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创设组）岔路口》云卿

29、第二十九章

　　直到很多年以后，春贞已经白发苍苍，但那时的情景依然清晰如昨日，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见那只傻乎乎的小羚羊努力“诱拐”百兽之王。

　　“小羚羊说，你和我回家好吗？我可以把珍珠和珊瑚都给你，我还有一片海滩，可以捡到很多贝壳，你什么都不用做，可以一直看着太阳慢慢落下去...”

　　四岁的孙女打了个呵欠，她困了，但依然很体贴地问：“那小羚羊家里还有什么？”

　　春贞轻拍着她的脊背，春天到了，樱花宛若温柔的云霞，小小的、点点的光亮闪烁在花瓣上。“小羚羊的家里，还有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海桑...”

　　人们常常把奄美岛称作涡之国的姊妹岛，但比起涡之国的热烈奔放，奄美岛更加神秘。它隐藏在一片荒凉的水域里，烟波浩渺，当船驶入这片海面，会让人不由自主感到紧张，好像马上要开始一次冒险。经历一些从来未料到的事。

　　当外来人因为长时间的紧绷而昏昏欲睡时，奄美岛仿佛潜藏水下的鲸鱼，突然从茫茫的海水里神秘地一跃而出。

　　危崖高耸，巉岩乱峰，轻薄的雾气笼罩过来，山顶上森林仿佛铁铸的城墙。奄美岛用重重大门将自己锁住，闭合为一堆人们无法接近的陰森可怖的巨石，没有人能闯入它那幽邃的奥秘中去。

　　但当船只从珊瑚礁的入口驶入，岛屿的美丽便完全呈现出来。就像从黄金的国度截取了一块国土移植此处，或者是哪一位神灵召唤出的一副虚无缥缈的彩缎，那些低低垂的云，高高耸的山，都是为了避免向外来人泄露此间的秘密，以保持美丽的永恒。

　　在这些浓荫郁郁的地方，远自太古以来生活就一直按照古老的习俗绵绵不息地延续到现在。穿梭在河流两边的人，含着笑像一片叶子消融于森林，姿态中有花的秀美与树的庄严。忍者们几乎是含着敬畏注视着眼前的情景，听见可祢认真地在说话：

　　——下雨时，好像天掉了下来。会听见猴子的戾叫，犀鸟把羽翅拍得扑扑响。
　　——水里有鱼、虾、螃蟹，椰子油可以炸鱼，炸海虾和螃蟹，树上有红毛丹、芒果和椰子，甜。
　　——如果树林里有烟，一定是在烧树头，用草和土盖好烧。

　　浓荫沉重，林子里变得很暗，只有可祢的声音好似一片艳阳。

　　“海桑...是什么样子？”这么久，“亘”第一次开口。

　　可祢眨了眨眼睛，那么长的睫毛，好像鱼的鳍，轻轻拍了拍海浪。

　　——海桑，是星星回到了海里的家。

　　很多年以后，有一首歌谣从海边传来，传唱各处。人们只知道那是一首关于爱情的歌，并不知道它是海那边一片秘境的写照。

　　“许多古老的深海森林，
　　千万颗的星星正在落下。
　　千年的枝条集结在一起
　　这种光在森林中开放。
　　森林千年轮回
　　星光结成灿烂的花朵
　　这是唯一的愿望
　　就算轮回千年
　　期望再次见到你。”

　　那是一片河流的尽头，在海洋的入口，生长着成片的海桑。

　　天已暗下，满天星斗，无边无际的布满苍穹。海桑浩荡，水面累叠密布着浓重的黑与灰，潮水低低徘徊，拍打着船舷。

　　所有人都在静静等待着。安静空阔的水面下，突然亮起一点星子似的光，陆陆续续，万点辉光如星如萤。那些珍珠般小小的光圈，仿佛流淌于夜幕中的星河，照亮了水中千万根横斜舒张的枝条。

　　那条光辉璀璨的星河，像从另外一个世界悠然穿行而来，突破水面，缓缓升入空中。它磅礴而寂静地流淌着，不言不语，却引发了天地之间无声的震颤。

　　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屏着呼吸，仰头痴看。浅浅的两三只的舟，小舟上的人，尽数笼罩在笔直流向天空的星光之中。银瓶乍破，辉光万千。

　　岚雪用手轻轻拢起一点，直到这么近了，依然看不清那究竟是什么——轻盈的、濛濛的一点光晕，像是星辰碰撞时洒落的绵绵灰烬，也像是日轮月转时挥洒出的光阴碎屑。

　　成千上万年的时光消散了，帝王的城池摧毁了，那些曾经叮当作响、铙齐鸣的岁月重归寂静，十年踪迹十年心，但十个十年，百个十年，忽然已是百千年。

　　亘静静站在了斑的身边。斑没有回头，依然看着那些流星般的光点。

　　“这是什么？”

　　“那是魂灵在此世最后的归处。”

　　他们目光相接，深邃幽深的宇宙里，两颗星辰看见了彼此。

　　“宇都宫碧曾经对我说过，人死去之后，魂灵会随着风，随着水，随着一切流动之物来到此世的边缘处，他们在此等待，逐渐忘却此世此念，最终跟随忘川踏入轮回，重归世间。”

　　从古老的深海森林中，千万颗星星正在升起。那是成百上千年，如花开又凋谢的人间碎屑，他们沉睡在海桑深处，直到星河升起，流入忘川。

　　生与死的轮回，不断交替的循环。我们所怀念的一切，最终在这条宽阔的星河中擦肩而过，再不相识。

　　几点辉光慢悠悠落在了斑的衣肩上，一眨一眨地闪烁，照亮了他黑色的眼睛，仿佛那也是这神话奇境里的一个章节。在很多年以后，他依然记得那点点微弱的辉光，像是古老的岁月里只为他一人开放的灿烂花朵，氤氲不散的淡淡芳香，填满了每个夜晚。

　　离开奄美岛时，可祢一路送行。她虽然遗憾，却并不觉得失落。那双映着紫阳花颜色的眼睛里看惯了潮起潮落，太阳东升西去，春去总有春来时。

　　这样豁达又天真的性格令人羡慕，岚雪缠着她问那首歌谣的下半阙。迎着早晨清凉的海风，可祢轻声吟唱：

　　“希望爱着的人，
　　不要忘记自己，
　　这是唯一的愿望
　　就算轮回千年，
　　期望再次见到你。
　　星光结成灿烂的花朵，，
　　伴随相爱的人，
　　可心并不是一直在一起，
　　衷心地，
　　这份愿望，
　　这许下愿望的森林，
　　像是听到了祈望，
　　枝叶纷纷向着星空生长，
　　请守护相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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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记得看过关于泰国的旅游纪录片，说某处入海口处有一片树林，黄昏时候萤火点点。听池田绫子的《星降る森》，非常想写一个星河垂天的场景。
原本计划七万字完结，真是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