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夜》寒水意

25、第 25 章

　　每天，叶一凡都感觉自己想明白了，可是他又感觉其实自己什么都不明白，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有的转瞬即逝，连让叶一凡思考的时间都没留下，而有的则就此根植在了叶一凡的脑海里，怎么都摆脱不了。
　　比如：难道一直以来都没有异姓给蓝靛示好吗？
　　虽然叶一凡自己也知道这个问题无聊的很，也惊讶自己会这么八卦，可是，他就是想知道，这个问题到底又没有答案。虽然叶一凡看了之前的日记你也知道蓝靛小时候的那些不愿意被提起的记忆，可是，这些记忆虽然让她讨厌异性，讨厌与人深入交往，可是，叶一凡也从日记里看出来，很多时候，蓝靛还是很乐意与异性保持一种友谊的，难道那种普通平凡的友谊就真的一直都没有变过？说实话，叶一凡自己有些不太相信。
　　当然现在这个问题看起来是毫无意义的，因为在蓝靛的企鹅号里，找不到什么特别关注，也没有什么单独的分组，就连相册里，也都是一些日本舞台剧的演员和很多动漫的人物图，除了透露着蓝靛当时的兴趣爱好所在之外，没有任何她真实生活中的想法表达。就连日志也一样，可以看出来在曾经的好几年的年底，她都会写一篇年末的总结，可是不管篇幅大小内容多少，她也从来不会涉及自己真实的生活，就连日常发出的消息也都是这样，如果是想了解她的兴趣爱好，每个时期的基本上都能了解的清清楚楚，可是，所有的消息都很巧合的避免了所有的生活消息，甚至连那一天到底是悲是喜都很难看出来。或许这么看的话，蓝靛真的是没有对谁动过心的，至于别人，或许有，或许没有，没有被保存下来，想来蓝靛本人也是拒绝的吧。
　　到底都是一团糟啊，叶一凡现在只有这么一个感觉，说不好自己现在到底是想着知道什么，可是，现在特却明显感到了一点轻松和失落，为什么轻松他不清楚，为什么失落他也不清楚。虽然平时的叶一凡总觉得人生难得糊涂，可是现在，他突然不想糊涂了。
　　至少在看到现在，日记里的那个蓝靛，还是一个挣扎在泥潭里绝望却又不敢放弃的形象，不过，看到现在，叶一凡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至少她的初三时期过得不是太难熬。
　　2008年9月11日
　　学校让我们这些走读生住校，我不知道为什么老师们会突然下一个这样的命令，难道学校里的那几个又脏又破的食堂窗口真的容得下这么多人？全校的走读生也就不到十个人，再说了，学校的宿舍已经是十六个人住在一个宿舍了，真的还能塞的下吗？当然，不管我多么不乐意，学校的命令还是要执行的，我真的很想把干馒头摔下这个命令的老师一脸，让他一天三顿啃馒头试试看啊，四个窗口，几千号人都要排队，根本就挤不进去，而且，之前作为走读生，我基本上是没有生活费的，让他10块钱过一个星期试试看啊。没有饭吃没有热水喝，这还是2009年该有的生活吗，我也不奢望能够像电视里的那些初三学生那样被各方面关爱被各方面呵护，我只是想好好吃顿饭都不行吗。学校的宿舍也真的很不好，一个三层的宿舍楼，男生女生各住一半，中间用木板隔开，可是晚上宿舍里总有人悄悄用手机打电话不说，还总有人吵吵闹闹到好晚都不睡觉，有时候好不容易睡着了，却被窗户外面的声音吵醒，甚至每天晚上凌晨一两点的时候，我都能听到有人从二楼往下跳的声音，一个接一个的。而且宿舍的窗户不知道为什么缺了一块，我作为最后一个住进去的人，自然就睡在了窗户那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窗户外面有很多草的原因，每天晚上都有好多的蚊子，根本就睡不着，有时候根本就还没有睡着就听到了打铃的声音。这种生活真的还不如死了，我真的一定要考上二高才行，不然都对不起我受的这些苦。本来，如果我住隔壁宿舍的话会好一点，当时我要住进来的时候，一个成绩不太好的女生也和我说了，说这个宿舍不太好，要是可以不住进来的话最好就不要进来，可是现在我有什么选择的权利吗，之前我住过一晚上的对面宿舍，我是被赶出来的，有人直接去找班主任投诉了，我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那么做，可是她们明着就和班主任说了，后来班主任也找我谈过，虽然我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和老师说的，但是从班主任劝我的话里面，我也能猜出来她们肯定说不了什么好话，我一个人自然是要给那些人让步的。我说不恨也是假的，本来我已经打算把这最后一年过了之后，她们去她们该去的一高做好学生，我去二高做透明人，可是为什么非要这么步步紧逼？我过得不好对她们来说是什么很值得庆幸的事吗，如果说我们班里只被分了一个宿舍的话，那我又该去哪里？很屈辱的事啊，那个告密的女生我也知道，成绩不是太好，和我差不多，平时我和她也不是很熟，就是抄作业我都不找她的那种，我都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她，被分到一个办理之后这两年里话都没说上十句，想来也是搞笑，现在有几个成绩还不错的外村的女生对我的态度也不是那么差劲了，一般情况下还都能和平共处的，我都觉得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但是那个人为什么又突然来这么一出？我知道她和同村的那几个女生关系很好，难道她们关系好就活该那我出气？啊，怎么就不能灭了她呢，这种人活着也是浪费呢，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诅咒就好了，那些欺负我的人一个都跑不了，就像第八号当铺里的那样，让我用命换都行，最好看着那些人一个个都遭了报应了才好。我真的很想普普通通的，不去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能够和同学之间普通的相处，到时候安安静静的毕业，如果有缘，大家还能再见，要是没缘了那也就罢了，大不了以后老死不再相见，这真的不难啊，怎么就非得乐得见别人的不好才高兴？我不太能了解她们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我也知道若是我现在死了，她们应该都会很高兴的吧，这么多年了，我还是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遭人嫉恨了，可是我又有哪里值得她们这样做，她们每个人过得都比我好，她们每个人都比我更有未来，就算是嫉恨也是我去嫉恨她们啊，哪里轮得到她们一个个的来嫉恨我？一群过得比我好、生活比我好、成绩比我好的人来嫉恨我这么一个不算是人的人，她们也真是的够无聊的啊。
　　到后面的时候，叶一凡发现那一页的纸张有点皱，就好像蓝靛当时写的时候打翻了水杯。
　　初三的时候，按说大家都已经不算是小孩子了，那些拉小团体去敌视谁排挤谁的小手段按说也会被初三的学生们看在眼里了，不过，这也算是个例外了吧，本来想着已经能够不用再受这种煎熬的蓝靛又一次被一个并不熟悉的人捅了一刀。或许那个女生去老师面前告状并不是因为什么过节或者误会吧，只是单纯的看蓝靛不顺眼也说不过去。其实，看她不顺眼的人什么时候少过？也亏得她当时是去了二高，离得远，一个月回来一天，很多事情也都不知道，村里面的言语流长有什么时候少得了她？或许在很多人眼里，根本不用她说什么做什么，只要有她在，就少不了闲言碎语吧。
　　这大概也算是一种如影随形的诅咒了吧，并不需要什么实实在在的原因，只要看她不顺眼的都可以这么做，不用承担什么后果，不用担心她会报复，这简直是一个绝好的出气筒。
　　有一种光速被打脸的感觉，本来叶一凡还以为初三的蓝靛应该会稍微走出一些之前的阴影，再说了都初三了，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多背些书好考个高中。
　　叶一凡有点好奇那个女生现在怎么样了，虽然很多人都说因果循环报应，可是世间真有那么绝对的报应吗？不是也有很多人一边“吃人”一边潇洒的享受着人生，被不知情的人称之为所谓的“人生赢家”吗？不过这种背后捅刀子的人真的很卑鄙啊，这种格局的人，就算是生活的再好，怕也走不出这个落后偏远的小农村吧。
　　有人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可是叶一凡也觉得比雪中送炭更难的是不会随波逐流的落井下石。有时候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是施暴者的罪加一等，而是旁观者若无其事的效仿和凌辱，可是又有多少人能够守住自己的底线不去坐那为虎作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