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心妄想》忧杳然去

28、喜欢

　　临近年下，霍敏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就到机场等人了。到了时间，一个面容冷艳、穿着干练的女人，提着行李箱便出来了。霍敏尝试着拨动那个陌生号码，那女人没接，直接走了过去：“霍敏是吧？”

　　霍敏愣了一下：“啊，您好，阿姨。”

　　两人握了一下手。

　　“我叫周英，姜竣给我看过你的照片。”

　　霍敏一时紧张，低头帮忙那行李。周英道：“你是开车来的吗？”

　　“对，您是要去酒店还是回家？”如果要回海边那套别墅，他是打死也不去的。

　　周英坐上车：“他没和你说我们换了地方？”

　　“没啊。”

　　“他买了房子，去这个地址吧。”

　　霍敏看了一眼，心存疑惑。那房子离香山别苑不远，他什么时候买的房子，他都不知道。车子在山路上蜿蜒前行，车里气氛尴尬，两人都没什么话。周英靠在座椅上休息，霍敏接到姜竣的电话：“接到了吗？”

　　“嗯，现在回家呢。”

　　“还好吧？”

　　霍敏点点头，想到他看不到，笑道：“都好。你要不要和阿姨说几句话？”

　　“不用了，我收工了给她打电话。”

　　霍敏想不到他工作着还专门打这通电话来，催促他：“你赶紧去忙吧。”

　　姜竣拖延着：“想你，宝贝，晚上和你说。”

　　霍敏耳根一热，姜竣挂了电话。不知什么时候周英醒过来了，目光深沉地看着他。

　　霍敏莫名有些紧张。

　　“姜竣没带人回家过，你是第一个。”

　　霍敏尴尬道：“我和他只是朋友。”

　　“他很乖，从来不会违拗我的意思。我以为顾文熙是最后一个了，没想到他还能为你做到这种地步。”

　　霍敏不自在地：“您真的误会了……”

　　周英笑了笑。

　　下车的时候，周英客气地邀请他进去坐，霍敏推辞了。周英送他出来，又道：“年下有空的时候，过来吃顿饭吧。”

　　霍敏一愣，想说什么，周英已经进房去了。

　　奔波了一天很累，离香山别墅不远，霍敏就近回家了。晚上唐明玉做了一大桌子菜，吃得他肚子有点撑。洗澡的时候姜竣打了几个电话他没接到，看到来电记录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霍敏没回复倒头便睡。

　　凌晨五点，唐明玉忽然敲响他的门。

　　“外面有人找你。”

　　“谁啊？”他睡得昏昏沉沉起来，不免烦躁。

　　“小点声，别吵醒你爸。”

　　他爬起来，披了衣服出门。姜竣提着行李箱，一身寒意等在门口。霍敏讶然道：“你怎么回来了？”

　　姜竣大衣上还有雪点子，也不知道他怎么就一个人跑来了，又在这等了多久。男人嗓子干涩，神色忧郁：“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我关机了啊。”

　　姜竣忽然上前拥住他，紧紧将他抱住。霍敏一脸懵地被他抱在怀里，问道：“怎么了？”

　　姜竣呼出几口气，想要笑，心里又太酸涩了。

　　他抱着他道：“还好。”

　　还好，他没消失。还好，他没有走。

　　这一刻，失而复得的欢喜，患得患失的不安，又重新归了位。如今，他一颗心都在他身上，他要他生便生，要他死便死。生活中每一天的平淡无奇，都因为有了爱人，而变得惊天动地。他是爱他的，他心里只有他。过尽千帆，好不容易得到这么一个人，放在心尖上宠爱都不够，万分宝贝着怕失去。

　　姜竣深深望着他，什么话都说尽了，什么话也都没说。霍敏亦是心潮起伏，他不是无动于衷的，在那一刻，他理解他。两人静静抱着，天地间唯有彼此的心跳声。

　　姜竣吻吻他的头发：“你这样出来冷不冷？”

　　霍敏摇摇头。

　　姜竣将他裹在自己的衣服里，温热的胸膛贴着他，手掌摩挲着他的手指呵气。

　　一团白雾在两人之间散开，头抵着头，两人同时开口：“你……”又都微笑着静下来。

　　此刻温情脉脉，两人心意相通，心里透亮亮的都照给对方看，再没有比彼此更亲近的了。

　　姜竣磨蹭着他的头发，道：“我妈要你回家吃饭了吗？”

　　“嗯。”

　　“那你来不来？”

　　“再说咯。”

　　姜竣掐了一把他的腰，霍敏忍不住笑。男人又碰一下他，他又笑。亲一下，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最后扛不住他逗弄，被他抱起来，讨饶道：“好啦好啦。”

　　男人深深凝望着，倾身去吻他。才开始是浅尝辄止地吻，冰凉凉的碰碰他的嘴唇。待双唇厮磨得热起来，便探入舌尖，缠绵悱恻地吻。刮搔着他敏感的口腔内壁，勾住他的舌头吮吸纠缠，霍敏又笑又吻，双腿勾着男人的腰滑下来，嘴角的津液承受不住溢出来，牵连出黏丝。

　　再没有什么好计较的了。

　　姜竣搂着人耳语：“要不要跟我走？”

　　霍敏点点头：“跟你走。”

　　他风风火火跑回家，收拾了点东西，又风风火火下楼来。

　　唐明玉问他：“去哪？”

　　霍敏脸红心跳，眉目如春：“我出去呆两天，年前再回来。公司的事让周叔顶着吧，反正也快放假了。”

　　他心急火燎地，唐明玉却很严肃。

　　“你自己和你爸爸说，我不能做决定。”

　　“哥——”

　　霍敏撒娇。

　　“你忘了那天是怎么回来的？你想好没有？”

　　唐明玉前所未有的坚决让他心里一沉，又想道：“我知道，我有分寸。”

　　唐明玉谴责地看了他一眼，犹在生气。当初哭着跑回来，现在连道歉都没有，又跟着人走了。霍敏心里急，来不及解释，吧唧亲了下唐明玉的脸。

　　“走啦，哥，帮我和老头说声。”

　　“我才不要帮你说。”

　　霍敏提着东西出门：“我知道你最好了，不要和他说我去哪哦。”

　　姜竣就在门口接着，霍敏飞奔过去，被他一把抱起来。

　　笑意盈盈，满满都是快乐。

　　姜竣在日本还有工作没结束，两人直接去机场。霍敏无所谓，他去哪，他便跟到哪，两人总要在一起的。

　　从进机场大厅、到安检登机，一路都是轻飘飘的。直到坐在座椅上，才觉出了一点真实来。紧张、兴奋、心好像要跳出来。霍敏抽了一本杂志看，姜竣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

　　霍敏摇头。

　　“冷不冷？”

　　霍敏翻过一页画册，摇头。

　　姜竣向空姐要了一张小毯子，包住他的小腿，又亲自给他系安全带。男人俯身忙碌着，生怕他不舒服似的。

　　霍敏道：“好啦，真的不冷。”

　　姜竣笑了一下，坐好了。过了会，又窸窸窣窣地探过手去，想搂住他的腰。霍敏不动声色，眼睫毛眨啊眨，让他搂住了。姜竣心头火热，低声道：“我想吻你。”

　　霍敏道：“不行。”

　　姜竣搂着人，忍着。

　　须臾，又转过头去：“就亲一下。”

　　霍敏皱眉：“你烦不烦啊。”

　　姜竣被打击了，心灰意冷。那可怜无辜的样子几乎让人信以为真，霍敏心中愧疚，用杂志遮挡着，迅速在男人脸上碰了一下，若无其事道：“好了。”

　　姜竣温柔灿烂地对他笑。

　　自此算是打开了接吻狂魔的开关，从下飞机开始，姜竣便软磨硬泡地缠着他。时不时索要一个吻，或者偷亲一下，像得了皮肤饥渴症一样，总要黏在一起才好。

　　到酒店，两人迫不及待吻在一处，撞进门去。男人压着他厮磨，身上的衣服都揉散了，侵袭着撞到墙上。霍敏轻叫了一声，男人抱起他来，放到床上。

　　他一腔子的热血，灼热的目光，把爱人抱到怀里了，却不知道怎么是好。像头顶砸下来一块大蛋糕，捧在手里怕坏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亲一下，都怕碰碎了它。胸膛鼓胀着，心被攥紧了，沉溺在这温存中失了神，又心酸得要拧出水来。

　　那幽深似海的眼睛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倾身小心地吻住他，含住那冰冷柔软的双唇，喃声道：“喜欢你。”

　　霍敏眨了眨眼睛，轻轻笑了笑。

　　男人拥着他温热的身子，怕他冷，又把柔软的织物拖过来裹住他。床上围了一个密闭的空间，彼此亲密地搂着对方。霍敏脸颊微红，眼角眉梢带着笑意，盯着他看。姜竣吻吻他的脸，又说了句：“喜欢你。”

　　霍敏伸手欲打他的脸，被他捉住手，一根一根舔吻着手指，连敏感的指缝都不放过。霍敏颤颤发抖，男人温柔得溢出水来的目光黏在他身上。

　　他是多喜欢这个人呢？那么那么喜欢一个人，喜欢得心都疼了。

　　姜竣把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亲吻他的手指。

　　爱欲如同一张缠绵火热的网，紧紧地将他们缠缚住了。霍敏只觉得身子发热，喘不过气。姜竣的吻落在他的额头、眼睛，逡巡至鼻尖，蜻蜓点水，吸吮了下嘴唇。每落下一个吻，便说一句“喜欢”。俊美的男人脸色通红，如此赤裸裸的告白，害羞又腼腆。除了喜欢，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和顾文熙那些年，他一直求而不得，再多的痛苦也是顾影自怜。如今，他懂他，亦爱着他。他真正拥有这个人，抱着这个人，他就是他的了。那种心意相通的爱，带来的力量是无可比拟的。

　　霍敏笑吟吟地看着他，姜竣越见窘迫，连脖颈和前胸都染了一片粉色。美色当前，霍敏再不骄矜，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两人缠绵吻着，想起来便亲一亲对方。津液交换，嘴唇都亲肿了，只觉得快乐。

　　两人在日本乐不思蜀过了几天，回国正是小年，霍敏先跟着姜竣回了一趟家。周英见他们过来吃饭，便要在澜门定个房间。姜竣说自己在家做就好，霍敏主动要求帮忙。几天不见，霍敏便被爱情滋润得红光满面，连带着都胖了一圈。面对周英的时候有些怯，姜竣推他出厨房，说自己来就好。霍敏在外面逛了一圈，又进去了。

　　周英干脆上楼看书，听他们在楼下闹着，一面做一面玩，折腾到很晚才请了她去吃饭。周英坐在餐桌上，冷眼观察着他们。姜竣先给母亲盛了一碗汤，又坐在霍敏身边给他剥虾。这么多年来，周英还是第一次吃到儿子做的饭。她沉吟不语，两个孩子也不敢说话。姜竣默默剥着虾，霍敏正襟危坐装乖，周英道：“你们有什么打算？”

　　姜竣道：“我想要敏敏搬过来住。”

　　霍敏吃着虾噎了一下：“还、还没决定。”

　　姜竣看了他一眼：“你不愿意？”

　　周英道：“搬过来就搬过来吧，你们住楼上的房间，我下来住。”

　　霍敏忙道：“不用。”

　　“就这样决定吧。”周英又继续吃自己的饭，她用餐极为优雅，慢条斯理。霍敏在这种氛围下，都不敢狼吞虎咽了。他忽然想起了小学时的班主任老师，她也是这样，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他瑟瑟发抖着，被姜竣油淋淋的手指又塞了一口虾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