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云东曼

3、海小姐

　　他在海小姐的低泣中醒来。

　　苍茫湛蓝的海水温柔地将她包裹着，她浮在海面上仰躺着，如海藻般的墨色长□□浮在身体周围，月光偶尔亲吻她裸/露在外的肌肤，泛着冷意的青白。

　　和海水一般微咸的泪水顺着她眼角滑落，开始时是无声的，他看得出来，她并不想打扰任何人。

　　后来，终于忍不住轻轻抽泣。

　　黎明先生在一旁看了很久，温和的眼神无声注视着她。

　　或许在那头墨发下她什么也没穿，但他的眼神不带任何探究之意，他在等着，她的低泣停止。

　　月光是眷恋她美貌的，凶猛的海水如骑士般又如年长者般将她温柔地捧在怀里，任由她发泄，任由她肆意在猛兽中的怀里翻滚。

　　黎明先生已经认识海小姐很久了，久到每个醒来的瞬间都会下意识在海上寻找她的踪迹，久到与大海混成了好友，久到不甘黑夜将她包裹。

　　他像个变态的瘾者般，窥视着她的喜怒哀乐，并乐此不彼。

　　终于，海小姐停止了抽泣，黎明先生无声松了口气准备退去。

　　黑暗中，在海水的浪潮中，海小姐轻柔的嗓音响起：“你……是谁？”她有些迟疑，或许还有些胆怯。

　　“是谁在那里？”

　　黎明先生不能出现，黑夜还没退去，他不能提前出现，坏了规则。

　　忽略掉这一点，他雀跃的心情告诉他，你该在这个时候不顾一切地出现在她面前，然后告诉她，“是我。”

　　遗憾的是，他选择了沉默。

　　他的沉默恰恰让海小姐放松，她忽然就不怕了，甚至轻笑了起来，轻软的笑声将他迷得神魂颠倒。

　　她笑道：“是你吧？我知道是你。”

　　那一刻，黎明忽然提前醒来。

　　他知道，这是真正醒来。

　　光明将她包裹，黑夜不甘地退去，海小姐肆意在海面上翻滚跳跃，哼起了不知名的歌儿。

　　他笑了。

　　有何不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