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之樱花葬》筑蔚

9、第八章 入住天空竞技场

　　悠悠醒来时，已经入夜。我摸了摸头部的抓伤，痛，但能忍受。粗略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就近找了家旅馆住下。第二天，我就出发去天空竞技场所在的城市。

　　繁华热闹的街景，流动的散发着热力活力的人，这是个生机勃勃的城市。45度角仰望天空竞技场，呵，真是个孤峻傲然的存在。我以为，天空竞技场是个庞大的建筑，要承载如此高楼重量的大楼地基必须坚实而面广，就像金字塔底部。但是，这个楼却是个异数。瘦削，棱角尖利，给人一种锋利的感觉，像是随时准备战斗。像把王者之剑，挺立在侧，屹立不倒，散发出森然、让人信服的霸气。剑尖——竞技场的顶端就是楼主的房间，住在里面想必不但有远超总统套房的华丽和舒适，还有俯视整座城市把众生踩在脚下的优越感。

　　西索也许不会为这些而来，但肯定会为爬上顶端的杀戮和快意而来。我，就在这等着他。

　　“大家好！我叫湛清絮，想应聘这里的电梯小姐。”甜美的微笑，悦耳的声音，有点稚气但大方的礼仪姿态，我暗自思考，应该能行吧？

　　左边的优雅男士率先提问，虽然没什么创意，但招聘必问，“湛小姐，你为什么想要这份工作？”

　　眨巴一下眼睛，我应付得很轻松，“我想增加点阅历，天空竞技场的人流量很大，突发事情也多，是个观察人、观察社会的好地方。对这个世界了解得越多，我越能更好地规划我的未来。”

　　“由于天空竞技场是个打斗场所，人很杂，一不小心就会丧命，就算不在打斗的中心也很有可能被波及到。你选择来这儿，不担心不但阅历没增加，反而连你的美好未来都断送了么？”右边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的女士紧接着提问，很认真的表情，也认真地等待我的答案。这个问题很重要，这个职位死亡率高，虽然不在乎人命，但整天招人也是件很头疼又没效率的事情。

　　“在突发事件上，我会秉承优先保护自身，客观处理事件的原则。来这里的客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我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去中止他们的行为，对于他们的行为、语言造成的竞技场的损失，我相信竞技场有完善的索赔制度，对于对他人和我造成的生理、心理的影响，我觉得也不是问题。相信一些挫折和困苦能让人成长得更快，会是人生路上的壮丽风景。”有点推脱责任的感觉，但是在这里，没有实力就没有更好的选择。

　　“那么，你如何‘优先保护自身’？”咄咄逼人哪！

　　“在一般的场合尽量不动声色地走开，走不掉就弱化自己的存在感，当然我会及时通知紧急事件处理小组的。”看着女士仍不满意的表情，我撇了撇嘴，看样子不拿出杀手锏不行。伸出左手，手心向前一挥，示意空无一物，然后缓缓地，一根半透明的粉红色细针钻出手掌，半响，成粉色烟雾消失不见。见状，女士满意地缩回了头。

　　“最后一个问题，”正中间的清俊男子开口，雨后阳光般清新的口吻，“请问湛小姐的真正名字是哪一个？你的证件复印件上写的是千本樱子。”

　　我定眼看着他，很细心的一个人。这并不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但从回答里可以了解到很多情况。从他坐在正中间可以看出，这人应该是有一定地位的。

　　“千本樱子是家父取的名字，湛清絮是家母取的，家父和家母之间有些矛盾，我个人偏爱‘湛清絮’这个名字，日常也都用这个，但是出于对父亲的尊重，我并没有在证件上改名。”我有些黯然，想到那对躺在血泊的男女，会不会就是身体的父母？

　　“很抱歉，我并不是想侵犯你的隐私。”

　　很诚恳的歉意，我接受。粲然一笑，扫光那股黯然，“没关系，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久得我都快忘了。真是不孝女！不管怎样，对于赐予我生命的人我都该抱着感恩的态度，都应该铭记他们。”

　　男子温暖地笑了，眼睛闪闪发光，“恭喜你，你被录取了。随时可以过来上班。”接着起身，伸出厚实的右手，“我是天空竞技场的主管，井上然。”

　　我亦是伸出右手，“很高兴认识您！以后请多多指教！”大手传递过来的温暖和善意让我也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这似乎是个好人，至少好相处。

　　获得允许，我可以自由参观天空竞技场，熟悉熟悉工作环境，虽然他们都以了然的眼神看着我，这是为以后“优先保护自身”而查看逃跑路线呢！我意会，毫不扭捏地笑，信步踏上参观的旅程。知道了我的经历的人，谁不认为我的命是至关重要的？比整个猎人世界所有人加起来还要重。重到失去我，你们就只有一个毁灭的结局。所以，我的脆弱小命不仅自己得看重，你们也有责任去保护它！

　　可是，那些无知的人好像不这么想。

　　刚过一个转角，就看到两个陷入苦战的狂人毫无顾忌地发挥所长，招招杀气四溢。贴身肉搏中还可以看到招式空挡里有青绿色的液体成束在空中蛇行，所过之处留下焦灼的黑烟，袅袅而散。千本樱的记忆的回归让我能全方位观察一个空间内的所有事物，因而我能清楚并细致地看到那一指粗细的长条形由浑浊的水珠挤压而成，表面凹凸不平如蛇的鳞片，甚至传来“嘶嘶”的声音，那是空气被高温灼烧引起的。那液体如果沾在皮肤上想必效果不会比强硫酸弱，而它，正迎面向我飞来！

　　我第一个想到的是具现出我的樱花针紧密排成排，挡住这飞来横祸，但是万一那液体从微乎其微的缝隙中钻出来了怎么办？代价可是毁容呀！于是乎，我心一狠，一声尖叫，软腿倒在地上，做昏倒状。脑袋“咚”地一声敲在花岗石地面上，眼前一片黑暗，继而金星点点，痛、死、了！那时真不该找回六感，我后悔了！

　　水蛇在我倒下的刹那从我头顶掠过，堪堪接触我身后不远处的墙壁，留下一道凹进去的黑痕后，以光反射的路线向另一个方向疾驶而去。

　　桌球原理，只是球变成水蛇，原本在扁平立方形内进行而这里变成了大空间的立体。挺有创意的嘛！

　　战斗中的俩人，丝毫不顾忌狠辣招数的威力波及到其他人，水蛇四处游走，已经伤了不少人。每个受伤的人身上被撞击的地方都是一个洞，一个黑漆漆的散发着烧焦味和腐蚀味的洞。想必疼痛异常，但没有人喊叫，一个个如尸体般躺在地上，许是还有麻醉效果。

　　麻醉效果？我分神思考，如果我的樱花针也如水蛇成束，并在上面抹上麻药，在攻击敌人时不就轻松多了？成束的话，针在数量上、力量上占优势，就算前面一部分针被摧毁，后面针的威力仍在，攻击位置不变因而更有效。就像一把筷子难折断的故事所表示的，人多力量大，针多冲势大，总有一根针刺破对方皮肤，一旦刺破，麻药发挥作用，于是成功！但是——转念一思考，把全方面攻击的樱花针凝成束，对熟练掌握念的人攻击效果肯定不佳，原本是全身攻击，可能有一两根针成功，但成束时，他只要在几个部位用坚，就能完美抵挡了。不划算！这么看来，得应材施招了。

　　麻烦！不过，先试试看好了。这两个人不顾他人死活在这打得激烈，太欠教训！这个世界的人的命，可都是我的，不经我允许就拿走，哼，付出点代价吧！

　　瞄瞄周围，没人注意，我手一挥，指尖射出半透明的樱花针，结集成束，泛着漂亮的粉红，急速向仍在酣战的俩人飞去。心里默数，一…二…三，两声惨叫传来，不知道樱花针穿透的是他们哪个部位，会不会是心脏？事实上我并不很在意。这俩人看似很激烈很有水平很高档次地战斗着，怎么那么简单就中招了呢？难道猎人世界并没有想象中恐怖？（擦汗！你这是偷袭、偷袭！）

　　在脱离现实自由联想中的我忽视了一件在我头顶上发生的大事，返回途中的樱花针和那条令人厌恶的水蛇碰个正着，樱花针瞬间化为烟雾消失，水蛇因为樱花针的撞击和主人受伤无暇维持其“真身”而骤然四散，顺应引力牵引奔向地球！重点是，它投入地球怀抱前的障碍物是躺在地上的我！

　　下雨了么？我看着眼前向我奔来的青绿色水珠，想到的是这里的大气污染好严重！等我从自身倒下的姿势，烟雾状返回体内的樱花针，意识到有第三者袭击的俩战斗狂停止嚎叫对骂而一致对外大声质问企图找出凶手报仇中联想到，正向我以9.8米/秒的加速度奔来的水滴是之前那条恶心的水蛇。我惊恐了！那时，万恶的水滴离我还有0.5米！

　　起身逃离已经来不及了！而一个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全身上下都是洞，怎么补都补不了了！所以，死定了么？这时，我的大脑里反复回放一句话：“人身死，刀魂出，一世结束。”结束了！我闭上眼睛。

　　我看到了彼岸花，在我再一次睁眼的时候。一朵接着一朵出现，鲜嫩的嫣红舒展着，姿态优雅，摇曳里缓慢地在身边蔓延。地府的曼珠沙华，我又死了？我呆呆地看着，感觉有点奇怪。

　　“虽然伤到你了，但是，我好歹救了你的命，别那么小气啊？”调侃里有点又好气又好笑，是井上然的声音。

　　没死？我抬头，发现自己靠在墙边，前面是蹲着的井上然，他的手伸向我的右肩，那里有朵开得最大最艳的曼珠沙华，穿过去了，很快，曼珠沙华不再蔓延，甚至有凋零的趋向。止血了！

　　“谢谢你！”我真心诚意地道谢！不仅救了我，还让我看到以曼珠沙华的形式出现的血，下次，我绝对不会以为自己死了！缓过来后，感觉非常开心。

　　“小意思，不过看着你呆呆地盯着伤口，我还以为你傻了，因为我弄伤你，要找我拼命呢！”井上然盯着我的额头，笑得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会，只是被吓坏了，我以为死定了呢。”我脱下外套，用干净的一面盖住所有曼珠沙华，继而低头，看不到血了额头的曼珠沙华就会消失。片刻之后，我再抬头，对上井上然诧异的目光。笑笑，没有理会。不知道为什么，我相信他会保守我的这个秘密。

　　意外事故处理小组已经妥善处理了这起事故，那俩人除了得照价赔偿竞技场损失外，还得赔偿所有受伤人员的医药费，当然包括我，虽然这伤口是井上然抓出来的。

　　“因为当时情况紧急，我必须先把你拖出液体的范围，采取的措施比较激烈。”后来，井上然跟我解释为什么有那么深的抓伤。我不在意伤，倒是对他没有提及的“采取的激烈措施”比较感兴趣，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方法，真是遗憾当时没看见。

　　“看来，你‘优先保护自身’的能力有待加强。”离开前，井上然如是说。我默然，刚被录用还没上班就“死”过一回了，和我之前斩钉截铁地能保护自己的话相矛盾是小事，万一真死了，就闹大了，我的能力实在欠缺！趁任务还没正式开始，努力地先把自己的实力提上去！我暗暗决定。

　　当晚，我住进了竞技场职工宿舍，官方原因在于带伤回旅馆不大方便，而且这里人多，多少能照顾着点。私下的原因却是说不定就能看到西索，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张扑克，圆满完成现阶段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