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创设组）岔路口》云卿

19、第十九章

　　“我格外感激着亘和奏真的到来...”今时今日，连叹息都如此幸福，柱间微笑着说：“他们让我们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扉间并不否认这一点，奏真让他看到了太多有价值的记忆，那是如今的他的眼界所无法抵达的地方。蝴蝶振动翅膀带起的轻风，也许要在很多年以后才能在海上凝聚成席卷天下的飓风，而他已经等不到那个时代的来临。

　　但奇迹就是这样，另一个时空的未来突然在这里碾出深深的辙痕，让他能够通过今日对未来进行订正。虽然有太多的地方需要斟酌、需要考虑，但在这过程中酝酿的成就感，足以让扉间露出纯然的笑颜。

　　“还算不错吧...”即便对于自己，扉间也不肯流露出太多的赞赏，但语气却不由自主跟随着柱间昂扬起来：“不过也把这里搞得一团乱...”

　　他蓦地想起那只俯冲而下的鹰隼，想起另一个被搅乱了人生的人。

　　“但真正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随着他的话语，柱间也沉默下来，如果没有亘和奏真到来，他们都不会相信，斑会亲手毁去自己和挚友呕心沥血开创的太平之世，让天下再次陷入混乱。

　　但这样做法的起点，却仍然是当年南贺川畔那个希望着天下太平、能够让自己的弟弟平安活下去的少年的心意。那双记录着世间残酷，承载着无道造就罪孽的双眼，对人世间不断轮回复生的黑暗充满了憎恨。

　　极端的痛苦，造就了斑对和平的极端向往，才会希望有一种强大的力量能将人类的争执全部放下，从此再也不会失去，再也不会痛苦，所有人都能够沿着一条美好的路，穿越到无边无际的善与喜中去。

　　柱间能够体会到斑的心情，也能够理解斑的痛苦，但即便是心心相印的挚友，也无法将他内心的阴翳完全抹去。人类的语言往往只能表达出一种希望，而无法诠释真理，这就是悲哀的根源。

　　在了解了未来之后，扉间一直在思考着如何做出改变，无数想法飞掠，甚至有些自己也觉得荒诞不经。但此刻，有个曾经出现但又很快被理性抹去的念头突然冲出了喉咙：“如果...当时死去的是我，而不是泉奈...”

　　泉奈...他始终记得那个言行举止面上虽柔和委婉，实际上却锐气逼人的青年，他不知被多少人视为心腹大患，但对于斑来说，却是自己亲密犹如一体，永远不离不弃、心心相通的唯一的兄弟。在斑颠沛流离的生命里，只有他从来没有改变过。就像是矗立在海面上的灯塔，光芒照亮了斑伤痕累累的世界。

　　扉间并不后悔杀死泉奈，世间有太多的事无法仔细思量，他只能选择其中看起来比较好的那一个。

　　但世间轮转就是如此出人意料，谁能够想到有一天兄长的梦想竟然真的变为了现实。而守护这个新发树木一样的村子，将和平的种子埋下，也成为了他为之努力并愿意付出一生的愿望。

　　他也曾考虑过，如果泉奈还活着，究竟会变成什么样的局面，木叶是否还会建立？但这并不是遗憾，也不是后悔，而是知晓了未来后对过去的另一种解析，就像那些对力量、对真理的尝试，仅仅只是留存于纸上的草稿。

　　但柱间并不这么认为，他太过清楚扉间，如果他选定了一条道路，就会一直走下去，感情也好、时间也好，生命也好，都可以为了这个目的而毫不犹豫地献祭——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不要这么说！”柱间紧闭着嘴唇，神情紧绷。他的眼前几次浮现出扉间受伤时的情景，又想起另一个世界的未来，那一切既不像做梦，也不像事实，但的确是真实，才会让他感到痛苦。

　　此刻，他仿佛又变成了当年那个在兄弟死后和父亲争吵的少年，因为对世间的不公而充满愤怒。他盯着扉间的眼睛，紧紧抓着对方的肩膀，手指的力量甚至能在皮肤上留下淤青——想以这样的方式将自己的心意传递过去。

　　“永远不要说什么牺牲自己的话...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是我宁愿死也要守护的弟弟。”

　　这并不是妄语，也不是狂言，而是实实在在的承诺。在过往的岁月里，在未来的日子里，就像星辰恒定、山川不移，带着永恒的宽慰，仿佛是整个夜空的星星全往心头倒下，一朵花在一百年的生命里持续地开着。

　　沉重和幸福交织，好似填满了整个白昼，甚至让扉间觉得无法承受，他惊慌失措挥开兄长的手臂，只想转身马上离开这里。但盈满了水分的草茎抓住了屐齿，让他狼狈地坐倒在地，只好将已经烧红的脸颊埋在手臂里。

　　有好一会谁都没有说话，午后的日光如常地轻柔地笼罩下来，花香如烟，微风捎来了树木的絮语。

　　柱间也坐下来，窸窸窣窣地靠过去。他把双手搭在膝上，蹙着眉，有点不安，就像小时候那样，轻轻用肩膀撞了一下扉间，然后又撞了一下，小小声地喊着弟弟的名字：“扉间...扉间——不要生气嘛——”

　　脸上的热度正在慢慢淡去，但扉间并不想抬头，也不太想理他。他并不担心柱间会生气，在他们兄弟之间自有一种如日月恒常的稳定的关系，除了死亡之外，让他从不恐慌会失去这个兄长，他来自兄长来自的洞穴，吸啜过兄长吸啜的乳汁，目睹过兄长所目睹的全部风景...所有构成他们的元素都是相同的，他们的梦想紧紧相连，脚印叠印着脚印，陌上蝉声里道路漫漫，但他们始终是走在一起的。

　　“扉间——”柱间长长地叫着他的名字。

　　扉间终于抬起头，迎上兄长了然的笑意。

　　左边脸颊上的伤疤被温热的手指碰到。柱间摩挲着那条细长的伤疤，那是很多年前由他亲手刻下。

　　那时父亲佛间刚刚去世不久，兄弟俩辛苦地撑起千手的生存。乱世就是这么残酷的地方，贫弱就会被消灭，老虎受伤后，连野狗也敢远远地、胆怯地朝它吠叫。为了生存就要尽可能地去杀人，这就是忍者的生存之道。

　　在躲开了迎面劈下的刀锋，只在下巴留下了伤痕后的第二年春天，扉间差点被劈掉半个脑袋，后来虽然侥幸保住了眼睛，但右脸上已经留下了无法消除的伤疤。拆掉绷带的时候桃华开玩笑说，或许有一天要在左边也来一下，看起来会比较整齐。

　　捡回了一条命，只是留下了伤疤，这样的代价对于常年奔波在生死之间的忍者来说实在轻微，但柱间并不希望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瘢痕文身...”拆掉绷带的第四天清晨，扉间在他身边坐下来，将匕首递给他。

　　“我曾经听说过，曾经有这样的祈福方式：亲人在孩子身上留下无法消除的伤疤，因为先付出了痛苦，接下来的人生就会迎来幸福。大哥...你愿意为我祈福吗？”

　　直到今天，柱间依然记得锋利的刀尖刺破皮肤，划入血肉的触感。滚烫的血液不断从创口流下，将怀纸染成鲜红。

　　“那时候...我许的愿望是你可以活下去...希望你不要死在我之前...”

　　也许那时神灵的确听到了他的祈愿，在他死后扉间依然活着，活过了父亲的岁数，活过了太多的同代人，并为自己的理想而慨然赴死——这样的人生无疑是幸福的，但柱间却希望能够更幸福一些。

　　夏末秋初里有一种静静的暖意，微风穿过树林，树梢叶子抖颤着，鸟鸣和虫声交织，山坡好像小舟，漂浮在缓缓流动的水面上。

　　扉间静静地等待着，听见柱间微笑着叹息，“但现在我想重新许愿...”

　　花朵向着四面八方铺开，无数的神灵屏息，倾听着被誉为世间最强大男人的愿望。

　　和风吹拂，掀动了草叶，柱间捧住弟弟的脸颊，额头抵着额头，叹息着闭上眼睛，如同真的在面对着神灵：

　　“我希望能看到你满脸褶子的样子；希望你因为熬夜眼袋变得很重，结果被斑嘲笑；希望你即使变老了也会喊我“闭嘴”；希望那时候你不再因为笑起来不严肃而不听笑话；希望那个时候我们都可以离开木叶，去看看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子；或许你会更喜欢待在家里，那我就种一棵树，你每天来为它浇水...我希望你能一直活着，直到白发苍苍，在亲人的目光中微笑着离开这个世界...”

　　澄澈的天空，似乎有群鸟振翅飞过，明光大放，整片天空一览无余。

　　过了很久扉间才抬起手，缓缓地放在兄长的背上，阴凉的发丝滑过手指，仿佛这么多年的光阴一重重地盖下来。

　　“这个愿望...太奢侈了...”他闭上眼睛，喃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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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瘢痕文身：这是看过的一个柱扉亲情向同人，被这个设定萌死了。
在我心里千手兄弟就是这么温暖又亲密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