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九，戏》颜清朽

4、第 4 章

　　卫子钰和往常一样守卫，但今天，却有些不一样。

　　刚下了早朝，就看见李公公出了殿门走来。

　　“卫大人，皇上宣你去养心殿，请大人跟老奴走。”

　　卫子钰在路上想了皇上宣他的原因，他正四品御前侍卫做的尽职尽责，若不是因为这事，那便只有父亲的事。

　　从养心殿出来的卫子钰一脸的明媚开心，看的祈生难以置信。真的是好久没有从大公子脸上看到这么开心的表情。

　　卫子钰疾走如风，还是觉得自己走得太慢，眼看宫门就在前方，他终于看到了希望似的，低低抱怨道，“这宫里怎就不能骑马！”

　　听到卫子钰的抱怨，祈生就小心翼翼地提醒他，“公子，慎言谨行。”

　　卫子钰点头，他明白，有什么话出了宫再说。

　　卫家世子却对一个下人的话十分听从，其他人早已经见怪不怪，传言祈生曾救过世子的命，救命之恩大于天。不过祈生也不只是下人，也是如今的正六品侍卫。

　　卫子钰下了马车就开始跑向府门，想快点见到家人。

　　一向沉着稳重的卫世子此时如脚底生风一般，先去了念慈阁，念着老祖母近日里身体不佳，想着能借此事也让祖母心里高兴一些。

　　“卫世子”，祖母身边的刘嬷嬷行礼道，如今的国公府都是卫世子一人在撑着，也是为难他了。

　　卫子钰心里只想着快点告诉祖母这一消息，只急切的问道“刘嬷嬷，祖母呢？”

　　“老夫人在屋里，世子快些进去吧。”

　　卫子钰进了屋内，便看见老夫人靠在软榻上，一副虚弱的样子。

　　卫子钰忍住了难过，自从父亲走后，老夫人的病就越来越不好，大夫说，这是心病。

　　“祖母，我来了。”卫子钰上前坐在软榻一边。

　　“子钰，今日怎的回家这么早。”

　　老夫人沙哑着嗓子开口问到。卫子钰听到这话，就想起了刚才来是要和祖母说正事的。

　　“祖母，今日皇上召我，说，父亲在边疆守卫有功，近日已经被召回京都。”

　　卫子钰话说完，眼里已经是眼冒泪花，卫子钰看向祖母，却发现祖母已泪流满面。

　　老夫人泣不成声。

　　她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唯一的儿子，她以为她见到他儿子只能在她入土之时，这对于她来说，简直是美梦。

　　卫子钰安慰了祖母，便想到要把这喜讯告诉妹妹，妹妹一定也很开心。

　　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说到“祖母，我去看看绾心，也告诉妹妹这个好消息。”

　　正在伤心的老夫人听到卫子钰提到卫绾心就蹙起了眉头，老夫人是不喜欢卫绾心的，在这一点上，老夫人从来没有掩饰过。

　　不过，看在卫子钰的面子上，老夫人还是应和了一声 。

　　卫子钰看的出来祖母因他提到绾心妹妹不开心了，他曾问过祖母，妹妹到底有什么过错让祖母如此不喜爱，每每至此，祖母总是无奈地叹口气，而后便闭口不言。所以啊，卫子钰总是很疼爱妹妹，变着法的想要把祖母没有给妹妹的疼爱补偿上。

　　刘嬷嬷正端着茶进来，就听到了卫世子的话，心里慌的突了一下，刘嬷嬷就立即放下了手中的托盘，说到：“世子，小姐出门去了，等小姐回来我告诉她吧，世子待会还要进宫。”

　　“绾心最近这段时间倒是经常出门，这也好，出去透透气，比总是闷在家里好。”卫子钰一路欣慰的说到。

　　听到了卫子钰的话，刘嬷嬷紧崩着的弦就松了下来。

　　刘嬷嬷出了念慈阁，就满心担忧的往木兰阁的方向走。

　　木兰阁，“堂上列歌锺，多惭不如古。却羡木兰花，曾见霓裳舞。”，这木兰阁的名字还是二夫人给取的，可是红颜薄命，二夫人生二小姐时难产去了。

　　“刘嬷嬷，你怎么来了？”花雨紧张的看着刘嬷嬷，又看了看刘嬷嬷身后并无人跟随，随即舒了一口气。

　　“二小姐呢？”

　　“二小姐在歇息。”

　　刘嬷嬷不再停留，直接进了里屋。
　　屋子里的卫绾心靠在床榻上，她低着头，眼泪大颗大颗地滴在被褥上，让人看了很是不忍，她哽着声音，本就说不出话来，委屈的样子，让刘嬷嬷心疼的也抽搐了一下。

　　没有言语，刘嬷嬷上前抱住了那娇弱的身子，轻轻拍打着她的背。

　　从小她便没有了亲生母亲，但是父亲却很是疼爱，直到七岁那年，父亲去了边疆，祖母又不疼爱她，只有大哥一个人疼她，在这诺大的国公府里，她的心里十分寂寥。

　　当嬷嬷抱住她的那一刻，她再也忍不住了，一切都委屈都发泄了出来。

　　哭着哭着便哭累了，听着身边人儿的呼吸声越渐平稳，刘嬷嬷轻手轻脚的扶着她的头靠在了绣花枕上，枕头里有上好的安眠药材，替她盖好了被子，就走了出去。

　　刘嬷嬷没有走出木兰阁，她叫了花雨，问了事情经过，事情跟她猜想的差不多，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了，但是她没有阻止，她只是一个做下人的，主子的事她不能过多干涉，那是乱了规矩，她也不能告诉老夫人，照老夫人的性子，怕是会严惩二小姐，所以她帮着瞒着。

　　还有便是刘嬷嬷觉得有些事是撞了南墙才会回头的，二小姐这次是撞了南墙了。

　　但是刘嬷嬷不知道，有些人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

　　不撞南墙心不死，这句话在卫绾心来看来，一点都不对，她曾说“我习于光，志在淬火。我习于冷，志成于冰。”这南墙她撞了，撞了也不会回头，并且还要继续走下去。

　　至于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卫绾心没有说，也不会有人问，只当这件事已成为往事，如浮云般被人慢慢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