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子歌》tiji

9、圣子的命令

　　“生病？”听到西莎的话，圣子放下了手里的鹅毛笔，歪了歪头。“生病是什么？”

　　她从未生过病，也不会有人在她面前提这种忌讳的词，会提出疑问也是正常的。西莎神色如常，声音比平时要沉一些的说：“是指身体不舒服，严重的话甚至会死。”

　　“哦~”圣子拉长了腔调，眼睛禁不住的瞪圆了，“那死又是什么？”

　　“这个……”西莎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想出最委婉的说辞。“死的话，就是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这个人了，他的□□被埋在土地里，灵魂升往圣地。他们会在圣地无忧无虑的生活中，当然，这是指心地善良没有犯下不可饶恕罪孽的人，若是恶人，会下万丈黑渊，那里没有声音，没有光，什么都没有，永远无法从黑暗之中解脱。”

　　“哦~”圣子的眼睛瞪得更圆了，“那吾望死了也会这样？”

　　“不。”西莎坚定地摇头，“尊尚不会死亡，只有圣神想念您时，会将您召唤回他的身边。”

　　“那听上去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如果穆萨拉是个坏蛋，他会获得永远的安宁，如果他是个好人，灵魂会生活得很幸福。”圣子在心里下了定论，挥手让西莎退开一边，重新拿起鹅毛笔抄写经书。

　　在昨天穆萨拉为她上课之后，圣子对语言的力量产生了很大的好奇，她不是个什么都会问出口的人，将这份好奇化为学习语言的动力，现在已经抄写完第二次经书了。

　　经书非常的长，和厚，圣子才四岁已经能够写出一手不算漂亮却也流利的字，她昨天晚上抄了一些，早晨等待穆萨拉时也在抄写。

　　现在穆萨拉大主教重病不起不能来教导她，也不算什么重要的事情。只不过要花一段时间等待新的导师了。

　　年幼的圣子并不淘气，她有着孩童的天真，也有孩童的固执，在完成第三次抄写后，她放下笔，任由西莎过来按摩自己酸疼的手腕。毕竟才四岁，这么长时间的抄写对手的负担很重。

　　圣子看着跪在自己脚边，低眉顺眼为她的手做按摩的西莎，嘴角微微的扬起一个弧度。“呐~西莎。”

　　“是，尊尚。”西莎低着头应声。

　　“穆萨拉有让人送来玫瑰吗？”圣子问道。

　　昨天圣子就对穆萨拉提出了这个要求，西莎也是亲耳听到的，只是圣子从来都没有表现过对任何一种花的偏爱，西莎笑着说道：“仓库还储存着一些春天时晒干的玫瑰，若是尊尚喜欢，现在就可以让人去取。”

　　“你都说了是晒干的了。”圣子鼓起一边脸颊，这是有些不满的意思。“吾望要的是新鲜的玫瑰。”

　　这对西莎可是个难题，她微微蹙着好看的细眉，道：“冬天要找到新鲜的玫瑰，可不容易。”

　　“很难吗？”圣子拖长了腔调，声音软糯清脆，配上她天使般的可爱面容，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拒绝现在的她。

　　当然不是想拒绝，西莎只是为难。“尊尚，玫瑰是不会在冬天开放的。”

　　她没见过在冬天开放的玫瑰，对不能完成圣子的要求，心中受着谴责。听到噗嗤一声，她的尊尚笑了出来，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圣子伸出白白胖胖的短手，拍了拍西莎光洁的额头。“西莎办不到，不代表穆沙拉办不到。”

　　“可是……穆萨拉大主教昨夜突然旧疾复发，已经连下床都很艰难，他怕也是办不到的。而且，他不一定还记得。”西莎笑着抓住圣子的手，小小的嫩手被包裹在她大人的手掌之中，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圣子。虽然圣子的手并不冷，甚至还温温的。

　　圣子抽回了自己的手，放在桌子上，手腕托着她细细的下巴，微微眯起眼睛，露出一脸往日里准备或做完恶作剧后，会露出的狡黠的微笑。

　　“西莎有点笨笨的。”她很不客气地说道，又话锋一转，“吾望是圣子，穆萨拉大主教就算是死了，也会完成吾望的命令。”

　　霸气的宣言落地有声，虽然说出这番话的只是个四岁大的小女孩，还是让西莎一瞬间身体僵住了。她悄悄地抬起头，想看看圣子现在的表情，却看到了一双泛着璀璨紫芒的眼睛。

　　和圣子正面对视，西莎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一时都忘记了呼吸。

　　偶尔圣子会发出一些不符合年龄的言论，做出一些让人摸不透的行为，离圣子最近的西莎是最有体会的。她顺服的低下头，小心翼翼的按摩着圣子的手腕。

　　她承认，她不敢正视现在的圣子。这是只有她这位圣子的红人，才偶尔能够见到的，年幼的圣子的另一面。

　　或许这只是一个孩子任性的发言，她的要求也是任性的，可西莎不敢将圣子当做普通的孩子，她本来也不是普通的孩子。

　　真是不可思议啊，竟然会觉得这时候的圣子，有些可怕。西莎如此想着。

　　圣子不知道西莎的想法，她脑袋里还装不进那么多东西，何况西莎是服侍自己的人，这件事情有无数人会告诉她，因此西莎在想什么，圣子没心思去探究，她只是满意西莎的安静。

　　和笨蛋说话还是很累人的。圣子人小鬼大的想。还要浪费口舌去解释，偏偏她没有掌握太多的词汇，不管如何解释都很苍白。

　　西莎还是要更聪明点才行。

　　圣子摇晃着她的小短腿，椅子太高了，她的双腿悬空着，双手放在双腿中间的凳沿，一边晃动着，一边哼着歌。她从小听着圣歌长大，已经能够唱出好几首完整的歌。

　　每次在等待着什么的时候，圣子都是这样坐着的，这时候她会明确地要求四周安静下来。她在等待着，等待着，等待钟声敲响十三下，圣子已经用完午餐，喝着厨师调配的酸酸甜甜的混合果汁，外面有祭司报告，穆萨拉大主教送来了东西。

　　西莎此时站在圣子的身边，准备随时侍奉，听到祭司的话时有些疑惑，又想到什么的，看向了圣子。她点了点头，让人将东西呈上来。

　　被祭司平托在手上的是一个木盒，刷了红漆的木盒看上去价值不菲，打开盖子，躺在红布上的是一枝娇艳欲滴的玫瑰花。上面还沾着露珠，红布小部分被水透出深色的圆点，看来在送过来的过程中，不时有人为玫瑰花洒水，以求它维持最美好的样子。

　　“啊，就是这个！”圣子拍着手，发出高兴地声音。她接过西莎递来的玫瑰，玫瑰枝上的刺早在送来前就被精心的剪掉，拿在手里也不刺手，她将玫瑰举到自己的面前，用鼻子轻轻地嗅了一下。

　　“真香啊，这是哪里找到的玫瑰？”圣子问道。

　　下面的祭司并非宫中人，他是服侍穆萨拉大主教的，第一次有幸见到圣子，已经激动的脸色通红，自进来后也不敢抬头一睹尊荣。被圣子这么一问，他更加紧张了。

　　这不能怪他，毕竟圣子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见到的，这样的大人物光是能见到一面就足以吹嘘一辈子了。更何况圣子还问了他话。

　　“回尊尚。”祭司双膝跪在地上，恭敬的说道，“这是温室花房里养出来的花。”

　　“温室花房？花种在房子里吗？这样就能开花了？”圣子好奇的问。

　　“是的，只要升高花房的温度，让花朵不受到冷风影响，就能够像在春天一样开花。当然，这样做就耗费大量的柴火和人力，照顾起来也要非常用心，就算是富翁，也不一定能承担得起。所以，这花并不是穆萨拉阁下的，而是托有温室花房的友人送上来的。”

　　圣子听了这位祭司的话，恍然的露出一声叹息，似乎觉得很神奇。她灿烂的笑着，说：“听你说的，这个温室花房很有意思呢。那你让穆萨拉通知他的友人，对那个人说，吾望想亲眼见见他的温室花房。”

　　送走了还沉浸在震惊的恍惚之中的祭司，圣子在一片死寂的书房里，看着手里的玫瑰花笑出声来，眼睛里都是这朵玫瑰娇艳的姿态，鼻尖也充斥着它浓郁的香气，然后，看腻了的圣子，将这朵玫瑰丢进了西莎的怀里。

　　“这件事情就交给你负责了，西莎。”圣子从高高的椅子上跳下来，无视周围想要扑过来的祭司们，在她们惶恐的视线中，稳稳的站定在铺了厚厚地毯的地面。

　　她双手别在后腰，心情舒畅的大步走出书房。现在是一天太阳最强烈的时候，正适合在院子里晒太阳吃点心。

　　她欢快的背影落入了身后西莎的眼中，不只是她，其他祭司们也都隐晦的传递着不安的眼神。

　　因为方才圣子说出那个要求时，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西莎错过了最佳反对的时机，在圣子的主导之下，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

　　希望穆萨拉大主教能够回绝这次的要求。不，比起要求，更像是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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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看不出来，那解释一下：
西莎对穆萨拉大主教的生病不满，在竭力的吹耳边风，圣子表示没听到，还觉得她是个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