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之樱花葬》筑蔚

10、第九章 西索大人

　　西索居然是个那么低调的人！

　　我花了两周时间才确定他已经在竞技场，并打听到他所在的楼层。为了全面掌握他的信息，我又花了近一个月时间进行另类的跟踪调查。所谓另类的，在于我没法明目张胆地跟在他身后观察他的生活轨迹，怕一不小心惹火了他，导致小命堪忧。因而，我从侧面入手，在他的行走轨迹里落后几分钟几个小时，从他待过的地方、交谈过的人身上了解他。这个过程中，千本樱的本体帮了我很多忙，让我能从空中各个角度观察事物，可以说是纤毫毕现，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想想看，要在一个相对有限实则无限的空间里仔细地搜寻、过滤信息，提取实际上少得可怜的有用信息，这是多么大的工作量！因而每次一回到宿舍我基本上处于无知无感状态，原因不用说，当然是体力透支。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个月的非人生活，我终于总结出西索的生活规律，接下去的工作就是验证这个规律的正确性。

　　至于竞技场，由于因公受伤，给了我两周的修养时间，还很大方地让我在那白吃白住。但两周后我屡屡缺席的不良行为肯定已经记录在案，因为每次看到井上然，他都似笑非笑地瞟我一眼，一种看透我心虚的感觉。鉴于我所肩负任务的伟大性，我很鸵鸟地实行勇于承认错误，坚决不改的原则，继续低调地跟踪西索，并抽空验证西索行动轨迹的正确性。

　　早上九点，我在这片区域非常有名的Ville餐厅吃早餐，付完账在门口与西索擦肩而过。

　　十点到十一点在竞技场的电视里看西索战斗。

　　十二点在竞技场餐厅和西索一起吃饭，不过他吃的是丰盛的胜者犒劳餐或是败者霸王餐，而我却在狭窄的隔间里吃一荤一素的员工餐。

　　下午两点左右，在酒店休息完毕的西索会出现在各种娱乐休闲场所，逗留的时间根据他的心情好坏不定。

　　傍晚及晚上，西索会呆在酒店上网。当初为了知道他在干什么，我曾静坐于酒店楼下，集中全部意识使之不断上升，一层一层攀爬，等到了1000米高空上的西索的房间时，只剩少量的意识体还能坚持。而等到看见西索捧着电脑双手按键飞快的一刹那，西索敏锐地往窗户扫了一眼，和我对视一秒。冷冽的眼神让我猛地一颤，我败了，意识体不可逆转地往下掉。太可怕了！大夏天我惊出一身冷汗。那次后我又试过一次，还是被逮个正着，下定决心再也不去偷窥他了。更是庆幸这几个星期都是踩着时间差没有和他正面接触过。

　　根据两次偷窥来的结果，我在本子上正式记录——晚上上网。

　　两个月后我就对西索失去了兴趣，不再围着他转悠，也不再特意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没有价值！经过两个月的辛劳，我得出这么个让人伤心的结论。因为，西索居然不用念打架。是的，不用念！我看了他两个月里的每一场战斗，都是赤手空拳，不是他把别人打趴下，就是别人把他打趴下。由于他的赤手空拳，目前刚到100层楼。3个月只打到100层！我也终于明白了我为什么花了两个星期才找到他，现在的他全身上下贴着俩标签：一是低调；二是普通。一点也不像认知里的西索殿下。

　　好在他的工作服还是小丑装，脸上也还是星星水滴妆，不然我真以为认错人了。

　　“西索！西索！西索！”我看着电视里专心致力于赤手空拳打倒对方的男子，嘴里念念叨叨，“你再不拿出你的绝活，我要生气了！”

　　一年啊，我在天空竞技场已经待了整整一年了！每天看西索的固定表演，希望能发现他使用念的蛛丝马迹，以得出他的扑克即将出现的重大结论。可是，就算西索在一个星期前已经打到200层，踏入念力者的世界，我能看到的依旧是西索的揍人和被揍——区别只是被揍的受伤程度更深，伤口的类型更多更诡异。

　　是不是真的得到了走投无路，处于生死边缘了，西索才会行动呢？我感觉西索在玩一个游戏，单纯用自己的身体和力量来征服这个世界，一步一步，走向巅峰。这个过程中出现的困难只是游戏里必定会出现的障碍，唯一的解决方式只是用拳头打倒对方。

　　西索的不使用念状态，让他的战斗充满观赏价值，无数人为了验证无念人士是可以打倒念能力者的这个结论而早早守候在竞技场，为西索的胜利欢呼雀跃。以至于我开始怀疑，西索是不是竞技场安排的一个棋子？为了吸引客人，竞技场无所不用其极，买通西索是多么好的一招。不管是他常驻竞技场疯狂打斗引来大批追随者的漫画猎人世界，还是现在不用念照样横扫竞技场的现实世界，大批人为了看他的战斗带来了大量金钱。

　　我看着西索一个后空翻，顺带一脚踢飞了缠斗很久的对手，结束了这场战斗，也和西索似的，深吸一口气，微笑着放松全身。心里暗忖：胜利的味道是很美妙的，我能在西索手里拿到胜利么？

　　“小湛好像很喜欢西索？”井上然的轻柔嗓音在耳边响起。

　　我收回看向电视的视线，“西索这个人很有魅力，我很欣赏！”这可不是假话，在某一世，漫画里的西索是无数人的偶像，众多粉丝为他的极致BT心悦诚服。爱上他很容易。虽然这里的西索有些变化，但认真的男人最美，不管是行动上还是相貌上我都承认他是个美男。（特别是在酒店看过两眼西索的素颜，我更是这么认为。）

　　“那你怎么不行动？”略歪一歪头，井上笑得很孩子气，眼睛亮闪闪的，像个好奇宝宝。边问边示意我走去餐厅。

　　“欣赏，不一定是爱慕，我同样也很欣赏然少哪，然少想让我追求么？”我捂着嘴贼笑，“恐怕，行动的话，你对我早就唯恐避之不及了。”井上然虽然一副可亲近的样子，其实很冷漠，真的靠近他就会发现他和每个人都保持各自的距离，看似触手可及，其实永远不能拉近。

　　“怎么会？小湛缠着我我会很高兴。但是在你眼里，我根本比不上西索。只要西索一出现，我在你眼里就是自动隐形了。”语气有点哀怨，却还是笑得很开心，帮我拉开餐厅的门，“今天请你吃大餐。”

　　井上然领着我向餐厅最里面的包厢走去，透过第一个包厢玻璃可以看到西索正美滋滋地享受胜者犒劳餐。

　　“西索是个念能力者吧，他为什么不用念？”在西索隔壁间坐下，我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个疑问。不知道为什么，我很信任井上然，他给我的感觉像是兄长，能为我遮风挡雨，和他说话时很轻松，不用顾虑什么。包厢的隔音效果很好，我不用担心会被西索听见。

　　井上然沉吟了下，耸耸肩：“他享受这个过程，实打实地用拳脚打出一片天下。也是在修行，看自己在绝境里能不能生还。”

　　修行？把这个词放在西索身上怎么就那么奇怪呢！不过意外的贴切，培养耐打性敏锐性来激发潜力。又出来一个问题，从流星街出来的人都那么渴望力量吗？没有问出口，因为答案很简单-力量是生存的前提。

　　看着服务员端上来的一道道菜，我眼都直了，是我看挑剔的西索吃了N遍每次都皱着眉头却愉快地品尝的败者霸王餐！在挑战楼主失败时，这个套餐才会出现。貌似这个套餐是非常非常好吃的！因为西索有可能不吃胜者犒劳餐，但必吃败者霸王餐。

　　原来然少那么大方！以前我错了，为了观察西索，吃饭一直避着他。以后吃饭时我一定要多瞄瞄然少在不在附近，在的话一定要奉行蹭到底的原则。

　　“然少你真好！希望你继续保持！”很真诚地说完这两句话后，我投入了浩大的啃食工程当中。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今天心情好，再送你个礼物。”井上然没理我让他“继续保持”的大不敬言论，按下遥控，和西索隔着的那堵墙变得透明，“你用凝看。”

　　我又塞了块排骨到嘴里，半捂着嘴，看向西索。赫然发现西索的包厢里以他为中心辐射出无数条细长的念线，附着在周围各个物体上。他一屈指，几米外的一瓶红酒向他飞去，在进他的手掌前瓶塞跳到空中，成一个抛物线飞到另一边的废物篓。不用凝看会以为西索真的是个像个魔术师，能驱使世间一切物体。

　　“看不见的念线——无所不能的魔术师，”井上然低沉地笑了下，“他是个很懒的人。”转而看向我，“你要了解他可不容易，你的方法不对，要我的帮忙么？”

　　我没有回答，鼓着脸颊继续啃嘴里的骨头，原来我这一年来的举动都被他看在眼里，甚至还推理出我对西索有所图，和念有关。被他识破，我却不是很担心，莫名笃定他不会害我，不然没必要请我吃大餐嘛！但是，他为什么要帮我？虽然平时还熟，但也没有到这个程度。

　　就在我纠结着井上然的用意时，我看到西索用餐完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和手，然后，冲着我笑了一下。我张大嘴，掉下那块之前正在被啃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