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创设组）岔路口》云卿

11、第十一章

　　“... 宇智波的骄傲和未来...”奏真重复了一遍，他想起在他们的世界里，宇智波的两位遗孤。
　　当相对和平的时代来临，争斗会变得弱化，如战国时代那样充满兽性与残酷的杀戮减少了，人们甚至给这样的争端披上一层漂亮的外衣：或以大义，或以和平。宇智波一族的覆灭，若冷酷些来说，不过是政治斗争失败后的结果，对旧事熟谙的人，大约都能猜到几分。
　　但世间就是如此，明明是恶，却非要赋予它一个理由，仿佛杀人前口宣佛号，杀人的罪孽便不再与自己相干。等到最后，只要理由得当，无论做什么事都有了依仗，杀人者也变成了无可奈何的圣人。
　　对于亘来说，一切争端的起因不过是欲壑难平。杀就是杀，没有什么理由。而于奏真而言，虽然属于扉间的情感与意志已经在轮回中几乎消失殆尽，但他也同样执着着这样的信念，欲杀即斩。
　　但时光流转，当他在此世睁开眼睛，他曾经所坚持并且贯彻的，却已经发生了改变。直爽的风气变得宛转，他曾经对柱间说，“那些老家伙们的时代结束了”，但转眼之间，他也成为了被扫进故纸堆的老家伙。
　　但这又如何呢？这个风气宛转的时代，本来就是由他亲手开端，当所有人都不相信国与国之间能够缔结盟约，以协议的方式迎来和平时，是扉间力排众议，执意前往雷之国签订盟约。即便后来因此身死，盟约也只是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但就像是柱间和斑建立了木叶，让其他忍者看到了不同族群也有和平共处的可能，协议的作用，也国与国之间的交流中不断加深，战争的位置开始后退，不再是政治斗争中唯一的选项。
　　如果说，柱间和斑的理想是天下太平，那么扉间的野心就是开创一个带有自己痕迹的时代。
　　人们会随着天空的阴晴决定前行的方向，会根据土地的贫瘠与肥沃决定居处，但真正让他们长久安居的，是在劳作和生活中与天地他人缔结出的和谐关系。
　　斑与柱间为木叶的诞生提供了天地，而扉间通过种种制度让人们收束起棱角，在不断地摩擦中终于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稳定下来。
　　通过赋予宇智波警务部的职责安定涣散的人心，设立忍者学校淡化家族对个人的影响力，让更多的个人忍者能够崭露头角，设立暗部构建对火影忠心不二的忍者军团，掀起对外战争展现木叶的实力，同时也震慑住蠢蠢欲动的敌人...所有这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在天下人的眼中，千手扉间不断推出出人意料的奇策，较之卓越的忍者才能，他的治国之才更加非同寻常。曾经只是站立在忍者之神身边的人，却在柱间死后将摇摇欲坠的木叶牢牢撑起，并逐渐得到了人们的信任，也让木叶渐渐强大起来。
　　所以当这样强大的人突然死去，对于内心十分信任并且依赖他的人而言，是一场极大的打击，甚至从根本上影响了木叶的未来。
　　但对于后来的种种，奏真并没有感到有什么遗憾，从来他都清醒地知道，没有什么能根深蒂固，新生的会代替老去的，风气也好，事物也好，都会在庞大的时间洪流中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扉间在活着的时候，做到了自己能够做到的极致，这样就够了。
　　撑着下巴，奏真陷入了沉思，忽然身旁一暖，亘靠着他坐了下来，漆黑的眼睛里带着丝丝缕缕的笑意，微微歪着头，说：“真是傲慢啊。”
　　比柱间和斑的理想更加狂妄，将天下打上自己的烙印。但从后世来看，这么傲慢的想法居然真的实现了。忍者的选拔也好，暗部的设立也好，每个忍村运行的规则里，或多或少都带着扉间的痕迹。
　　亘若有所思地捻动手指中银白的发丝，呼吸之间，气息带着水汽晕湿了脸颊上细长的伤痕。半晌，他扬起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又重复了一遍：“真是傲慢的人...千手扉间...”
　　月光淡淡，奏真在漆黑的瞳仁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此刻他已经分不清在心中响起的究竟是悠长的独奏还是深邃的合鸣，只是下意识地侧过头，想与他额头相抵。但亘像条鱼一样滑开了，他退到了月光里，安全又光亮的地方，满怀故意的、笑着说：“斑和扉间都还在哟...”
　　在来到这里的许多天以后，奏真再次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恶意，几乎让他绷不住地脸上发黑。他按着额头冷静了一会，作为数一数二的聪明人，短短的时间已经想出了好几种能够让亘失态的办法。但有一件事确实要注意，目前他们所用的都不是自己的身体，不得不忍耐。
　　亘对奏真脑子里转动的黑暗念头一无所知，只是诧异这次冷静的时间有点长，让他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做得有点过分。但奏真很快抬起头，仿佛从未有事发生那样，认真地说：“来自大名的诏令，很快就要到达了。”
　　一瞬间，亘的脸上露出含义复杂到难以辨认的表情，扑面而来的熟悉感，令奏真突然不由自主一凛。但没有等他仔细分辨，那抹细微的表情已稍纵即逝。亘起身走到了廊上，奏真随即跟了出来。
　　“还是定在六月吗？”
　　尽管没有仔细说明，奏真也知道他说的是柱间正式任职的日期，“夜长梦多。”
　　虽然木叶之名已经流传开，柱间成为火影也是不容置喙的事实，但名正言顺之后，许多事情才好展开。
　　亘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地仰望着漂浮在云层之后、宛若薄纸一样黯淡的月亮。
　　马上就要进入夏季了，天气越来越热，绿叶笼罩在充足的热气里，生机勃勃，仿佛吐着火焰，浓浓烈烈地烧着了整片山峦。
　　夏天就要到来了。这将是属于木叶的第一个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