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与妓》寒溯

4、第 4 章

　　这次的案件性质很简单，犯人也是个没有什么地位的小毒贩。
　　只是这件事牵扯进了一件新案子。
　　在云锦的后巷，警方清场的时候在一件封闭的房间中发现了六名少女。警方到现场时，均已死亡。
　　陆柏拿着一摞案发现场的资料翻来覆去地看，照片上显示的女孩们都没有任何伤口。皮肤都白皙殷红，身体极软，没有尸僵，甚至连尸斑都是嫣红色的。像是盛放的罂粟，在洁白的肌肤上尤为明显，诡异的美艳。
　　这之中三个都是高中生，其余的有的在读大学，有的已经参加工作。十六岁到二十三岁不等。她们的履历都显示她们来自不同的学校，不同的家乡，不同的生活区域。除了都有一张姣好的容颜之外，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由于这六个女孩都在不同地方失踪，各个地方的警察署谁也没有想到，这几起案子竟然有如此的关联。
　　陆柏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扫到一处，他忽然神色一动，翻着文件的手指将纸捏出褶皱。
　　“门外侧把手指纹痕迹残留。经匹配，锁定嫌疑人林逸，28岁。”
　　审讯室里的白色灯光从天花板上散开，陆柏站在单向玻璃前看着椅子上的林逸。林逸面色平静，双手交叉着放在桌子上。双腿放松地交叉着，眉眼微垂着发呆。
　　他这副模样让陆柏想起五年前，开始上课之前，林逸也是这副模样等他来。
　　陆柏揉了揉眉心，推开审讯室的门，坐在了林逸的对面。
　　“喝水吗”陆柏问道。林逸摇了摇头。
　　“现在你是嫌疑人了，随我安排了。”陆柏有些玩味地说道，眼角挂上些勉强的笑。
　　林逸微微侧头，避开陆柏的眼睛:“不许乱说话。”
　　“我只问一句话，到底是不是你做的。”陆柏问道。
　　林逸的眼睛透过薄薄的镜片看向陆柏的眼，薄唇微启，坚定地说道:“不是。”
　　陆柏像是松了一口气，身子靠上椅子靠背:“那就好，你现在是重要证人了。”
　　林逸微微疑惑，眼睛斜睨着陆柏:“你就这么信任我”
　　陆柏没有说话。像是思考了良久才开口:“你不会的。”
　　林逸一哂，也靠向椅背，抬头和陆柏对视:“那你还不够了解我。”
　　陆柏皱了皱眉，道:“不会是你做的，你的指纹只出现在了外侧门把。”
　　“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林逸道。
　　“你为什么这么想让我怀疑你”
　　“我只是看不惯你还像原来那样信任我，关心我。”林逸声音有些微微颤抖，声音抬高有些偏激地说道:“原来的林逸已经死了。”
　　陆柏没有说话，眼睛一动不动盯着林逸。林逸撇过头，推了推眼镜。陆柏伸出手，隔着桌子扳住他的下巴，将他的正脸固定在他可视范围内。拇指微微摩挲着他光洁的下巴。
　　林逸的心跳在一瞬间加快，咚咚地像是要冲破胸腔。这个人，为什么总是能在这么严肃的时刻做出这么暧昧的动作啊。林逸感觉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被安静的审讯室无限放大。
　　“你到底在逃避什么你知道吧，不论你有多么不堪，多么肮脏。我都能始终如一地对待你。林逸，我...”陆柏一字一顿地说着，眼神有些复杂。语句到最后时候却停住了，字句不上不下地卡住，他唇瓣动了动，却终是没有出声。
　　林逸也没有出声，不动声色地看着陆柏。他从陆柏高三的时候就知道陆柏对他的心思，尽管陆柏隐藏的很好。
　　他没法回应陆柏的感情，他知道自己的不堪，也知道自己不配这样的感情。
　　他的眼眶有些微微泛红，他知道，如果自己接受了他，就只相当于把他拉向深渊，让他从暖阳春草走向了雾霭弥漫。
　　他不配，也不值得。
　　他以为陆柏早就已经忘了他，早就忘了对他的感觉。但他没有想到，五年过去了，青春期的躁动已经经过沉淀酿制，变成了在重逢的一瞬间充盈全身的情感。
　　林逸也不知道自己对陆柏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态，只是这五年间偶尔会想起他。想起他张扬的笑，想起他在篮球场上向自己挥手的样子。
　　陆柏是林逸见过的最干净的人，笑容是干净的，思想是干净的，行为是干净的。像一颗小小的太阳，每每想起，心头就会温热一阵。
　　林逸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他，因为他没有喜欢过任何人，他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如果刚刚一刹的心跳是喜欢的话，他想，他是喜欢陆柏的。如果每每想起时，心头泛起的一片温热是喜欢的话，他想，他是喜欢陆柏的。
　　陆柏松开林逸的下巴，林逸没有动，他有些奇怪地留恋那种心跳的感觉。陆柏正踟蹰着该怎么开口结束这尴尬的对话，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