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夜》寒水意

14、第 14 章

　　最近这几天，叶一凡发现隔壁的猫很少来这里了，不知道是贾澈那边的伙食太好，还是猫终于肯呆在自己的家里做霸主不肯随便扩张了。另外，好像那对夫妇也不来闹事了，最近的隔壁真是安静的都没点人气，虽然过于安静，但是叶一凡却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服---没人打扰、没有噪音的日子真是舒服的冒泡泡，不过，叶一凡的这种乐观没能保持太久。在中午叶一凡啃完爪子之后，正忙在洗碗，却看见了猫正顺着门缝挤进客厅，然后，那些骨头就被咬成了渣子。
　　摇了摇头，叶一凡顺手抓着猫就继续去敲隔壁的门，开门的贾澈看起来似乎是被吵醒的，一脸的憔悴和迷茫，身上还穿着睡衣。看着邻居的那一脸没睡醒的表情，叶一凡疑惑地看了看头顶的太阳，现在是下午一点多没错啊，这邻居怎么这会还在睡觉？难道是自己的生物钟出问题了？一直以来，叶一凡觉得自己这种没有上午的人就已经够人神共愤的了，可就算是这样，却还能赶得上午饭的点的，至少还是可以保证一天两顿饭的，可这邻居从外表看起来比自己靠谱多了，怎么比自己还懒？这是要一天一顿的节奏嘛，都瘦成竹竿了还折腾减肥不成？一时间，叶一凡的脑子里有刷起了各色弹幕。
　　“你好，不好意思久等了，有什么事吗？”可能是看着叶一凡一直都没有说话，贾澈揉着眼睛，“要没事我就再去睡会。”
　　“给，你的猫又来抢地盘了，你的猫又饿了，记得喂。”不像贾澈那样能抱着猫，叶一凡一直都是抓着猫脖子拎着的，“你别嫌我多话了，你说咱们这个年龄段的，生物钟乱点也可以理解，但是也不能太乱了。”
　　“哦，以前不这样的，这个觉补完就行了，不过，我现在困得很。”贾澈的眼睛通红，“我前两天把那两个人告了，昨天判决下来，晚上是去他家谈判了，我出了点钱就没事了，他们以后不会再来了，你也不用忍受噪音了，这段时间以来也真是辛苦你了，再见，我先去睡会。”接过猫揉了两把，贾澈摆摆手就关门了。
　　其实，这贾澈也是个凌厉家伙吧，叶一凡这么想着，毕竟在农村，就算是一家人再能闹腾，就算是三天两头的把村长他们招到家里来调解，很多情况下也不会真的撕破脸，毕竟不管发生什么，闹到法院还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可贾澈就这么做了，不过应该是花了不少钱吧，单是那两个人要的补偿金应该就少不了，不过，这是论理也不该叶一凡多嘴，所以，这个结果只要贾澈觉得满意，叶一凡就不会说什么多余的话。就算是村里的人会说什么，可一来贾澈不是这里的人，二来，就他那性格，也不会放在心上。
　　叶一凡现在其实挺欣赏的贾澈的，美中不足的就是他的猫，虽然在大部分人眼里，猫是一种很可爱的生物，可是对于天生怕带毛活物的叶一凡来说，要是个玩偶什么的那也没什么，可如果是活的，那他还是怕，不是他不愿意养个猫没事撸两把，可是，他现在能拎着抓着就已经是极限了，要他抱着，真的是太难为他。
　　想起昨天看的日记，除了堂姐，就是贾澈脸上应该也是戴着面具的吧，虽然他接人待物总是很礼貌，可是，叶一凡也和他打过这么多次交道了，感受到的除了不冷不热的礼貌，更有一种冰冷和疏离，总是拒人于千万里之外的感觉。不管是道歉也好，或者是微笑也好，贾澈的眼睛是没有温度的，一般情况下，如果是真正的情感表达，不管是哭还是笑，不管是道歉还是致谢，是可以从眼睛里面看出情感的，可是，叶一凡也观察过，贾澈的眼睛从来都是冷冰冰的。在贾澈恪守礼貌的面具下，应该是一颗冰冷的心，或者说，他的心应该也变成了冰块。
　　突然想起了之前贾澈说的那句“你和他们不太一样”，现在再想想，贾澈应该也是不喜欢和人过多交流的，他愿意和叶一凡多说几句话，那也是看在自己和别人不太一样的情况下说的、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叶一凡和别人一样，那一开始就不会和贾澈有什么联系。如果可以的话，叶一凡觉得还是可以和贾澈深入了解一下的，反正两个人情况都差不多，交个朋友应该可还是可以的，看多了堂姐的日记，叶一凡也怕自己一个人的时间长了，自己精神出什么问题。
　　2008年4月20日
　　不再想着做什么改变，不管我怎么挣扎，别人也不会认可，我也只会越来越难过，其实，自己一个人的时间长了，习惯了之后也真没什么，没有朋友又怎么样，从来都是一个人又怎么样，至少，我一个人不会背叛我自己，看多了那些女生之间的友谊和背叛，我也不想亲身体验一把，毕竟，我自己现在的情况自己心里清楚，如果现在再受到什么刺激，我可能会整个人崩溃掉的，所以，我必须要保证自己精神方面的稳定。我不是什么精神科的医生，也不是什么心理专家，可是，我现在真的是宁愿自己分裂出多重人格，都不愿接受来自别人的欺骗和背叛。我现在一个人，上课的时候想听就听，不想听就自己看，反正除了数学课，其他科目我还是很遵守纪律的，不过既然因为打架之后，数学老师更把我当坏学生看，那我也没必要总是装出一副好学生的样子来，毕竟就是我再守纪律，在他眼里，我也是个十恶不赦的坏学生，所以，我也没必要去讨好这种本来就不善待我的人。不喜欢的人就算再怎么低姿态的讨好也没用，至于那些对自己没有这些偏见的人，不用讨好，自己依旧不会被讨厌。现在的我也想开了，那些我自己不需要的东西就干脆不要了吧，友情，亲情，以后的爱情，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扔掉了我可不会觉得可惜，可是如果我真的灰了心，没了继续走下去的勇气，那才是我最大的失败。生活中没有第八号当铺，所以，我也不可能去换什么自己想要的，所以，那就干脆彻底丢掉不想要的，然后凭自己的能力去闯一把，如果最后达成所愿，那就是我后半生孤苦伶仃也可以，如果我不行半路就没了，那也是我自己的命数，所以，现在，我尽力往前走，不管走到哪里我都不会遗憾，不管走到哪里我都不会后悔。从今以后我更不会再去可以的讨好谁，我自己的人生正我在自己的手里，就让那些乱七八糟嚼舌根的人都死在我的脑子里算了。我知道现在那些女生都想去县一高，我也决定了，考高中的时候我去县二高，这段时间我也想明白了，我的成绩考一高确实不太可能，就算到时候执意要去，也要考虑家里能不能拿出那么多的钱来，可是如果我去二高，那只需要交正常的学费就可以了，除了学校离家远点，其他都没什么坏处，而且还可以省下一大笔钱不说，还能远离那些女生，还是很好的。然后以后的大学也不用特别好，差不多就可以，反正我自己的能力在这里放着，再说，我也用不着太出色，枪打出头鸟的道理我也不是不明白。
　　要说日记看到这里，叶一凡最大的感触就是，别人的评价和看法，真的是一钱不值的，如果只是顺从别人的意思，那就算是累死自己也做不到被全部的人喜欢或者赞同。而堂姐这样，明显就是抛弃了所有世俗的观念，自己决定按照自己的想法走。“女生之间的友谊和背叛”，如果放到现在，就应该被称作是塑料姐妹情了吧，在看了那么多的新闻或者推送消息热门看点之后，对于这些堪比宫斗剧的姐妹情，叶一凡早就敬而远之了。而堂姐在多次碰壁之后，也彻底放弃了原来的想法，虽然看着很潇洒，但是，孤独的时间不是那么轻易能熬得过去的，再说，人性本来就有偏从热闹的心理，如果可以长时间的处于孤独和寂寞的环境里，那真的是会出问题的。堂姐当时会这么选择，应该也是极度孤独中的断尾求生，不能总是委曲求全，更不能总是忍气吞声。
　　这种体会，叶一凡当年也经历过，不过那会是在大学里，大学中的叶一凡不谈恋爱、不玩游戏、不抽烟喝酒。按说这种性格的人大多会和辅导员关系很好，可是，偏偏叶一凡是个不被辅导员看上眼的，所以，除了同宿舍的一个大哥看不过去，偶尔会带着叶一凡出去认识一下外面的环境，其他的同学，基本上都不记得班里还有这么个人。所以，哪怕毕业这么久了，叶一凡也很感谢那个在大学期间一直帮他的大哥，至少托那个大哥的福，叶一凡还是开了不少眼界，也稍微学了点和别人打交道的方式方法，不至于彻底被社会抛弃。虽然这一切只是因为那大哥是个热心肠，实在看不惯叶一凡就这么与世界脱轨才这么做的，可结果是好的，叶一凡还是很感谢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