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侬 心 钥》莲夏

21、第 21 章

　　他怎么能说的如此直接！
　　凌韶颜瞪大眼看着唐煜，又转向思涵。没想到他会在思涵面前这么说，他不是一直都和蔼谦逊的吗……这样做会不会伤害思涵？他非要这样说吗，难道就没有考虑过自己、以及她的处境？
　　他笑看她的诧异，握住她的手低语，“总不能一直保密吧，我们又不是地下工作者！”
　　其实，他要传达给的……是思涵吧，她想。原来，他也有任性，也会不顾后果。握住她的手大而塌实，格外力量。他在保护她，他喜欢她。
　　不过，意料中的，凌韶颜看见思涵的脸在一瞬间冷了下去。短暂后，又武装起来。毕竟，认识思涵那么些年，她也不是会把阴郁摆在脸上的人，她的自尊心也不允许她这么做。
　　思涵……她想叫她，却知道这种事从来就不需要解释，勉强给出解释，也只会被以为是虚伪。她“抢”了她的男朋友，从表面来看是不争的事实。而唐煜的话虽然直接，却是不得不说的。即使他们现在不说，她也会知道，到时候可能后果会更严重。
　　“什么时候？”思涵保持平静，问凌韶颜，旁人看来是在关心老同学。
　　“刚刚……开始。”她答的格外小心。
　　思涵笑了下，看到唐煜警惕的眼神，笑的愈加灿烂起来，让凌韶颜恍惚难解。

　　“我很嫉妒你，知道吗……”只有她们两人时，思涵说。
　　“对不起。”出自真心的抱歉，凌韶颜也没想解释。
　　“你不必抱歉的，我已经厌烦别人对我说‘对不起’，他对我说的最多的也是这三个字。颜颜，你知道当时我有多痛心吗？我爱的人，他不爱我了，还残忍的在情人节那天向我提出分手，这种感受你能了解吗？”
　　是情人节那天？记得那天她有多高兴收到唐煜的花，没想到……
　　她垂下眼安静的听她说，她说的她都懂。
　　当你一直爱一个人，爱的好久爱的好深，他却无动于衷，甚至忽略你的感情，这是一件相当残忍的事。她知道的，却无意闯入他们的感情纠葛中。但是没有办法啊，她已经答应了唐煜。她理解她，可她的苦痛又有谁能理解，她又能对谁倾诉呢……
　　“算了……我们都回不去的。”
　　凌韶颜很幸运，看得出唐煜非常喜欢她，那种压抑了多年的感情是一发不可收拾的。错就错在，他把她当成喜欢她的筹码，这是她最不能容忍的。从分手的那天起，她就开始鄙视他的爱。两年前的唐煜答应了她的无礼要求，而两年后的他，绝不会坐以待毙，尤其在他已经成为凌韶颜的男朋友后。
　　“希望唐煜不要成为我们之间的障碍，虽然这句话由我说来显得格外可笑，但我还是希望像以前一样。颜颜，你能做到吗？”

　　像以前一样？思涵能做到？真的能够释然？
　　“你……不爱他了？”终究凌韶颜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思涵怔了怔，从前的凌韶颜不会问她这些，看来人都一样，只要和自己有关的都会紧张啊。
　　“爱……你会放手吗？”她停顿了几秒，定睛看她，眼神尖锐，然后缓缓说道，“……即使你放手，他会回到我身边吗？颜颜，别天真了。男人……都是一样的，他对你好，只是因为他现在爱你。当他不爱你时，你就什么也不是，男人都是自私的。”
　　凌韶颜听出来了，关键——在唐煜，他的选择才能真正左右她。思涵的话语中，其实是轻视她的。所以，还能继续与她保持友谊，只是这种友谊非常薄弱罢了。从前……当然、早就回不去了。
　　好吧，像以前一样，但愿能如此。她点头。

　　×××

　　最近企划部的同事们好像都迷上了泡吧，可凌韶颜一次都没去过。这周末，她被死拽硬拖的参与进来。原来同行的还有两个“编外人员”，唐煜与思涵。据说是她的裙带关系，难怪他们非要她来参加。
　　晚饭之后，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入一间PUB。
　　凌韶颜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听他们说，这间PUB叫CITY HUNTER。它座落在市中心著名的文化街，是沿街最后的一家，熟悉它的人都习惯叫它的简称CH，黑与红交融的妖娆CH。CH是都市风情、男女千姿百态的见证之地，而且拒绝西装革履打扮者。这里灯红酒绿，喧闹嘈杂，与街上蕴藏的文化气息形成强烈对比。
　　听说他们来这里的频率非常高，几乎每周都要来两三次，加班夜宵顺便也在这里解决了。

　　眼前不知被放了杯什么酒精饮料，好看的容器内充斥了很多颜色，每种颜色的界限分明而不浑浊，妖娆却和谐，凌韶颜都不忍破坏这种视觉美。还有暗色光线中的喧闹音乐，绝对能挑起人的每一根运动神经。
　　世间竟然能有这样的地方……无论是人，还是物，都在极端中冲撞并且交融。
　　“看！他在那里！我的预感准吧，果然他今天在吔！”徐敏大叫，旁边的女同事个个都显得兴奋。
　　遇见熟人了？她没兴趣，自顾自的吸着她的好看饮料。
　　身旁的徐敏似乎兴奋过头，摇晃着她的身体，也很没道理的“强迫”另两个“编外人员”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同看去。
　　那是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似乎有四五个人扎堆，吸引了很多人的注目——准确来说是因为某个人的缘故。灯光很暗，看不清徐敏到底指的是谁。
　　“高高个子的那个……穿服务生衣服的……看到没……大帅哥……很多女人都在看她呀！”徐敏又嚎起来。
　　最先，唐煜看到了。
　　而后，思涵看到了。
　　最后，凌韶颜也看到了。
　　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她有些明白了，心跳也随之加快。
　　修长的个子，挺拔的背影，长长的刘海，忧郁的气息，俊美的脸庞……还会有谁呢，如果她还不知道他是谁，那么唐煜投向她意味深长的眼神也已经告诉她答案了。
　　是韩竞颋。

　　他怎么会在这里？！今天是星期五，每周例行的课外辅导时间他竟然在一间混乱的PUB里！他那身衣服又是怎么回事……
　　无数问号在凌韶颜脑中盘旋，她希望立刻有人来为她解答这些问题！目光探询到徐敏……
　　“怎么样？帅吧！你也吓一跳吧，韶颜！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他啊，大家都叫他‘韩’，据说是他姓‘韩’。因为他不爱说话，很多人都说寒冷的‘寒’比较适合他。”徐敏馋涎的说，眼珠直转。
　　“他一直在这里工作？！”凌韶颜急切的问。
　　“这就不知道了，反正我们找到这家店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了！嗯……我们来这里大概也就一个多月吧，可惜，他都不常来唉，几次来都扑了个空……今天真是好运！听说每次他来上班，CH的生意就出奇的好，什么姐姐阿姨大妈大婶都围着他转！你看嘛……”
　　再次望去，确实，一群浓妆艳抹、穿着出位的女人把竞颋围了个严实。还好他长得高，否则就彻底被淹没了。
　　“一个多月前？”
　　“对啊，不过最先这间PUB的名气还是唐煜他们研发部传出来的吧……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咦？韶颜你好像对人家帅哥很有兴趣哦，不怕你家唐煜吃醋？”

　　“那个……不是颜颜的弟弟吗？”是思涵在问。
　　众人诧异的转向凌韶颜，却见她仍沉迷的看着远处，目光有些迷茫。
　　“哪个人？”徐敏问，直觉说的是韩，心里也一百一万个希望是他。
　　凌韶颜却因为这样的突如其来而说不出话，唐煜轻推她，短暂的回视后更显得无挫的看向韩竞颋那边。
　　无巧不巧的，韩竞颋转身的瞬间正好抬眼，然后……目光一滞。
　　“颜颜的弟弟，你们所说的韩。”代替她回答的是唐煜，目光与韩竞颋的交会在一起。
　　一时间，他们这边的角落炸开了锅，同事们在凌韶颜与将要走来的韩竞颋之间难以取舍，个个难掩兴奋之情。
　　凌韶颜想，如果现在可以逃，她一定会。她不想认他，在这个地方，在这么多人面前。
　　但是，他已经站定在他们面前。

　　“请问有什么需要吗？”这是徐敏她们第一次听韩竞颋说话。他看每一个人，就不看凌韶颜。
　　突如其来的问候使得一票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加上他又是她们心仪的偶像。
　　“嗨，竞颋。”临阵不乱的似乎也只有唐煜，还有思涵。
　　“……姐姐也来了啊。”看来已经被拆穿了。
　　“原来你真的是韶颜的弟弟！”徐敏惊叫，好不容易收回眼看凌韶颜，“韶颜，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有个弟弟，还长得这么帅，简直是奇迹呀！……你叫竞颋？！”
　　“她不提是因为，”他抿了抿嘴，“我是个差劲的弟弟呀。”
　　“吹牛！”众人异口同声的围上他，难得看帅哥笑，心都酥了……谁、谁说他寒来着！
　　只有凌韶颜像傻瓜似的的呆坐着，唐煜揽着她的肩，好像在安慰她，可她什么也没有听进。
　　她看见韩竞颋对一群女人展开笑颜，和她们有说有笑，他的样子——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还有他身上的服务生制服，白衬衫黑马甲配上小领结，比任何人都显得不凡，难怪有那么多女人为他痴迷。为什么……他叫她姐姐的时候都没有正眼看她，为什么在别人面前说自己是差劲的弟弟，他非要这样折磨她吗？
　　凌韶颜至今不知道她到底是哪里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