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夜》寒水意

24、第 24 章

　　现在，叶一凡过着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是谁的生活时间长了，眼见着自己的作息已经变成美国时间，他不得不强打精神扭转这个已经乱七八糟的生物钟了，也不是因为别的，他更怕哪天自家太后回来之后把自己的颓废和失态看了个正着。
　　上午九点多，听着外面热闹的声音，叶一凡却感觉自己都要睡过去了，虽然一口气灌了一壶的浓茶，可是嘴里的苦涩感也并不能拯救自己那已经快要睡过去思维，反而还多了一种茫然。
　　自知现在已经是看不下去那些书里的内容了，叶一凡继续翻着那些日记，也知道自己好像很多天没有看日记了。看了这么多，叶一凡也都习惯了日记里的各种小问题，虽然蓝靛的日记写的几乎没什么条理，可是当个故事看也还是可以的。尽管在看日记的时候叶一凡依旧会把自己代入进去，想着如果是自己的话会是怎么样，不过就大多数胡思乱想出的结果来看，也并不见得把里面的主角换成自己之后还能过得多好。在那样的环境里，乐观也好悲观也好，最后都给打磨成了一个奇怪的样子，到那个时候，最后的结果好像不重要了。
　　也不知道之前是谁说的“经历大于结果”，叶一凡现在只想糊说这话人一脸浆糊，莫非说这话的人正是因为人生幸福才会不觉得结果是很重要的？虽然经历也是不容被忽视的，可是如果真的说结果不重要，那为什么自古以来的人都追求“圆满”？如果不追求最后的结果，那为什么所有的读书人都追求最后的“着蟒袍，束玉带，封妻荫子”？如果不在乎自己最后的形象，为什么自古以来都有一句话叫做“贵易交，富易妻”？这么想着，叶一凡更觉得这个什么不在乎结果的说法简直就是一个糊弄人的笑话。就以蓝靛来说，难道她的结果就该是在经历了各种折磨之后一命呜呼？
　　2008年9月5日
　　这几天，班主任要我们每天鞋垫东西给他看，呵呵，笑话，谁会真的把心里不想说话写出来让他批改？我真的把我的日记拿出来给他看的话那就真的是不要命了。虽然现在一天要写两份，可是那一份每天糊弄一两句也用不了多久的时间，一个课间的时间也就足够应付他的批改了，反正都是糊弄人的东西，写它纯粹是浪费时间。现在到了初三，虽然老师开始把考试挂在嘴上，不过也就那回事吧，虽然初一初二的书也都带到了教室里，不过到底也没什么用，想学的自然会学，不想学的也不会学。不过唯一有一点值得庆幸的是，终于换了数学老师了，虽然新换的这个老师没有上一个数学老师那么能够讨好学生们的喜欢，不过对我来说已经很好了，至少这个老师态度很好，虽然职称不高，但是他不会轻易辱骂学生，我不管别的学生怎么不喜欢这个数学老师，我倒是觉得作为老师就该这样。那种职称再高却不道德老师迟早会遭报应的，可能是因为我的成绩还可以，这个老师对我的态度也是很温和的那种，上课讲题也不会只是针对那班里前五名。如果我初二的时候能够在他手里上课应该不至于落得个数学考试交白卷的后果吧，不过要是初三白那个老师教，我也不乐意，虽然我不是个记仇的人，可是对于那个老师我真的原谅不了。或许在他眼里只有班里前五名才有机会上高中，才能去一高以后才能读大学，可是二高也是高中，何苦非要对比，每年也有不少二高的学生去上大学，难道他们就也应该被歧视吗？他的儿子是个天才难道就要求所有的学生都跟他的儿子一样吗？表面上说着一视同仁，私下里却搞等级的人最讨厌了。话说回来，现在班里的那些女生还是很讨厌，我不知道她们总是一群人嘀嘀咕咕的在搞什么，不过那些描眉画眼故意想着鹤立鸡群的人确实越来越多了，真不知道她们是恋爱小说看傻了还是真的在这个农村的初中里找到了小说里的高富帅，就连之前看着挺乖的女生现在也开始不安分了，故意的在自己的头上戴一些乱七八糟的发卡或者是把自己的脸抹的不像个人，说实话我真的不太明白她们怎么就突然这样了。就算是流到农村的时尚，或许在城里人看来也是落伍的吧，更何况还只是从小县城里传到村里面的所谓的那些年轻人的时尚。我的成绩还是普普通通的，班级前十五，年纪的话，可能就要八九十了，也不是特别靠前的成绩，我也知道，虽然班主任会因为我的古文水平高看我一眼，可是也没把我当成是既定的考高中的人来看。看天意吧，我觉得对于二高我还是可以考的进去的，一高我是绝对不会想的，我知道我没那成绩，而且我也真的不想再高中的时候也看到那些人算计的嘴脸。这段时间以来，我没有之前那么暴躁了，我好想也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嬉笑怒骂的，有很多时候，我还是能和班里的同学相处的，当然，那些女生还是看我不顺眼，可是成绩不太好的女生对我的态度也还是不错的，而且，那些男生好像也没有之前那么针对我了。这些总也还算是好的，不关我事因为什么原因学会控制自己的脾气的，现在看来一切也都不重要了，反正现在的自己只是要活着罢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想着自杀和离家出走就很好了。不是有句话叫做“物极必反”吗，总有一天应该会变好的，如果有一天我走出去了，能够重新开始生活了，那会的生活应该会和现在很不一样的，对于未来，还是应该抱有希望的。这些日记我可能以后不会看，不过好歹是这个时候的痕迹，就算是哪一天我真的不在了，这也是我生活过的证据。我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成就，可能哪一天我不在了也不会有谁怀念我，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如果我真的是受到了诅咒活该这样的话那也无所谓了，至少我有自己活过的证据。可能到死我都不会成为什么值得受人尊敬的人，可是至少在我看来，我就是我，最独一无二的存在，哪怕等我走了之后会被人唾弃呢，这都无所谓的，人活一世，在意别人的看法没错，可是不应该始终迎合着别人的看法而丢了自己。
　　一连跳过了几篇不成话的诗词，叶一凡看到了这一篇，就好像是突然之间，本来简短的闲言碎语都变成了长篇大论，内容也从日常的琐事变成了内心的变化。或许那个时候蓝靛真的已经彻底不在乎别人是怎么看自己的，这种绝望之中又带着希望的感觉，叶一凡觉得现在的自己还比不了当年的蓝靛有魄力。
　　现在的自己，比蓝靛当年大了好几岁不说，就连身处的环境也要比她当年好得多，可是，现在的自己好像更像是呆在了自己画的圈里不愿意出来也不敢出来。自己以前也是很有魄力和决断力的，可是现在呢，怎么就愿意呆着这个破笼子里不敢有什么改变，自己到底在怕什么？
　　自己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学会了衡量所谓的“得与失”？那种得与失又是在什么时候开始主导了自己的思想和决断？仔细想一想，那种所谓的得失真的很重要吗？自己在奋斗之后达到了既定目标，得到了一直以来都想要的东西固然很有满足感，可那种满足感真的就是自己一直以来追求的人生目标吗？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会算计了？以前那个肆意的叶一凡去哪里了，以前那个要“执剑走天涯”的人怎么就慢慢变得“泯然众人矣”？想着自己的变化，叶一凡有点害怕了。
　　好早之前，他自己也是一个不怎么在意别人看法的人，对于别人的建议也只是用于参考而不是当做绝对，可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开始害怕别人的评价，还是害怕那些片面甚至有些武断的一知半解？单是害怕这些还不算，现在的自己居然又害怕起了自己，这究竟又算得了什么？
　　叶一凡突然觉得自己挺可怜的，活了这么久，最后居然开始怕起了自己，只是因为心里那些莫须有的害怕，自己甚至就开始了躲避，可是凭自己能躲到哪里莫非自己还能摆脱得了自己？真是笑话！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叶一凡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凄凉的感觉，已经凉透了的苦茶一口气灌下去之后更觉得自己心里难受得想哭，自己怎么能这样呢，明明一切很简单，自己怎么会想的那么复杂，自己明明是一个独立存在的人，又为什么会听从别人的指指点点？曾经的自己到底有多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