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创设组）岔路口》云卿

12、第十二章

　　木叶是个好地方。
　　土壤丰饶肥美，水源洁净充足，重峦叠嶂挡住了外人对此的窥测，茂密的森林随着山势的变化铺展到极远的地方，其中遍布着逃生的路径与隐秘的小城。
　　在木叶不远是以盛产和纸产品，如提灯、伞和团扇闻名的多治见，城池临河而建，许多人家都饲养着鹈鹕鸬鹚，因此叫做鹈鹚城，短册街即是属于多治见的町镇。
　　在南贺川畔要建立一个忍者联盟的消息早已在多治见传开，但直到最近看见许多携带辎重与族人的忍族络绎不绝地经过此地，鹈鹚城的居民们才切实感受到了变化。
　　“时代大概真的变了吧？”一茶庵的老板娘阿枫，直到深夜躲在被窝里才敢悄悄这么问丈夫。
　　没有办法，最近来来往往的忍者变得越来越多，多治见的居民也只能越发恭敬，平时喜欢站在街头大放厥词的人，也努力忍耐着不敢发声，毕竟自己的脑袋，可比石头软多了。
　　尽管劳累了一天，阿枫还是了无睡意，她用一介料理店老板娘的眼光，认真琢磨着天下的大势，只觉得更加稀里糊涂，于是忍不住推推丈夫，想问问他的意见。但静静等了一会，回应她的是丈夫更加响亮的鼾声。
　　‘啊！这个死鬼总是在关键时刻派不上用场！’阿枫愤怒地把所有被子都抢过来，在六月的天气里把自己牢牢裹成一团，坚决不让出半个被角。
　　阿枫并不知道，黄昏时，就在自己家的店里，搅动了天下大势、让时代发生变更的人也发出了和她一样的感慨。
　　“时代大概真的变了。”柱间满足地喝下一杯温热的清酒，向着坐在他对面的亘和奏真感慨，然后话题马上转到了今天的菜色上：“这家的油炸鸭肉和煎蛋卷真是特别美味，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来吃一次，否则感觉生命都失去了色彩。”
　　“然后再顺带赌一把。”奏真不客气地揭穿他，夹了一筷子烤黄鳍金枪鱼。这是一种叫做锦鸡烧的做法，把金枪鱼的腹部带皮切成厚片，稍微腌制后烧烤，然后搭配着刚刚从地里拔出来的萝卜做的萝卜泥一起铺上热饭上，浇上酱油吃。在肚子饿的时候，这种美味简直就像是饭发疯似地往肚子里跑。
　　亘对两人美味但完全不健康的口味颇为嫌弃，只点了木芽田乐、湿豆皮和掺着姜丝与青梅丁的新姜饭。这个时节山椒正结新果，将山椒的嫩叶和果实、海带一起用酱油煮透，做成木芽味噌，加一点甘酒，然后涂抹在烤干水分的豆腐块上，煎到表皮黄脆就可以吃。
　　湿豆皮加一点山葵酱就特别好吃，因为保存时间短，平时并不会做，这次是事先向老板娘打了招呼才准备了一些。
　　柱间若有所思：“亘的口味...和斑还是蛮相似的。”
　　正伸向豆皮的筷子顿时僵住，亘回忆起这两个月的饮食，有点绝望地发觉自己口味的确发生了变化，比如在看到豆皮寿司的时候，竟然会下意识地归入了“好吃”的类别，明明以前因为松风创的原因，是完全不愿意吃的。
　　他下意识偏过头，奏真也正看着自己面前的饭食发愣，在日暮里养成的口味，已经完全被扉间带偏了。
　　身体记忆真是可怕。亘烦恼地咬着筷子，隐约听见有谁愉悦地笑了一声。

　　从多治见回木叶，以他们的速度不过是一两个小时。但柱间似乎是喝得太开心，一手揽着一个，踉踉跄跄在路上荒腔走板地放歌。亘忍耐了半刻钟就果断把他甩到一边，抱着胳膊慢慢走在前头。
　　木叶一带多山多水，山岭连着山岭，高大的树木在半空中组成浩瀚的绿海。这些绿色的森林之海是世代居住在这里的忍者们的摇篮，也是他们的战场和坟场。
　　今夜月色大好，但茂密的树冠将月光切割，落在地面上时只有稀疏的点点，森林里弥漫着雾一般的夜色，小道十分幽暗，只有月光落下的地方，仿佛被涂抹了一层淡淡的银色。万籁俱静，偶尔足音将睡鸟惊起，只听见枝头响起惊慌失措的扑翅声。
　　亘把提灯点起来，濛濛的灯火透过薄纸透出，照亮了画在灯笼纸上的蟋蟀和牵牛花。柱间的酒慢慢醒了，他从奏真肩膀上撤下胳膊，深深呼吸了一口，脸上的神情仿佛鱼儿在溪水里一样鲜活。
　　这回换他走在最前面，山风摇晃着森林，送来树木的喃喃细语，柱间不时停下脚步，招呼他们看一小簇在幽暗里发光的菌菇，或者倾听不知什么东西发出的轻微声响。不知何时奏真开始说起关于山间的传说，比如山男和山女，将柱间吓得面如土色，一个劲儿拜托他换个话题。
　　亘兴致勃勃地说起曾在记忆里见过的、宇智波对于小忍者的历练，比如猎杀猛兽，都是在天黑时进入山中，有时候会遇上猎食的狼群，小孩子们只好爬上树躲避，看着狼群从脚下经过，有胆小的会吓得瑟瑟发抖。也有的遇上过会模仿人声的夜鸟，在树林深处发出女子一样的吃吃笑声，引发各种离奇恐怖的想象。
　　柱间想起自己小时候的遭遇，跟着哈哈大笑。他们在草地上休息了一会，传着喝了一瓶冰凉的梅酒，又起身继续走。
　　穿过了好几片树林，又翻过一座山头，眼前豁然开朗。这是山麓的一个大斜坡，周围都是茫茫草原，走过的树林就像一片片黑色的云，静静地趴卧在山岭上。站在山坡上可以看见远处盆地里珍珠般的点点光辉——那是在深夜里点起灯的木叶。
　　现在的灯火还没有像后世那样光华璀璨，与天上的银河连成梦幻斑斓的一片，只有寥寥的灯光，星星点点的散落在绿荫间。
　　好一会三个人都没有说话，专心致志地看着那些漂浮在深蓝夜色里的灯火。
　　风也停息了，万籁俱静。
　　“它真美啊...”柱间轻声地说，觉得那里似乎有只藏满了珍宝的蚌壳，只是微微打开，但就这么一点点，已经足够让人看到那些璀璨的宝光。
　　明天，他就要正式成为木叶的火影，从大名的手中接过驾驭忍者的缰绳。
　　这个世界将会变成什么样子？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唯一所知的，就是真正的胜利，并不在于纯粹的战争。
　　在和宇智波的最后一战中，他的脑海中始终漂浮着一些奇怪的想法。比如那些熠熠闪光的星星，无论是在宇智波败退的路上，还是在与斑相争的战场上，看起来是否都一样？是否都那么迷人？以及很多年前，在南贺川边曾有个俊俏的少年从树丛后走出来，那会儿他想说什么呢？大概是——啊，你好。
　　有人说，忍者活着就是为了有一天壮烈地死去。但柱间始终认为，不能因为是忍者，就把有些事情当作理所当然。父母、孩子、兄弟都要平安幸福……人应当怀着这种美好的愿望活在世间。有太多的人说这是在说傻话，但他从来都坚定地相信着。
　　“那你要怎么做呢？”
　　说话的语调不知不觉变成了更加熟悉的方式，但柱间恍若未觉，一如往常地笑着应答：“首先是努力增加在木叶的呵护下，安居乐业的忍者和百姓，通过这样的方式和其他人竞争下去。”
　　“不依靠武力的震慑，而是通过领民的数目？”
　　“是的，通过实现他们的愿望，守护他们的愿望。在木叶的保护下，生活安乐的人越多，我们胜利的可能性就越大。”
　　“那么，如果其他地方的人数增多，不就是我们失败了吗？”
　　“哈哈……”柱间大笑起来：“这不就是我们的愿望吗？如果人们也能在其他地方更好地生活，不就意味着没有战争、天下太平了吗？如果真的到了那种时候，我一定会向主持那个地方的人俯首称臣，因为他做到了比我更好的事。”
　　“如果他们没有做到呢？如果他们所主持的地方依然饱受地狱般的煎熬呢？”
　　“那么我就会毅然把义旗插到他们的土地上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柱间可从来不是个软弱的人，他有些做法在他人看来过于天真，不过是因为他非常迫切地想要实现和平这个愿望，或者说，在柱间眼中，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是好人。但是，他也会为自己想要保护的而毅然挥刀。
扉间喜欢烤鱼，ab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