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榜单那些事》瓜栗

45、45

　　世事总是难顺人意。

　　当徐风清几人到了倾城院，以绿盈朋友身份求见时，便被门口迎客的女子告知今日绿盈有事不见客，其他的无可奉告。

　　郝满意当即就急的报了粗口，可女子依然无动于衷。

　　眼见着徐风清的脸越来越黑，山雨欲来的气势愈发强劲，女子才悠悠的开了口：“请留步，夫人请各位上三楼一叙。”

　　郝满意：“大姐，重要的事您能早点说不？”

　　女子皮笑肉不笑：“......”你才大姐！

　　陈明春眼皮一跳，求证问道：“夫人，可是青城夫人？”

　　“正是。”

　　闻言，徐风清转头看了眼陈明春跟陈晓平，那一眼，无数黑暗的情绪深藏眼底，复杂的让陈明春瞬间打了个寒战，冷汗在衣服下顺着背脊滑落，凉飕飕的，令人遍体生寒。

　　杀气，陈晓平望着他黑如深渊的瞳仁，深渊里埋藏的，是犹如实质的杀意。

　　很快的，在其他人还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徐风清便收回了视线，沉默着，跟在女子身后，缓步上了三楼。

　　楼梯依然迂回曲折，岔路颇多，可总有几条最后蜿蜒收束成一条直通一扇朱红的大门前。

　　那间房很大，房门就比楼下普通的房门大了2倍，三楼近乎一大半都属于这个房间，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房里住的不是别人，而是倾城院的主人，青城夫人。

　　女子早已悄然退下，几人侧目看着徐风清，那是等待的姿态，而徐风清本人则是毫不犹豫的推开了那扇过分艳丽的朱红大门，瞬间，房里的一切，一览无余。

　　“真是失礼的客人。”

　　从内传来的女声诡异莫测，怀抱着看不清样貌的男子的青城夫人端坐在主位上，几人马上发现，青城夫人说话却不动嘴皮子，而那背对着他们的男子一动不动，一头黑发如瀑，发丝蜿蜒着，犹如黑色链条缠绕在夫人身上，铺满座位，映衬着夫人的脸色更加苍白，近乎感受不到活人的气息。

　　白脸，黑发，红唇。

　　郝满意眼一瞪，嘴一张，在他旁边的穆宏瞧见，脸皮抽搐，立刻抬起手就想捂住他的嘴，可惜没来得及，就听他一声吼，气贯山河：“呔！他奶奶的妖怪啊！”

　　“啪”

　　安静的空气中，只有穆宏捂上他嘴的声音格外清晰。

　　严蓉握着长枪的手在蠢蠢欲动：“蠢货！那是腹语！”

　　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青城夫人姿势不变：“各位不像是来我倾城院寻欢作乐的，可你们却找绿盈找的挺勤快的？”

　　徐风清：“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

　　闻言，徐风清皱起了眉头，面色阴沉。

　　青城夫人说着有问题，语气却丝毫不介意，而她接下来的话，让人毛骨悚然：“自从见了你们，绿盈这孩子就不太听话了，所以我不会再让她跟你们见面。”

　　严蓉长枪直指青城夫人：“什么意思，绿盈在哪？菀兮呢？你又把她怎么了！”同一时间，穆宏的手也握上了腰间悬挂的长剑。

　　“菀兮？那是谁？”对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息视若无睹，青城夫人的声音诡异而疑惑，听上去像极了她真的不知道菀兮是谁。

　　“至于绿盈，我给了她一点小教训，另外，她在哪，也跟你们没有关系吧？”

　　郝满意都快跳脚了：“去你奶奶的！怎么就跟小爷我们没关系了？绿盈姑娘可是云初阳的——”

　　穆宏伸手拉了他一把，阻止了他的话，见郝满意不解的看向自己，便示意几人注意正低着头的徐风清。

　　此刻的徐风清，就像是一潭死水，风平浪静，连之前细微的杀气都收敛的干干净净，可是，在场的几人，没人敢在这时候出声招惹他，除了青城夫人。

　　“你是徐公子吧？你在看什么？”

　　“看什么？”徐风清视线撇向身边不远处的地方，再抬起头，似笑非笑。

　　他的视线所及之处，是地上两滴相隔不远的血滴，一滴有些不正常的青色，一滴没什么异样，但两滴血颜色都尚未发黑，昭示着血的主人并未离场太久，再想到不知所踪已然受伤的牛菀兮，几人不由得都紧张了起来，毕竟在对己方未抱有好感的地盘上见血，并不是什么好事，要么在去死的路上，要么已经死去，总归是要做最坏的打算了。

　　“敢问夫人，这地上为何有血？还是新鲜的，两处血？”

　　青城夫人的语气不变：“给绿盈的一点惩罚，徐公子不用在意。”

　　穆宏抢在徐风清面前，顶着来自徐风清黑沉沉眼神的压力开口道：“不可能不在意吧？绿盈姑娘可是云公子的朋友，而云公子是我们的朋友，朋友有难没有不帮的道理，夫人，可对？”说的时候穆宏是正气凛然，头头是道，可全程，他都没敢看徐风清。

　　徐风清：“呵”
　　穆宏：\"......\"

　　青城夫人：“穆公子真是重情重义。”她的语气忽然就变了调，听上去话语里似乎带了点少女的娇羞，诡异的，让人头皮发麻。

　　她继续说着，话语乖张而不讲道理：“那是你们的朋友，我没必要帮你们，不如这样，绿盈这孩子，你们爱找就找吧，倾城院随便你们逛，不过，你们算是打扰了我倾城院的清静，所以我加个条件好了，绿盈的惩罚就持续到你们找到她为止，由她代你们受过，如何？”

　　说是询问，话语里却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她说完，不等几人回答，也没见她怎么抬手，一根缠着红纱，状似喇叭的管子便从她身后的纱帐里伸了出来，在几人戒备的眼神中，她用腹语将她方才所言的再度复述了一遍，然后那管子就悄无声息的缩回了厚重的纱帐后面。

　　显然，那纱帐背后另有乾坤。

　　徐风清一言不发，首先代替他站出来的是严蓉，她冷笑着：“那我们就从你这间找起。”

　　青城夫人回答的很干脆：“可以。”

　　穆宏：“失礼了，还请夫人起身避让下，我们想从夫人的座位开始，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一点点找太慢了，不如我来帮你们一把。”青城夫人话语带笑，只是笑声恐怖的令人汗毛倒竖，她单手搂抱着怀中的男子，动作轻柔，空出的手往座位上一拍，她整个人连同怀中的男子凭空而起，滞停在空中，而后，她空出的手轻轻一挥，房内的纱帐、柜门通通开启又再度合上，在漫天飞舞的纱帐飘然落下使，她连同那男子也稳稳的重新落回座位上。

　　只是一瞬，然而众人还是将主位纱帐后的东西瞧了个大概。

　　纱帐背后密布着弯弯曲曲的众多管子，这些管子将整个墙面侵占，管身没有什么特别，只是有的半埋在墙里，有的直直通往楼下，也不知道这些管子最终是通向何处，不过，唯独管道的头部比较特殊，都呈喇叭状的，然而它再新奇，现下的几人也无暇顾及，除了郝满意，其余人或多或少都猜到了这些东西的作用，然而，知道的没心思说，不知道的，没好意思问。

　　整个过程持续的时间不算长，但足够几人将房间看的一清二楚，自然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郝满意不甘心的还想再亲自查看，被穆宏拦了下来：“她能这样大方的敞开房间让我们看，很大可能是这里真的什么都没有。”他又转头瞧向徐风清，见他也点头同意穆宏的话，想要再查一遍的想法才偃旗息鼓。

　　出得门来，郝满意发问：“这样说来，整个倾城院我们也不必搜了，那妖婆能让我们随便逛，不也是什么都没有才放心让我们查？”

　　穆宏摇摇头：“我更倾向于，她是觉得我们查不出来什么才放心大胆让我们搜。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现在，我更觉得绿盈姑娘就在倾城院里，菀兮姑娘应该也在。”

　　浓密的睫毛半盖住低垂的眼睛，眸光从半阖的眼帘投射在虚空的一点，徐风清思及地上那滴颜色不大正常，一看就是带毒的血，还有受伤的牛菀兮，再回想到云初阳说的话：“我承认我被吓住了，但牛姑娘的手替我挡住箭的时候，虽然是一晃而过，但我确实觉得那箭矢颜色不对，八成是淬了毒，所以我用最快的速度过来通知你们。”

　　他抬起眼帘，阴沉的目光钉在朱红的大门上，像是要透过这扇门看到什么地方去，他笃定道：“阿菀就在这里。”他的手紧握成拳，抓住的是虚无，“你刚才为什么阻止我，你连我要做什么都不知道。”

　　其他人保持沉默的看着。

　　穆宏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半晌，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谁说我不知道？你不就想上前拼个你死我活？但是，风清，你武功怎么比我们好，也比不上青城夫人，就算加上我们，胜算也低于三成，我们冒不起这个险，我们要是失手了，菀兮姑娘就真的没希望了。”

　　徐风清轻叹口气，道理他何尝不明白，只是关心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