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鸣水》姚天禧

10、我不是gay

　　快中午的时候许志发来微信问他想吃什么？他俩的值班表是一样的，他值白班他也值白班。
　　韩胤旭问他有什么可吃的。
　　“还是那家饭啊，不过今天我不吃捞面，我吃盖浇，你呢？”
　　韩胤旭想想昨晚见到的那条街的状况，忍不住又恶心了。
　　“还是算了吧，你自己吃吧。”
　　“好吧。”
　　聊完他坐在椅子上开始认真的思考中午吃什么？这可是个很重要的问题，要是中午吃不饱，下午要是没手术还行，要是有的话真能饿昏在产房里。
　　他一直都是一个很讲究的人，午饭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是三餐中最重要的一餐，万万不可随便凑合。尤其是他们这种脑力兼体力工作者。
　　没办法，今天值班，又不能出去吃，只能在餐厅凑合了。
　　也不让餐厅单独做两道菜吧。
　　做什么呢？
　　听说他们的酸辣土豆丝做的不错，再点一个京酱肉丝，再点一碗紫菜蛋花汤，一碗米饭，就这样将就着吃吧，晚上再补回来。
　　打定主意他就准备起身去餐厅了。
　　刚迈开脚，手机就响了，是胡新萌。
　　他微皱眉凝神想了想，她找他还能有什么事？难道是有新的发现？
　　接听后原来是问他中午有没有时间一起出来吃个饭。
　　别说没时间，就是有时间，看外面太阳豁出去的架势也不能出去啊。于是他委婉的拒绝了。
　　可胡新萌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她又提出给他送饭的建议，韩胤旭想都没想准备拒绝，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许志，于是满口答应了。
　　“好，等着吧，半个小时准到。”胡新萌开心的挂断了电话。
　　他根本不信，还是抬脚去了食堂。去的路上又给许志打电话让他不要订饭了，一会儿有人给他送饭。许志惊讶的同时问他是谁。
　　“你未来老婆。”他嬉笑着挂断了电话。
　　食堂的饭菜，大锅菜他也不想吃，就让厨师单独做了两道。他们食堂跟外面一样，也提供独立病号餐服务，只是比外面的要贵。
　　他要的饭菜很快就做好了，韩胤旭提着两菜一汤回了休息室。吃饱喝足半个小时过去了，胡新萌还是没来，可许志的电话已经打了几个了。
　　韩胤旭躺在床上给胡新萌拨了电话。
　　“三分钟，再等我三分钟。”
　　挂断电话，韩胤旭走了出去，他准备去儿科看看。
　　路过护士站跟值班护士交代一声就要走，小护士阴阳怪气的打趣道，“韩医生最近去儿科挺勤啊。”
　　他停下脚步疑惑的看着她，“有问题吗？”
　　“问题到没有，流言有，你听不听？”
　　“不听。”
　　“慢走不送。”
　　“好吧好吧你说，又有我什么流言了？”韩胤旭又折回来问道。
　　小护士奸笑道，“他们说你老往儿科跑是看上那里的什么人了。”
　　韩胤旭脚下一软，下意识的问道，“什么人？”
　　“叫什么哎…..”
　　艾鸣水？
　　韩胤旭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小护士，以前觉得这些人的八卦不靠谱，现在看来还有几分可信度。而且她们是怎么探测到这么隐秘的事情的？
　　“哎，小雨，儿科那个胖胖的医生叫什么？”
　　里面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小护士答道，“许志。”
　　韩胤旭脚下彻底一软，摊了下去。
　　“哦，对，许志医生，她们都说你看上人家了，你们俩正谈恋爱呢？”
　　韩胤旭无语的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边走边对着天花板喊了一句，“我不是gay。”
　　他走到大厅时刚好看到从帘子外面进来的胡新萌。他赶紧走上前接过她手里的饭盒，一遍说辛苦了一边招呼她往楼上走。
　　“我记得你们医院的产科不是在一楼吗？”胡新萌边喘气边跟进韩胤旭的步伐，脸上的汗珠都来不及擦。浅粉色的眼影已经晕染了整个眼尾。
　　“是的，产科是在一楼，但咱们呢不去产科，去儿科。”韩胤旭看她几乎要喘不上气了便放慢了脚步。
　　“为什么？”
　　“因为我一同事在儿科值班，我通常都跟他一起吃饭的。”他笑着解释道。
　　“哦，是这样啊。”
　　“嗯，你慢点，要不要我扶你？”他说着真去扶快走不下去的胡新萌。
　　胡新萌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忠诚的靠了过去，韩胤旭顿时被一股浓烈的香水味和香汗味刺激的皱起了眉。
　　他忍着胃里的不适半扶办半拉的拽着胡新萌上了六楼。
　　这一路上他心想，许志啊许志，你看我对你多好，你俩这事要不成，我再也不给你介绍对象了。
　　好不容易到了儿科，胡新萌却装聋作哑起来，她无视韩胤旭关心的询问，身体还是烙烙饼般贴在他身上。搞得他只好站在走廊里就开始大喊许志。
　　许志闻声立马跑了出来。但在看到眼前的一幕时还是下意识的愣了愣，韩胤旭给他使了个眼色他才反应过来，上前一把接过他手里的饭盒。说了声“你们来了，进来吧。”就走开了。
　　韩胤旭气的肺都要炸开了，心里将没眼力劲的许志骂了几遍才解恨。
　　到了值班室韩胤旭给他俩介绍了一下三人开始吃饭。
　　可尴尬的是胡新萌只带了两份饭。
　　不过没关系，他已经吃过了。于是他将盒饭让给了他俩，许志倒没怎么犹豫，说了声“谢啦”就开吃起来，胡新萌扭捏几下也开吃起来。
　　韩胤旭看着他俩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好笑连连。于是他嘴里说着“你们吃着，我将病历整好，省得粘上你们的口水。”开始装模作样的整病历。
　　看到蓝色塑料文件夹上赫然写着“15”时心像一个水桶一样在井里晃荡两下，他又默默将它摇下去灌满水沉入井底。
　　抬头看了看许志，他埋头吃的正欢，恨不得一口吞下去整完米饭。他笑笑摇摇头，安心看15床的病历。
　　掀到最后一张医嘱时被上面的几个字怔住了，“11：30病人输完液后出院。”
　　原来他出院了，那他们现在就不在医院了？
　　韩胤旭突然有点莫名的失落，他希望他们能在住几天呢？
　　不知为什么这个想法就这么诡异的冒了出来。
　　他又将病历从前往后认真的看了一遍，得出结论，确实该出院了，都住一周了。他轻叹了口气，默默走出了房间。
　　在外面走廊里转了一圈，鬼使神差的走到15床所在的病房，14和16床的大人和孩子看到他进来都纷纷扭头看他。他赶紧笑笑说，“没事。”然后又瞄了一眼空荡荡的15床做贼般逃开了。
　　逃到黄主任屋里，坐在椅子上待了一会儿听见外面有吵闹声，他赶紧出去看看。
　　原来许志和胡新萌吵了起来。
　　“什么情况？”他走过去问道。
　　“你问他。”胡新萌拿着纸巾哭的稀里哗啦。
　　韩胤旭看看许志，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看着窗外。
　　“许志，你先说。”韩胤旭走到他面前。
　　“女士优先。”许志看都不看他。
　　“这个时候就别说废话了行吗？”
　　许志听完镜头转过来看看他又看看正在抹眼泪的胡新萌，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才解释道，“她不是带一盒虾吗？”
　　韩胤旭“嗯”了一声，“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吃虾嘛，吃到最后一个时我俩的筷子都夹住了那个虾。”
　　“然后呢？”
　　“然后我就松了筷子给她吃，她不吃让我吃，我肯定不能吃啊，就让她吃，她还是让我吃。”
　　“然后你就吃了？”
　　“没有，不，一开始没有，让了一会儿我俩都没动那虾，就吃别的菜了，后来我见她没有要吃的意思就夹起来吃了。”
　　“然后她就生气了？”
　　“是，她瞪大眼睛看着我问道，‘你真吃啊？’”
　　“我说是啊，为什么不吃？她说你不是不吃吗？为什么又要吃，我说我刚才是看你要吃才不吃的，现在看你不吃了我就吃了，然后她说我虚伪，我气不过说她口是心非，她骂我死胖子，我也骂她了。然后就吵起来了。”
　　韩胤旭听完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他无语的看着俩人，不由得感叹道，吃货的世界他真的不懂。
　　不管怎样，来者是客，饭又是胡新萌带的，他还是把许志狠狠的骂了一顿就带着胡新萌走了。
　　下楼的时候他一直在做强烈的思想斗争，要不要带胡新萌去一楼产科坐坐。一开始他想的是如果他俩相谈甚欢，他就不过去凑这个热闹了，直接让许志把她送走得了。就算谈的不好，也能让许志送送她。现在好了，俩人吵了起来，许志看都不想看她，更别说送了。
　　怎么办？要是请她到产科坐坐，关于他的绯闻又要传得满天飞了。不说吧，又显得太不仗义了吧。万一她在她姑面前参我一本，那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直到纠结到一楼他还是没想到两全其美的方法。
　　“时间也不早了，你也该上班了，要不你先回去吧。今天的事真对不住了。”韩胤旭看着她谨慎斟酌着用词。
　　胡新萌顶着两个肿眼泡看着他埋怨道，“你就不请我去你那坐会儿？”
　　“……”
　　韩胤旭站在原地皱着眉头不肯松开，胡新萌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想要的答案气呼呼的说道， “韩胤旭，你这都是什么同事啊？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了……还有你。”说完掀开大厅的皮帘子跑了。
　　弄巧成拙，两头不落好。
　　韩胤旭站在原地无奈的摇摇头，也转身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