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创设组）岔路口》云卿

30、第三十章

　　奄美岛的船并没有留在恩纳村，他们补充了淡水和食物后就离开了港口。新尝祭已经结束，这座藏着秘密的岛屿又将隐入波涛，直到来年再见。

　　下船前，亘将一块查克拉结晶交给可祢，他不知道斑这样做是一时心血来潮，还是其他，红色的晶体仿佛海底的珊瑚，带着温暖的活气。

　　可祢对它代表的意义一无所知，她站在船头，捧着结晶，向着远去的海岸不断挥手。

　　漩涡一族的驻地正下着雨，绵绵的雨似薄雾，花瓣沾着雨露，是极清艳的颜色。此地也是异乡，但从更远的奄美岛回来，却也添了几分旧地的熟稔。一路走来，只见树丛里开着小小白白的花，嫩黄的花蕊，花瓣尝起来有淡淡的苦甜味。

　　春贞剪了一枝插在锡瓶里，细叶白花，蓬蓬艳艳，就搁在角落的地板上，自在地舒张着香气。

　　水户的腹部已经开始有明显的曲线，在听岚雪叽叽呱呱说着新尝祭与奄美岛时，她不时将手放在微微隆起的腹部上抚摸。当听到与可祢有关的事情时，她忽然想起了一位很久远以前就失去的故人。

　　那时距今久远，久远到南贺川的决裂才刚刚发生不久，尚在豆蔻的漩涡水户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有一天会和海那边一片遥远的土地牵连在一起。

　　与陆地上那些深陷仇恨和纷争的忍者家族不同，漩涡一族远逸海外多年，平静的生活让他们甚少忧虑，但那一天，她的朋友——来自奄美岛的少女告诉她，她将要离开故乡到很远的地方去，也许终其一生都不会再回来。而漩涡一族和奄美岛也将伴随着忍者世界的风起云涌开始动荡。

　　奄美岛的少女并不知道这预言似的话有着如何沉甸甸的重量，甚至让水户感到恐惧。

　　“你不害怕吗？”
　　“为什么？”

　　那时少女大睁着眼睛，目光宁静，透露着一种成熟却又天真的神情。她把一朵花折下来簪在水户发髻上，仿佛这是一件比背井离乡与族群毁灭更加重要的事。

　　潮水落下，又会涨起，花被折下，又会生出。物换星移，花开花落 ，周而复始 ，生生不息 ，今夕已非昨日，明日也不会再是今天。然而今天的花朵依旧美丽。

　　奄美岛——这个比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家族更加历史久远之地，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它的子民像森林里从未产生过的宝石，或者旅行者从未见过的清澈见底的井水，看了让人难以忘记。

　　生，死，
　　犹如天之昼夜。
　　长，短，也亦如此。

　　无论怎样的延续，存在皆有消失的一天，今岁之木，将在明天倾倒，又将在未来新生——万物的轮回为生命带来了完整性，无论怎样的沧海桑田，新生的回归仍然给予人们希望和憧憬。

　　直到今天，水户依然记得那时夕阳如金坠满海面，余晖延伸至脚下。少女的眼睛仿佛洞悉了世间，复杂的感受如潮水般袭击了胸口。这些朦胧的话语为她种下了一颗种子，让她的生命没有陷落进那些岁月，在春天结束后，宁静地走过了寒冷的冬天。

　　春贞和岚雪悄悄离开了，没有打扰水户的沉思。

　　清凉的风从敞开的门户吹进来，雨丝落在走廊的地板上，印出小小的湿痕。朦胧中，水户想起了很多年以前，柱间来到涡之国的时候。

　　那时父亲已经将两族联姻的打算告诉她，却没有马上定下婚姻。

　　“如果只讲策略，不论感情，所为就不合天意，如此一来，随时可能被自己的策略颠覆。所以，我将这件事告诉你，倘若你与千手族长能够般配，那我就诚心诚意地撮合你们，你们生下的孩子，就可以给漩涡家和千手家带来繁荣。如果你不喜欢他，那么漩涡一族也可以依靠和千手多年来的交好延续情谊...”

　　说到这里，水户的父亲突然停下了。

　　由自己亲手抚养长大的女儿，难道会拒绝父亲的请求吗？嘴里说着可以让她自由选择，不过也是谋略的一种。身为父亲的心与族长的心互相倾轧，让他的眼眶浮起一层泪光，两行泪水滑下了满是皱纹的两颊。

　　水户看着父亲的眼泪惊讶不已，渐渐地，她也流出泪来。

　　她了解父亲流泪的原因：如果她的婚姻能够成为漩涡和千手的桥梁，那么她在千手的一天，漩涡一族就会安然一日。这是作为族长理所当然的选择。但作为一个父亲，想到让女儿丢下一切嫁往远方，也许一生再也没有相见之期，却又十分不忍。故，这就是抉择。两种身份带来的期待，只能靠牺牲其中之一来达成。

　　这些水户都清楚，但她依然感到一种寂寞，内心充满了黄昏将近的伤感。

　　从那天开始，常有人来为她讲述大陆上的种种景色和生活：漫长的山岭、空阔的原野，高耸的城池里充满来自龙宫和神山的宝藏...

　　但她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喜欢那些珍珠和宝石，也不喜欢建得高高的城墙，她喜欢海浪扑过脚背，喜欢听见螃蟹在地上爬动的沙沙响声。当柱间到来时，她用尽全力才对着他笑出来。

　　人们善意地催促她们到处去游玩，笑着注视着他们跟在神轿后面。领头的金色神轿摇摇晃晃，她故意把他丢在人群里，躲在树上和鸟儿一起看他茫然无措；在沙滩上烤肉时，她用了最辛辣的酱，还藏起水壶，让他出了丑。

　　父亲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她去道歉。水户用鸟肉和蘑菇做了饭，当柱间欣喜地吃完时才嫣然一笑，“吃了我们的东西，就一辈子都离不开这里了、”

　　她知道陆地上有多少关于涡之国和漩涡一族的荒诞传说，故意眨了眨眼睛，比了个提刀切断的动作，想要吓得他大惊失色。

　　可柱间一点都没有担心，也没有生气，只是温和地望过来，那样的神情简直让她没法发脾气。

　　‘抱歉，要把你拖入到漩涡里。’那一瞬间，他的表情看起来简直有点悲哀，并不只是对自己，还有其他人。但他很快笑了，‘请放心，我会用一生来实现我的承诺。’

　　十几年过去了，忆起那些旧日，水户不禁抬手蒙住眼睛。她没有想到自己还这么清晰地记着，她的确像奄美岛少女所预言的那样，离乡背井，在一块陌生又遥远的土地上继续自己的人生。那颗在夕阳下的沙滩上种在心里的种子，和她的心灵一起在南贺川边渐渐成长。当她闭上眼睛，山的声音渐渐变得像海的潮声，她不再失眠了，睡得如在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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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讲讲柱间和水户的故事，原著里有一段回忆是水户安慰玖幸奈，水户真是个心灵强大、可亲可爱的女子。想想柱间真是人生赢家，妻子，弟弟，挚友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