有钱吗？”
　　“看起来很有钱，不过很小气。”童童吧唧着饼干回答。
　　“有多小气呀？”
　　“嗯……他喜欢的事情非做不可，我喜欢的就不行。”
　　“原来是这样啊，他挺小气的。”
　　“是啊，昨天晚上还说了呢。”
　　“说你什么了？”
　　“说我为什么没把他给的钱花出去，问我咱们一起玩就没买东西吗？”
　　“啊，这样啊。”小天惊讶道。
　　“是啊，我只是忘了嘛，他早上送我来的时候还说我呢，让我不能乱花别人钱，可艾叔叔又不是别人，是不是艾叔叔？”童童仰着小脸问道。
　　艾鸣水一直望着窗外也没操心俩小鬼在说什么，被童童突如其来的一问也忘了回答了，只是傻傻的问，“什么？”
　　“我说我舅舅很小气，是不是啊？”童童又重复了一遍。
　　“哦，是吧，我不是太清楚。”他含糊的回答。
　　“你怎么不清楚呢，你们认识好多年了。”童童眨眨眼。
　　“谁说的？”
　　“我舅舅呀，他说你们是多年的好朋友了。”童童说。
　　“……”
　　“童童，你舅舅还说什么了？”艾鸣水笑着问他。
　　童童歪着脑袋想了想，“说你不好追。”
　　“……”
　　“他真这么说？”
　　“差不多吧，昨天晚上说的。”
　　“好好的为什么说这个？”
　　“是他一直问我玩的怎么样？你都说了什么？我就说了。”
　　艾鸣水还要问什么，小天嚷嚷着口渴了要喝饮料。
　　他叫来服务员给他俩一人点了一杯奶茶。
　　正要再问，姚女士来了。
　　虽然之前没见过，但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职业装的女士带着一个小女孩匆忙进来估计也八九不离十了。
　　他站起身朝姚女士摆摆手，姚女士笑笑带着女孩走了过来。
　　还没入座，姚女士惊讶的开口了，“艾先生，你……两个孩子吗？”
　　艾鸣水赶紧解释，“不不，就一个。”他指指童童，“这是我的孩子。”又指指小天，“这是朋友的孩子，帮忙照看的。”
　　然后童童和小天异口同声的叫了声，“叔叔，爸爸。”
　　他赶紧纠正道，“说反了。”然后又指指童童，“这是我朋友的孩子。”又指指小天，“这是我的孩子。”然后尴尬的杵在那里不知所措。
　　姚女士被他的窘迫样逗乐了，她笑着让他坐下，然后领着孩子坐下了。
　　十目相对，相顾无言，艾鸣水紧张的都想钻桌子底下。
　　还是姚女士打破了沉默，她憋笑道，“艾先生喝点什么？”
　　他这才反应过来，应该先问她喝点什么的。于是赶紧叫来服务员点吃的喝的。
　　点完又没话了。
　　他绞尽脑汁搜肠刮肚想说点什么，但一看姚女士忍着不笑的样子就囧的说不出话来。想了半天正准备问点什么时，姚女士开口了。
　　“听说艾先生开了一家炸鸡店。”
　　艾鸣水点点头，“嗯。”
　　“开在哪里了？”
　　“西大街上，不到杜鹃路。”
　　“哦，听说你……26？”姚女士看起来不太相信。
　　艾鸣水低头不好意思的笑笑，“嗯，是不是很显老？”
　　姚女士连忙摇头，“不是显老，是显年轻。”随即又补充道，“可能你长的一张娃娃脸的缘故吧。”
　　艾鸣水还没说什么呢，小天和童童已经哈哈大笑了，连带着那个小女孩也咧着嘴笑了。
　　越来越拘谨了，艾鸣水觉得脑袋跟死机了差不多，根本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话题。
　　姚女士不愧是做销售的，一点也不怯场，她几乎是直勾勾的盯着艾鸣水的，眼前这个羞怯又沉默的男人也没引起她多大的兴趣，你总不能跟一个类似哑巴的人过一生吧。但转念一想，可能初次见面，慢慢就好了。
　　“生意怎么样？”还是姚女士打破了沉默。
　　“还好。”
　　饮料上来后，艾鸣水赶紧拿起自己的猛吸了一口。因为吸的太急了又给呛着了，他赶紧将身子裂道一边咳嗽了几下。小天和童童问他怎么样了，他连连摆手说没事。
　　“听说你现在住的房子是租的？”姚女士优雅的喝着果汁问道。
　　艾鸣水点点头。
　　“租多久了？”
　　“六七年了。”
　　“怎么没想着买房子？”
　　艾鸣水摇摇头，“没钱。”
　　“你生意不是很好？”
　　“成本太高，除去房租水电还有给工人的工资也没剩多少了。”艾鸣水如是说。
　　姚女士“哦”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但还是直勾勾的看着艾鸣水。艾鸣水被她看的没办法，只好低头继续喝饮料。
　　这时候小天说话了，他问姚女士身边的小妹妹多大了。
　　“6岁了，你呢？”姚女士回答。
　　“我7岁了，童童也7岁了，小妹妹叫什么名字啊？”
　　还没等姚女士回答，小姑娘就自己回答了，羞怯怯的声音，软软的，又带点甜，“我叫汪子婷，你呢？”
　　“我叫艾小天，你的汪是汪汪叫的汪吗？”
　　此话一出在做的除了童童哈哈大笑之外，其他的人都黑了脸，尤其是那个小姑娘听完之后立即哇哇大哭起来。
　　小天尴尬又嫌恶的看着爸爸，爸爸也略带批评的看着他。
　　好不容易把小姑娘哄住了，小天再也不说话了，无论小姑娘说什么他都不回答，后来又把小 姑娘惹哭了，艾鸣水急了就说了小天一句，小天拉着童童就要跑出去。艾鸣水堵住不让他跑，小天说：“爸爸，我们哪也不去就在外面等着你。”
　　“不行，坐在这，别说话。”艾鸣水不答应。
　　然后又跟姚女士道歉，姚女士摇摇头说没事。
　　“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吧。”姚女士继续说。
　　“听小李说你是汽车销售。”
　　姚女士点点头，“没错，我是汽车销售，你对我这行有什么看法没？”
　　艾鸣水疑惑道，“什么看法？”
　　姚女士笑了，“就是你对我有什么看法没，难道你就没有想问的？”
　　艾鸣水想，还真没什么想问的，本来有，现在也忘完了。
　　他咬咬下唇实话实说，“紧张的都忘了要问什么了。”
　　姚女士立即呵呵笑了。
　　“艾先生挺内敛的。”
　　艾鸣水抓住这个词语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两个字是褒义还是贬义，于是他问道，“你的意思是？”
　　“哦，我说你本人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艾鸣水一头雾水，“哪不一样？”
　　姚女士又喝口饮料，“都说生意人能言善语的，怎么看艾先生这么拘谨呢？”
　　艾鸣水更拘谨了，他笑笑说，“我本来也不善言谈，又是第一次相亲，确实比较紧张。”
　　“你是第一次相亲？”姚女士惊讶道。
　　艾鸣水点点头，“童叟无欺。”
　　“之前为什么不相亲？”
　　艾鸣水坦诚道，“之前忙又照顾孩子，其实主要是没那心思。”
　　“这样啊。”姚女士托着长长的尾音意味深长的打量道。
　　“那现在怎么有这份心思了？”她继续问道。
　　艾鸣水回答不上来了，他想了半天才说，“我也不知道。”
　　姚女士又笑了，“艾先生平常在生活中也是这样吗？”
　　他还没说话呢，小天插嘴了，“不是这样的，我爸平常话可多了，他一见到美女就没话。”
　　此话一出，除了艾鸣水在场的都笑了，就连小姑娘也笑了。
　　“是不是爸爸？”小天不依不饶道。
　　艾鸣水囧的不知所措，狠狠的瞪了小天一眼，又用眼神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小天根本不在意，吐吐舌头又冲他做个鬼脸，对面的小姑娘看到他的举动也跟着吐舌头，做鬼脸，童童也跟着吐舌头，做鬼脸。仨小屁孩做完哈哈笑了。
　　“你对另一半有什么要求没？”姚女士又开口了。
　　艾鸣水疑惑的看着她。
　　“就是对另一半的形象年龄职业收入的等有什么要求？”姚女士笑着又解释了一遍。
　　艾鸣水笑笑，“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差不多就行了吧。”
　　“那你对我的家庭、形象还有职业有什么看法？”姚女士直截了当的问道。
　　艾鸣水抬头看看她，只看了一眼就快速低下头了，他轻咬下唇回答道，“没什么看法。”
　　“就这些？”姚女士显然不信。
　　“对啊。”艾鸣水点头。
　　“没了？”姚女士又问道。
　　艾鸣水摇摇头，“没了。”
　　姚女士不说话了，她沉着脸端起果汁喝了一口。艾鸣水偷偷看她一眼，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惹的她好像不高兴了。
　　后来俩人没说几句就散场了。艾鸣水过去结账时服务员告诉他他儿子已经付过了，他回头看看门口的小天和童童，俩人同时对他吐吐舌头。
　　刚走出去就碰见韩胤旭了，他的车就停在咖啡馆前面，也不知道停了多久了。
　　他低头问童童，“你舅舅什么时候来的？”
　　童童仰着脸说，“跟那个阿姨差不多。”
　　“……”
　　“他一直在这？”
　　童童点点头，“嗯，一直在车里坐着，刚才我和小天出去就是去找他的。”
　　艾鸣水慢慢的往后退，心里五味杂陈，这家伙估计把他的囧样看光了。
　　果然，再看他时他也一脸憋笑的看着他，不过他倒显得很是大方，三两步就到他们面前，对他说声，“辛苦了。”然后又对童童说，“童童，跟舅舅回家吧。”
　　童童乖乖的跟他们道谢，然后就跟着舅舅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