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夜》寒水意

40、第 40 章

　　要叶一凡直接面对现实，还是有些困难的，毕竟只是眼前这些破事都能让他那刚从自己壳里挪出来的半截身子再缩回去，所以，这两天，他还是看着那些东京拆迁故事打发时间。
　　要说拆迁故事几乎横跨了三个时代，而且最久远的那一批现在有很多已经找不到片源，所以，叶一凡现在再看，也就只能尽力找些相对来说比较全的那些，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再加上叶一凡对于配音的排斥，所以，几番筛检之后，能看到更是烧的可怜，一时间，连叶一凡都觉得自己的挑选条件有些残忍。
　　不过，残忍归残忍，叶一凡也并不想降低自己的要求，尤其是对于这些被引进的影片来说，叶一凡早在几年前就养成了只听原声不找配音版的习惯，不怕自己听不懂，是怕自己听了配音版的太难受。
　　可是，愿意看并不代表叶一凡自己就能很高兴的看下去，就像之前的情况重演了一样，三集之后，叶一凡就有重新想起了自己被那些防卫团支配的恐惧。如果只是像MAC那样倒还好，除了有些丢人之外，倒也还不算什么特别让人生气的，可是，看着眼前那些个鱼唇的指挥官，叶一凡只觉得在心里的羊驼是越来越多，最后只得换了个其他的才算完。
　　其实，叶一凡对于那些人的厌恶，完全是因为在现实生活中找到了相似的共鸣感才会有的反应，叶一凡自然知道，可是他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郁闷和气愤。
　　继续翻开蓝靛的日记继续往后看，叶一凡也发现，其实蓝鼎在当年，也还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虽然她可以不去管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可是，她却还是很看重自己的成绩的。在考试前的那几篇日记里也有一些描述。
　　2009年6月2日
　　天越来越热了，其实这样真的挺好的，水龙头里的水也不再会冰冷刺骨，毕业的时间也越来越近，我离最后的功德圆满也很快了。这个时候，不管是任课老师和班主任，他们对于班里的学生，也都管的比较松了，而班里的氛围，这个时候也显得有些奇怪。除了那两个成绩足够好的，闭着眼睛考试都不会落榜的真学霸，和那些自知自己考不上，即使考试也只是为了给考生的总人数凑数也就彻底不再费这个瞎功夫白复习的差生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之外。那些成绩中等或者是中上的，她们则和之前很不一样，具体我也说不上来，而且，这话也轮不到我来说，所以，她们怎么样与我无关，哪怕她们为了某个微不足道的理由打起来，那我也只是一个默默围观的学生罢了。即使是到了现在，我还是不喜欢她们，那些成绩比较好的，冲刺一下还是有希望考上高中的人，我很好奇她们是怎么做到在初中的学校里就能一个个七八个心眼的彼此算计，上一秒还笑着下一秒就能在暗地里捅刀子，遇到自己看不顺眼的人更是拼了老命的去算计，她们以为自己生活在什么时候？初中学校又不是王熙凤，再说了，把自己的成绩提高上去，分数线就在那里，何必非要搞这种不上台面的小把戏，有什么问题不能明明白白的正大光明的竞争呢？在小测试里就能摸索出一百零八种作弊的方式，难道在中考的考场上她们也能继续作弊吗？明明是一种很耻辱的方式，可是她们却觉得是一种荣耀，我真想不明白她们都是怎么想的，难道成绩单上的数字真的很重要吗？明明只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小考试，这么做又是何必呢？不是自己考出来的成绩，就算是第一名又有什么用？虚假的攀比，没意思透了啊。我不明白那些女生的做法，更不明白她们作弊的理由，不过我也没必要知道，这么多年来都被她们排斥着，尽管有时候妈妈也会训斥为什么我的成绩不如她们，让我多和她们学习，我为什么要和她们学习？跟她们学习在考场上怎么传小纸条吗？这样的成绩有什么用，要真是让我这样，我还不如直接交个白卷算了。我虽然是个笨蛋白痴，可是有一个道理还是懂的，那就是不是我的我绝对不要。或许我这样的想法很落伍吧，在所有人都在悄悄作弊的情况下，在年级前三名都在费尽心机摸索新的作弊小把戏的时候，我还死守着这么一个无聊的规矩，在别人看来，我真的就是一个纯粹的笨蛋没错了。不过，那我就做一个笨蛋好了，毕竟考试的时候，我真的不愿意去靠那种小把戏给自己注水。昨天晚上的考试，有个女生要我帮忙递小纸条，我没听她的，结果后来还被她在背后骂了个惨，我是恨她的，虽然在之前我被集体排斥的时候她并没有添油加醋，可是她的态度也很能说明一切，有时候，没有雪上加霜的冷眼旁观也是能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过，现在的我又何尝不是现在这样？现在被欺负的人又何止只有我，不过，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以前她们对我无动于衷，那么，现在我也不会去伸手帮助她们。没有任何理由，我就是不愿意做点什么，当年在我苦苦挣扎的时候别人一个个就当没看到，那现在既然轮到她了，我又何必趟这个浑水？在别人看来光鲜亮丽的优秀学生们，谁又知道在背后的她们又会是个什么样，整个初中三年，唯一一个让我比较尊重的就是初一班主任的儿子了，他成绩很好，虽然因为比较自我而不怎么讨喜，但是在我看来，他的态度是没有问题的，更关键的是，他也不会去高一些无聊的作弊小把戏。虽然我也没有什么评论他的权力，不过，我还是想多写一笔，就算最后不看，至少也是一个记忆，至少他代表了我初中时代的一个为数不多的正直形象。那些为了成绩费尽心机的女生是很让我讨厌的，而那些只沉迷在无聊的恋爱小说里的女生，也是很让我不高兴。或许在她们看来，我的成绩也不好，所以我就应该和她们一样，天天只是抱着那些恋爱小说做不切实际的梦，可是，我真不觉得看小说有什么用，初中的学校又不是小说的世界，她们也都只是普通人，不是霸道总裁家的豪门贵府，而且，她们一个个的都去模仿着小说和电视剧里的人，不觉得累吗？凌晨三四点就开始摸黑起来梳头发做造型，如果学校里真的有那种英俊潇洒的如同漫画里走出来的男神的话也倒罢了，可是，就这么一个穷的只有一座三层教学楼，只有一座三层宿舍，连操场都还是坑坑洼洼的土地的学校里，所有的学生也都是些十里八乡的男生。除了极个别极其稀有的老师家的孩子会很认真的对待学习之外，其他的男生更是早早的就染上了父辈的那些习气，就算有几个竭力要做出什么与众不同的形象，可也是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杀马特，一个个学着抽烟装深沉。我真不知道那些女生是怎么想的，至少，对于这样的人，我自己是完全看不上的，虽然我也是长在这个村里的孩子，可是我却很讨厌继承父辈的生活方式，人要扎根于自己的生活没错，可是，若是原本的生活就是一滩烂泥的话，那又有什么坚守的道理？不是所有人都能是那多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是巨大的，就像我现在尽管有着熬出去的想法，可是心里却还有一种根植在心底深处的惰性，这是我最大的敌人。虽然现在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彻底根除这种心底里的惰性，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听从它的安排，就像我之前做出的那个决定那样，我不愿意以后就彻底围着锅台转悠，一辈子被困在各种柴米油盐之中，如果我没读过书也就算了，可能还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可是既然我读了书，那我就不会再愿意就这么生活着，或许在以后，我会因为自己的这个选择付出各种惨重的代价，但是，希望那个时候的我还记得现在的自己，不会在那个时候半途而废，更不会放弃自己在这个时候所做的选择。
　　心底深处的惰性，叶一凡觉得蓝靛说的很对，现在的自己，又何尝不是服从于自己心底里的懒惰和懈怠？自己不愿意在现在做出选择，自己宁愿放弃一切的继续当一个鸵鸟，除了自己不能战胜心里的未知和恐惧之外，自己心里的惰性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看着这些日记，叶一凡产生一种“久病成良医”的感觉，或许正是因为蓝靛是真的在心底的烂泥里挣扎出来，所以，叶一凡觉得在蓝靛自己想开了之后，她说的话还都是有一定的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