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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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街的公车牌下倚靠着一个男孩，他两手插在黑色工装裤袋内，神情淡漠的注视着前方，过路的女学生无不脸红心跳的偷瞄他，他仍旧毫无所动的直视。
然后，在红灯倒数到一时，他起身走下斑马线，步伐不快却很坚定。
当面前的两个人还沉浸在彼此的情绪中时，他站在后方将右手绕过凌韶颜的右肩后握住她的左臂，把她的背按贴在他的胸前，他的下巴就这么轻松的枕在她的左肩上。
“嗨，唐大哥。”韩竞颋的语气听起来很闲散，对唐煜微笑，“……和我姐约会呢。”
“姐姐你身上好冷，又爱美的要风度不要温度了？”他的脸靠近她的侧脸取笑她。
可恶的竞颋害她好紧张！猝不及防的从后面被拥住让凌韶颜着实吃惊不小，她知道只有竞颋会这么做。恍惚的想，为什么刚刚才想到他，他就会马上出现在她的面前？还有……在唐煜面前他的姿势又这么亲密，他到底想做什么，哪根筋又搭错了？适可而止吧……唐煜在看好不好！
可他不让她挣扎，温暖从后背传来迅速蔓延到全身，他的手箍的很紧不让她离开，忽然又让她心生依赖起来，身体渐渐不由自主的从僵硬变为放松，最终把大半的重量转移到后背宽阔的胸膛上。就这样应该没关系吧？唐煜不会误会的，反正，她和竞颋是……姐弟。
这小子在笑，但他刚才一路迎面朝他走过来时可不是这个表情，先前的眼神可要直白凶煞的多了。唐煜原以为他会上前冲凌韶颜发火，然后像以前一样冲动的一把将她拖走，没想到会是现在这种局面……
“是在约会啊，不过气氛都被你破坏了，呵呵。”
“那真是不巧，我一看到姐姐就兴奋的想要冲过来呢，是不是姐？”说着，他的另一只手又伸过来从前面缠住凌韶颜的细腰，把她整个人都掐进他的怀抱里，姿势暧昧极了。
凌韶颜傻了，两手都被他箍牢不算，一侧脸还会不小心碰到他的……唇。
“也是啊，上哪再去找颜颜这么温柔漂亮的姐姐！即使过去多不喜欢现在也会渐渐被她的关怀折服，如果你再耍小孩脾气去欺负她，我想除了我……很多人都会看不过去的哦，还好你终于发现你姐姐的好了！”
韩竞颋与凌韶颜同时发现，眼前的唐煜身上竟然折射出唐烨的影子，那种只有唐烨才有的狡捷深邃的光！原来除了长相相似之外，他们兄弟俩还是有共性的。
“怎么你们所有人都那么在意我对她怎么样，没错啊，我是对她一点都不好甚至曾经还很讨厌她。不过呢，重点在于，即使我再怎么恶劣、再怎么惹她生气哭泣，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只对我一个人好啊。是不是？”最后那句是问凌韶颜的，他只当唐煜不存在，好像一席话都是对她说的。
唐煜孤身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对相连紧密的姐弟，明知是姐弟，心里却升起一阵无名怒火，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韩竞颋看在眼里，笑得更加张扬，旁人看来却极其天使。
尽管走过他们身边的路人会认为又一出三角恋正在上演，不过赚来的回头率多半是因为这两个相貌出众的男子，尤其年龄偏小的那个。
“……咳，能不能放开我，我肩膀好酸……重死了。”凌韶颜感觉到路人的侧目，以及……不太寻常的气氛。
“不要。”
竞……竞颋竟然在撒娇？！
“别闹了，人家都在看！”她拿肘部顶他，力道不轻。
他没反应。
“我热死了好不好！”她又瞄瞄唐煜……加重力道顶他。
还是没反应。
“我……如果你再不放……我不对你好了……”她用他刚才说过的话制他，明知没什么效果……
“不行！”
想不到，他放开她了。背后突然空荡，冷气入侵。唐煜……好像生气了？
“唐煜？”凌韶颜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臂。
“没事。”他又恢复笑容冲她温柔的笑，之间有一秒的时间目光瞟向韩竞颋，没有笑意。凌韶颜没有发现。
“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唐煜说。
“唐大哥早点回去吧，我和姐姐一起可以的。”谁料凌韶颜刚张嘴，“好”字还未出口，韩竞颋就上前抢先一步把话说了！
迟疑了一会儿，唐煜终于说，“那好，颜颜。我先走了，明天公司见。”
×××
“他已经走远了。”韩竞颋冷冷的说，语气不复先前的低柔撒娇，嘴角的笑意早已消失殆尽。
“嗯。”一时之间，凌韶颜并没有发现他的变化，只是远远看着唐煜的背影。
“舍不得了？”
“呃？”
“不用追上去让他送你回家？”
猛然抬头，发现眼前的竞颋却不是刚才的他。他板着脸，眉心纠结，正目露寒光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凌韶颜哑然，也怔怔的看他，难以置信他的忽然转变。
“你刚才……不是说我们两个走就可以了？”
“我当然要这么说，不然怎样，你很希望我消失？然后成全你们？”他的声音很轻，只有她听得清楚，再清楚不过了。
“你……故意的？！”难道他刚才全是在演戏？！抱她，装笑，叫唐煜大哥，对她撒娇……其实统统都是假的！
“嘘！”他弯下腰用食指点住她的唇，“真心实意的，你不能置疑我。”
他危险的眼神直指并侵蚀她的内心，再次让她仓惶，让她恐惧。她记得，这个表情……与那天向她告白被拒绝后如出一辙，而这个低沉的声音……是那天被他围困在黑暗里强吻她时对她说话的声音。
“你为什么突然生气？”她不由的倒退一步，退到她认为安全的位置。
“你说呢？”他向前一步。很好，她还知道他生气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才想要原谅他重新开始的，以为他已经懂了。
“不知道就想，想到知道为止，我不介意在这里跟你耗。”
“我介意！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来耗！我更不想在大街上跟你吵架！”她尽量压低音量，却还是惹来路人怪异的眼神。
韩竞颋也注意到别人的异样眼光，他没有预告的拉起她的手腕，快步向街角走去。
“你放手……竞颋……韩竞颋……你要拉我去哪里……”她的呼喊声被风声吞没。
天色渐暗，路上的行人也逐渐稀少，即使有三三两两的几个擦身而过，也看不清对方的容貌。
凌韶颜被拉去的终点——是韩竞颋自己的家，是他与外婆共同生活的、唯一令他留恋的地方，也是……他与她初次相遇的地方。
她与他一样熟悉这里，所以她渐渐停止了反抗，取而代之的，是怀念、是感伤、是绵绵不断的回忆。
她看到他的另一只手摸索着掏出一把钥匙，很久以前刚见到他时就看过的。原来他一直都带着，他的口袋里随时都有这把泛黄生锈的钥匙，仿佛它与他身体相连。当它转动打开那扇门的同时，当他的温度传递给她的那刻，她就有一种错觉，那把钥匙能够开启的还有他的心门。而她，永远都不如它。
他一把拽她进门，惹得她一阵痛呼，手腕都染上了红印。他不顾她的疼痛，不顾她的惊呼，更不顾她的恐惧，硬是把她拉来了这里。因为，这里是他仅有的宁静，是他仅有的防护，是唯一的自始自终都属于他的，并且永远不会抛弃他。他来不及想就一路把她带来，带来了他的世界。
他不明白自己了，为什么看见唐煜吻她还可以故作冷然，为什么她可以毫不避退却唯独把他当作洪水猛兽……他就那么不能信赖，那么不能依靠，那么不能……爱吗？在她的眼里，他就一辈子当定了那个弱弱小小的弟弟吗？！
“想好了没有？”他问她，一边开了灯。
灯光下，他的表情有点扭曲，还有随时会爆发的怒气。而她缩在墙角，眼神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他，有警惕，有委屈，也有怜惜。
“……”她不作声，心想一定是被唐煜的话刺激了，他最不能忍受的应该是被别人说成小孩子的话吧。
“还是想不出来？”他慢慢靠近她，站定在她面前，右手托起她的下巴，用拇指磨搓着她柔美的下唇，专注的眼神从她的眼移到她的唇。
“我不许别人碰它……”
他的话淹没在她的唇边，他的唇轻轻的吻她，只是含住她的两片唇瓣小心的轻舔吸吮。这次，她竟然没有反抗、没有逃避，任由他吻她，在他的注视下缓缓的闭上了眼，有些颤抖，同样小心的承接着他给她的吻。她知道，这是她逃不掉的，他是看见了唐煜吻她。
他停了下来，离开她的唇仔细的端详她，眼中满是诧异。
“可以了吗？如果这只是你想要的，现在你得到了。”她喘息着对他说，明明清楚会刺痛他、伤害他，却仍要这么说。
听她这么说，他始料未及，身体竟然无法动弹。
“如果我说……还不够呢？”
“没有如果，因为你是韩竞颋。”
“谁规定韩竞颋就不能向凌韶颜要求如果？！谁规定韩竞颋就只能做凌韶颜的弟弟？！谁规定韩竞颋就不能喜欢凌韶颜？！”
“没有谁能规定，因为我是凌韶颜。凌韶颜只能喜欢韩竞颋这个弟弟，却不能爱上韩竞颋。”
“什么狗屁理论，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你已经听到了，而且听得很清楚，听得很明白。”
“你——”
他真的生气了，气她能冷静的对他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他忍无可忍的攫夺她的双唇，粗暴地撬开她的牙关进驻她的口腔，进而捕捉她的舌，不容她一丝反抗。他要她感受到他对她爱的渴望，所以只能用这种强硬的方式。果不其然，她开始害怕了，在他怀里拼命挣扎起来，双手使劲推打他的肩头，但必然是无功而返的。
他的吻宣泄着他的情绪，气愤、懊恼、无奈都借由这个吻来向她传递。而她，竟然沉沦在他的狂野粗暴里，当她停止反抗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原本捶打他肩膀的双手正牢牢的环抱着他的脖颈，她的双唇也微弱的回应着他！身体被挤压在他与墙壁之间，想推开却使不上力……他的口中有烟草的味道，使她迷惑又让她逐渐清醒。
凌韶颜不得不承认，以前的她总以为他吻她只是恶作剧，只是发泄对这个家的不满，所以她宁可要自己相信是这样。而现在，她明确的感受到他喜欢她，没有别的多余的成分，只是纯粹的、认真的喜欢她而已。所以，她才说她不能“爱上”他啊。而“不能爱他”的另一层意思就是，一切……都已经晚了，没有人会乐意他们在一起的。
很多事都是命中注定的，就像很早以前，他们对“喜欢”这个词的理解就存在分歧。当初她要他喜欢她，只是一种亲情。而最终当他做到的时候，这种“喜欢”已经变成了爱情，他也固执的把它当作理所当然，因为一开始他就认为没有亲情这种无聊的东西。
热吻过后，两个人都因激情而滚烫，他们的心汇聚成一条海洋，澎湃而汹涌。
“你也爱我。”韩竞颋搂着怀里的人，低喘着气沙哑的说。他说的是爱，不是喜欢，他已经发现了她微弱的改变。
“我……不爱你……不爱你……”她惊慌失措了。
“你撒谎。”
他斩钉截铁的打断她，而后捧起她的脸，他的额头轻抵着她的，炙热的气息吹拂在她唇边，用最温柔、最深情的声音对她说——
“你一直爱我，从我们第一次遇见就开始爱我，爱了我好久好久，也一直希望我能爱你。现在，我长大了，足够爱你了，为什么你却反而要逃避呢？”
“我没有……没有爱你……没有要你爱我……”她的声音颤抖，眼中雾气缭绕。
“如果真的不爱——就好好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对我说！”
他强迫凌韶颜看他，可是……她不敢啊，她的心都被他打乱了，索性闭上了眼。
“为什么不敢看我？你在害怕什么？难道……我就那么不能让你依靠，那么没有安全感吗？”
“凌韶颜！”
“韶颜……”
她忽地睁开眼，看见的是韩竞颋最真诚、又有点受伤的眼。这是他鼓起莫大勇气才能够喊出的名字，也是最能够触动她心弦的，她知道的，他的呼唤足以超越每一个人。
“……别这么叫我。”她慌忙低下头，双手抵靠在他胸前。
他不理会她，俯下身，在她耳边，在她心上烙上烙印——
“没有谁能把你抢离我身旁。”
她的泪珠伴着他的誓言，溅落在水泥地上，开出晶莹的花。
只有她自己看见那一瞬的——美好，只有一瞬。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