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夜》寒水意

27、第 27 章

　　这几天以来，叶一凡真的感觉自己越来越睡不醒了，不管自己晚上什么时间睡，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却总是临近中午，虽然自己一个人在家不用在乎这么多，可是叶一凡总感觉现在的自己实在是自我放任的太厉害，简直都真的算得上是颓废了。
　　虽然在梦里各种乱七八糟、惊心动魄的事都让他给碰上了，不管是梦见妖魔鬼怪还是梦见自己被活埋，如果要是真的给记录下来，那倒也是个不错的惊悚小说，可是让叶一凡郁闷的是，尽管梦里面的感觉特别真，可是等他醒了之后，最多也只是记得其中的一星半点，大致的情节却是一丁点都想不起来了。
　　这种感觉真的还是挺有挫败感的，本来自打想起之前的那些破事之后，一直都不愿意出去的叶一凡是更不愿意踏出家门半步了，也就更不乐意见人了，甚至就连隔壁的猫又进来搞事叶一凡都不愿意把猫送回去了。虽然他并不讨厌隔壁的贾澈，可是现在他也不愿意去和一个本来就交流不多的人打交道。
　　尽管现在叶一凡已经想明白了很多事，可是有些事他还是不想让步的，哪怕他也知道这样做是活该被别人指点，可是他也不愿意放弃这些想法。虽然在读日记的时候他也想尽力避免蓝靛当年的生活，可是现突然间他觉得就算是避不避免得了其实是无所谓的。既然自己现在也是泥菩萨自身难保的状态，又何必在乎太多。
　　这几天的天气也不好，淅淅沥沥停不下来的雨更是让叶一凡感觉难受的很，尽管叶一凡之前也存了不少的电影，可是现在的他却没有一点想看的想法，虽然脑子里乱糟糟一片理都理不清，也有一种想要理出顺序写下来的冲动，可是不管是每次在电脑上打开word还是提起笔，叶一凡都会在顷刻之间没了写下去的念头。
　　很烦、很乱却又很无所事事，心里一团乱麻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什么，就像一团团的乱毛线理不出头绪一样，叶一凡现在被又烦又闲的感觉折磨的简直都想昏死过去算了。尽管他也知道自己可能是无聊的时间太长了现在需要找些事情好消磨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可是叶一凡也知道，虽然按照最正经的思想，他现在应该好好找一个工作，然后继续开始一天天的按部就班，可是他也清楚自己现在最排斥的就是回到职场上混吃等死。
　　说不出原因，或许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尽管没有理由，可是还是会被排斥会被讨厌一样。叶一凡也知道自己如果现在找个像样的工作的话也不是特别难的事，他也不是嫌弃工资太少，对于他这样的来说，只要工资不是特别难看，他也不是特别看重工资，毕竟现在的叶一凡一不买车二不买房还是个中二单身汉，钱够花就行，他也知道职场底层的人想要买个房子那是不可能的事，再加上他本人还是个胸无大志宁愿平凡一辈子的人，所以就更是从来没想过指望着自己成为人上人什么的，至于电视或者小说里面那些让小女孩子们向往的霸道总裁那就更不是叶一凡的奋斗目标了。一来，他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二来，他也不想那么威风凛凛。要说叶一凡其实真的一点都不好高骛远，一点都不做不切实际的白日梦。在他心里，那些霸气侧漏或者翻云覆雨都和他没关系，他也不希望自己能够青史留名，比起其他人都会畅想的人生赢家，他倒是一直都觉得如果哪一天自己能在一个安静的江南水乡买一个安静的小院子就是人生圆满了。就连之前读书那会看到林逋过着梅妻鹤子的生活的时候就能让他羡慕的半天翻不动书页，所以，有时候叶一凡自己都觉得自己真的不应该活在现在这个社会里，而是应该活在古时候。说起这个，其实叶一凡挺喜欢陶渊明的那种“方宅十余亩，草屋□□间。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可是后来读到“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的时候，他虽然觉得陶渊明不会种地，可是这样的生活也还算不错啊。所以，叶一凡向往的一直都不是高楼大厦，而是一种淳朴自然到安寂的生活，可是他也知道这样的生活在现在的条件下是很难实现的。
　　虽然自己现在算是方宅一两亩，草屋三两间，除了房前屋后有两三棵小树苗，其他的也都沾不上边了，至于种豆更是不可能的事，再加上外面某几个精力充沛的大婶儿，就算叶一凡现在家里还有地能种豆也不能在扛着锄头下地了，不然他立刻就能占据路边社的流言榜榜首成为别人口里津津乐道的那种“上完大学回来种地的没能耐的人”。
　　在叶一凡眼里，人生中最大的谎言不是父母对孩子说“压岁钱我替你存着”，而是很多人一边说着“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一边把从事不同行业的人给划分个三六九等出来。这事其实挺搞笑的，一些一辈子只围着锅台水井转悠的人，总能有机会凑在一起讨论一些年轻人的生活轨迹来。从小时候的学习成绩能聊到他现在工资多少娶媳妇没有买房没有家里过得好不好，如果只是聊这些也就罢了，可偏偏还有人就觉得就算工作再好工资再高都不如娶个媳妇来得实在。如果在两年前，叶一凡也只觉得她们说这些话也就说了，可是把这些话联系到自己的时候，叶一凡就烦的不行。
　　他讨厌别人对自己的生活指手画脚，他也讨厌别人打着为他好的说法去替他做主，不过好在叶一凡自己本身也就不怎么受欢迎，那些亲戚什么的一般情况下也不想多理会叶一凡这个怪人，所以，一般情况下叶一凡还是能够乐得自在的，当然，偶尔也会有几个来苦口婆心“教导”他的，不过后来也都被叶一凡气的再也没理过他。
　　虽然现在叶一凡自己都搞不明白到底要怎么选择，可是有一点他还是很清楚的，那就是有一天必须要离开这里。就像蓝靛小时候在日记里写的那样。可是虽然他这么想，可心里到底还是很迟疑的，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第二个蓝靛，到现在他更知道心愿的达成是要凭着实力说话的，如果自己能力不能满足的话，那么自己迟早也得完蛋。
　　叶一凡倒是不怕自己折在半路上，相比较他更怕自己挂在半路上之后留下笑柄被别人聊来说去的当成是一件傻事来说道。这一点倒是和蓝靛一样，虽然这些年以来，他也不再像小时候那样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了，可是深入骨子里的习惯是没有那么容易被改变的，大多数时候，叶一凡自己还是会因为别人的某些意见或者建议开始来回思考，以至于总是在心里面彼此衡量，生怕自己下一秒就成了靶子。这也是为什么他会真的放下工作回来的一个原因，并不是说他工作的一塌糊涂无药可救，作为一个才入职场的人来说，工作除了问题是正常现象，以后能够及时预料果断避免才是最好的选择，可问题就在于，叶一凡自己放不下自己的错误，凡事只要有一丁点出乎意料他立马就能从信心满满变成垂头丧气心灰意冷，再加上那不善言辞的表达方式，这只会让他自己更害怕罢了。
　　这些叶一凡自己也都是知道的，可是知道问题并不代表他能解决问题，再加上思维上趋利避害的本能，有时候就算是叶一凡想要面对这些问题，却也能下意识的躲开，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心里产生了畏惧之后，那就真的没有了胜算。虽然他害怕的东西只是他自己本身，可是直到现在他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这个东西不是他自己说不怕就真的可以不怕的，尽管一直以来很多人都觉得叶一凡孤僻、自傲、故作清高、甚至还有些刚愎自用，虽然也有人说叶一凡脾气很好，待人接物都很温和，可这些评价到底也还是少数。可是如果把这些评价都抹掉之后，剩下的那个也就只是他原本对于自己的畏惧和懦弱。
　　不善言辞、不会说话、社交能力弱，这些问题虽然也很严重，可是一般情况下，只要叶一凡自己肯多观察多学习，这些也都不会很严重，就连其他的问题都可以从经验从经历那里慢慢学会，可是，怎么战胜他自己这个问题却没有人能够给他启示。有时候叶一凡自己也很好奇，他不知道是所有人都像他这样活的纠结，还是很多人的纠结都被他们藏起来了？看着别人活的那么洒脱，叶一凡说不羡慕是假的，可是，不是他不努力尝试，而是他根本就学不来别人的快意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