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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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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洒不回头的牛菀兮刚跃上茶楼对面屋顶就后悔了,因为手很痛,真的痛,但她不能等师兄他们来帮她。
牛菀兮一面追人,一面留意自己的伤口。
血是止住了,毕竟她的金疮药是牛叉老人出品,质量童叟无欺,止痛止血快,疗效好,还附带解毒功效,是x人越货行走江湖的必备良品。
然而,她皱着眉看向自己的右手,血肉翻飞的伤口渐渐显出一种乌黑,随着颜色的加深扩散,伤口开始灼烧般的疼痛,毫无疑问,箭上有毒,这是要置她于死地。
默算时辰,牛菀兮很肯定,自己是等不到师兄过来救命了,她得靠自己,而当务之急是把那人逮了,逼他交出解药。
只是她想不明白,从下山开始,明里暗里总是有人要她的命,她的人品有这么差吗?简直跟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一个待遇。
疼痛彻底激发了牛菀兮的斗志,她双目一凝,死死盯着前边那人跳跃的身影,她很快发现,那人轻功并不好,但身法尚算灵活,只是——
牛菀兮凝神细看,就见那人虽背着像是箭筒的东西,但难掩身影纤细,上下跳跃时甚至能隐约见到曼妙的曲线。
再想到那两发箭矢的力道,牛菀兮有些难以置信,那人竟是个女人。
追上那人并不难,她轻轻松松赶到那人背后,朝人背后一拐子下去,轻轻松松就将人打趴在地,毫不费力到她难以置信的地步,毕竟不久前,她还在猜猜这人武功有多厉害,没想到,弱的——牛菀兮兀自点点头,弱的像只鸡。
她将那人双手反剪在背后,再连点几处大穴封了人内劲,最后才提着衣领令人半身悬空,将人跟烙饼般翻过身来,见到了那人的真面目。
确是个女子,还是个漂亮的女子。
女子挣扎间,黑色外衣领口敞了开来,露出内里的鹅黄纱衣,一股子浅淡香味也顺势弥散在空气中,丝丝缕缕,钻入牛菀兮的鼻腔里。
这味道。
牛菀兮手一抖,女子吧唧一声,摔在屋顶上,姿势不好说。
“你是倾城院的人。”牛菀兮很肯定,因为她身上的味道跟倾城院里的极其相似。
“是又怎么样?你马上就要死了。”女子挑衅的看了眼牛菀兮的伤处,又从箭筒中拿出一把□□,她内劲被封又如何,弓箭并不需要用上武功,两支箭的毒不够致命,那就再来一支。
牛菀兮很随意的撇了眼自己的伤口,就看向了女子的武器。
那是把很精巧的□□,做工很好,算得上上品,牛菀兮只一眼就明白了这女子射出的箭为什么有那般威力,而使用者却弱的,像只鸡。
“没有特殊情况,师兄们一般不打女人,说是君子风度。”
那女子很肯定牛菀兮已经知道她自己中了毒,可对方却没有想象中的慌乱,于是慌乱的就成了自己:“你什么意思?”她瞪大了眼,手下意识的扣动□□,一只箭径直射了出去。
早有准备的牛菀兮一拐子打掉向自己飞射而来的箭,又在箭即将落地的瞬间微微弯腰,右手快如闪电的握住箭身。
这一番动作扯动了她右手手掌的伤口,疼痛骤然加剧袭来,伤口处的乌青也已经扩散到了手碗,肩膀处的伤不用想也是差不多的情况:“货真价实的最毒妇人心啊。”
然而她自幼秉承自牛叉老人的输人不输阵的传统,让她硬是忍住了痛,学着印象中牛叉老人阴险的笑容扯动嘴角:“他们不好打女人,我可以。”
那抹笑,在牛菀兮想来是阴险,在女子看来,却是狰狞如青面獠牙,女子还未来得及想清楚这话的意思,脸上便火辣辣一阵疼,嘴里尝到了铁锈味,而后是肩膀的闷痛。
牛莞兮毫不怜惜的收回拳头,看着被打懵还没反应过来的女子,发挥牛首山趁你病要你命的精神,将握在手中的毒箭插进了女子的右手手掌中。
“啊!”
骤然袭来的更剧烈的痛楚很快就拉回了女子涣散的神智,她终于搞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可再要阻止已是无济于事,更何况被封了内劲的她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然而相较于命,女子显然有更宝贝的东西。
“我的脸!你居然......”女子用没受伤的手不停的摸着自己被打的脸,眼神里透着阴森森的怨恨,美丽在一瞬间成为扭曲。
“你的脸只是青了一块,没什么问题,难道最严重的毒你不该先关心一下吗?”同为女人,牛莞兮一点也不同情她,伤口不停歇的疼痛一直在提醒她,这女子是想要她的命的,既然如此,打人不打脸?抱歉,那是不可能的。
“解药,拿来。”
女子怨毒的目光一直注视着牛菀兮,后者坦然的面无表情的回看着,一言不发,这种沉默比威逼更让女子难以忍受。
缓缓地,女子从怀中掏出一小瓷瓶,又缓慢的递给牛菀兮:“我敢给,你敢要吗?”
“不敢。”牛菀兮回答的很干脆,“所以你喝给我看。”说着,孙膑拐尾部弹出刀尖,直直的对准了女子。
女子的脸色变得铁青:“不,不要,不,不——”
“喝!”孙膑拐再次往前,这次,抵在了女子的脖子皮肤上,压出丝丝血痕,“死,怕吗?”
这回女子不吭声了,只颤抖着手将瓷瓶靠近自己的唇边,牛菀兮看着她的动作,在女子没注意到的地方,她的手在轻颤。
瓷瓶微斜,女子红唇轻启,她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放肆,在瓷瓶的口靠近她嘴的瞬间,女子忽然加快手上的动作,看样子竟是想将瓷瓶里的液体一饮而尽。
然而她快,牛菀兮更快,右手电射而出,一把将瓷瓶夺了过来,至此,她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了一些,而后便在女子愈发愤怒的眼神里将瓷瓶里的液体灌入嘴中。
小瓷瓶里装的便是解药,女子原本寻思着依牛菀兮的戒备心,自己给出的第一个瓷瓶她必然不敢接,她不接自己便能将身上唯一的解药喝掉,牛菀兮必死无疑。
不过牛菀兮也确实没有接,只是女子没想到自己会在快成功的时候被对方成功截胡。
“你早有准备?”
无视女子尖锐的嗓音,牛菀兮静静看着自己的手掌,一会儿之后,确定乌青不再扩散,且慢慢消退后,她才回答了女子的问题:“你笑的太早了。”身在倾城院,女子要想骗人可以轻松做到,可在面对赌命的生死关头,再能伪装的人要克制自己都变得无比艰难。
其实更本质,更贴近真相的理由牛菀兮并没有说出口,因为相比于戏精的她家师父师兄们,女子那点功夫不能看的。而她不说,是担心女子恼羞成怒,万一做出点什么可怕的事就得不偿失了,毕竟倾城院能放她出来暗杀自己,就难说这女子有没有点保命本事了。
但是现在重点不是女子,一直被偷袭被威胁生命,哪怕是泥人都要有三分火气,而被暗杀到差点因毒没命这事,就成了引爆牛菀兮脾气的导火索。所以现如今,牛菀兮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无比的烦躁与愤怒,而坐以待毙,从来不是牛叉老人徒弟的行事风格。
她的身上,似乎有什么发生了改变,无关身体,无关武功。
她暗自下了决定,不管倾城院里是谁要她的命,她都要搞掉对方,如果不行,那就给对方添点堵。
于是,她开了口,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想要活命,就带路,去想杀了我的人那里。”
严府大门口。
云初阳下了马车,便推开上前想要搀扶自己的家丁,他一身白衣沾染着斑斑血迹,配着他苍白的脸,让人看得异常的瘆人,引得路人纷纷避让尖叫。
听见动静出门来查看情况的严府仆役,见此情形也难免惊异,好在严府的仆役见惯了贵客,如今只一打眼,就看出云初阳并非平头百姓,又见他快步走来,当下也不敢怠慢,一人迎上前去,一人火速跑进府中寻找能做主的人。
恰好郝满意路过,见仆役有些慌张,便拦下询问,仆役三言两语的说完,他便运着轻功赶了过去,定神一瞧,就是一惊:“云公子?”
云初阳看见他,微微思索便想起郝满意是谁来了,瞬间脸色缓和了些,跟着他跑来的家丁见状也松了口气,谁让他们家公子之前的脸色差的就像是半条腿迈入鬼门关的人呢?要是一个不小心,他们家公子没了,他们也是吃不了兜得走。
事关人命,云初阳也不含糊,快言快语,极尽简练的将事情说了下,郝满意听完,一面让严府仆役去通知在厅堂的严蓉等人,一面自己就冲到了徐风清房里。
徐风清正睡着,就听郝满意“哐”的踹开房门,他惊得坐起,刚想发火,就见郝满意火急火燎的道:“快起来,菀兮姑娘出事了!”
瞬间,如冷水浇头,寒意从灵魂深处升起,徐风清眼神一凝,翻身下床,无极刀背上身,跨步就走:“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