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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酒岭发生的事如走马灯在脑海里闪过,当时的疑惑在今日终于寻到了一丝头绪,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闲情去考虑会不会让师兄担心,牛菀兮紧随着郝满意,将她在祭酒岭遇袭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而后,理所当然的,她获得了几人一致的教训:“怎么不早说!”
“知道我们会担心就不说?”徐风清恨铁不成钢的在牛菀兮头上猛揉了好几下,“就没想过日后事情暴露了我们会更担心的吗?下回再有什么事发生了,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听见没!”
相比起徐风清的严厉,穆宏用的是怀柔策略:“你要是有个万一......所以有什么事别让我们最后知道。”
在刚柔并济的攻势下,加之牛菀兮觉得自己之前确是思虑不周,因而她乖巧的站着,一声不吭的受着来自几人的爱的鞭笞。
陈明春忽然叹了口气:“那时候还羡慕你们一个个运气顶了天,有了奇遇,高人指点一个赛一个的,这会子我倒真真是不羡慕了,你们这下子不觉得有点不对劲吗?祭酒岭既然心怀叵测,怎还会好心指点我们?简直可怕!”
此言一出,反应最大的不是受了高人指点的几人,反而是绿盈,霎时脸色就变得煞白,整个身子摇摇欲坠,若不是严蓉搀扶着,恐怕这会已经瘫地上了。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还不等几人安慰绿盈,并思索祭酒岭的事,房门吱呀的又开了,几人齐刷刷转回头看去,就瞧见一穿着月白长衫的男子站在门口,那是个样貌身姿气质都如同挺拔青竹的男子,只是面带病色,平添了抹苍白的脆弱。
几人未来得及开口,那男子直接大步走进,一把拂开严蓉虚扶着绿盈的手,整个人侧挡在绿盈身前,稳稳的扶住了绿盈的臂膀,以守护者的姿态将绿盈半圈在自己怀里。
“你还好吗?”
他转头关切得盯着绿盈,见后者点点头,他的视线才扫过地上的狼藉,继而面向几人:“几位是何人?这是怎么回事?”
徐风清饶有兴趣的上前,不答反问:“公子你又是谁?”
男子:“你”
“公子,这位是云公子,云初阳。”
从不安中回过神的绿盈道了声谢,便轻巧转身离开了云初阳的怀抱,眼波流转间,她一个旋身,又走到了徐风清的身边,而后在几人难以言说的目光中挽起了徐风清的胳膊,神态亲昵。
“云公子,这位是徐公子风清,至于跟奴家的关系嘛,这下不用奴家说您也知道了,而这其他几位,是徐公子的朋友,今个儿徐公子带他们来就是想把奴家介绍给大家认识。”她捂着嘴偷笑,“谁想,玩闹过头,一个没注意就把桌子给掀了,可把奴家吓了一跳,半天没回过神。”
在被挽住后,徐风清没有一点异样,只是反手掏出折扇装模作样的扇了几下,反倒是郝满意惊得差点跳起,张口就要瞎喊,还是严蓉眼尖,借着视线死角,悄无声息的一记肘击让他安静下来。
可闭上了嘴,郝满意一双眼是不得闲,一会儿撇着徐风清,一会儿瞟眼绿盈,一会儿偷瞄牛菀兮,到最后连陈明春都看不下去了,偷偷附耳道:“我说郝公子啊,你就别可劲儿折腾了,人当事人都没慌,你慌个什么?”
“......你没事就好。”云初阳本就不好的脸色越发的苍白,如墨的瞳仁却倔强的映着绿盈的身影。
就在气氛逐渐凝固的时候,一位女子笑着站在门口张望:“哎呀呀,妈妈说云公子又来了,想着绿盈你今儿有客,便让奴家来看看出什么事没有,这下子奴家该怎么回复妈妈呢?”
绿盈手挽着徐风清,微偏着头看她:“能有什么事呀,奴家正跟几位公子聊天呢,别来打扰我们。”
等那女子离开了,几人还没歇口气,就听楼下忽然传来阵骚乱,严窈欣的尖锐嗓音破开层层阻隔依然清晰:“你们有什么资格拦我?说!绿盈在哪!带我去找她!立刻!”
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大,严蓉近乎厌恶的皱着眉:“反了她了!”
郝满意安抚的拍了拍严蓉的肩膀:“情况不容我们多呆了,鬼知道那女人会闯出什么幺蛾子,别生气,回去了就收拾她!”
穆宏眉头紧蹙:“绿姑娘,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
“公子请说。”
“我们在祭酒岭碰见估计不是巧合,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绿盈摇摇头:“奴家是真不知道,只是接到奶奶的家信才回去的,奴家不相信奶奶会骗我。”
穆宏并不想就此作罢,却也对绿盈的话不置可否:“你奶奶的消息到你手上之前还有谁知道?”
“奶奶是拖熟人顺路捎来的,而后是夫人给奴家的。”
牛菀兮将探究的视线从云初阳的身上移开:“夫人?”
绿盈有些惊讶:“你们不知道吗?倾城院就是夫人一手造就的,而夫人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青城夫人,奴家想各位应该多少听说过。”
几人当然听说过,青城夫人,那是妇孺都知晓的传说般凄美的人物。
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醴州有两美,一是云渡桥,因其景美闻名,二是青城山,因一美人得名。
青城山上青城女,倾城舞下倾人城。
青城女只用舞,便倾倒了一座城,而后闻名天下。从这时起,世人称呼她青城女,待到日后嫁做人妇,冠上夫姓,世人称呼她青城夫人。然而红颜命苦,在醴州的幸福生活还没过上几年,丈夫就被人杀害,青城夫人一夜白头,再无影踪。
传记话本读起来平淡无奇,个中滋味却令人唏嘘不已。
郝满意似乎感慨万分:“青城夫人居然还待在醴州这伤心地,更没想到她还开了倾城院!这夫人,身残志坚啊!”
“不会用词就别用。”严蓉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出乎意料的,牛菀兮并没有在意郝满意的胡乱用词,反而一反常态的语气平淡的提醒着他:“青城夫人还是个高手,嫁人前,江湖榜排名前50,以舞杀人,身不残。”
她这反常的话音刚落,当场鸦雀无声,只剩外边严窈欣的叫声越发的响亮。
严蓉咳嗽一声,义正言辞的拉着牛菀兮就向外走去:“再不走,外边可能就控制不住了。”
可几人刚走至门口,严窈欣的粉色身影便撞入了众人的眼中:“绿姑娘是哪个!给本小姐滚出来!”
云初阳早已挡在徐风清跟绿盈的身前,把两人遮了个严严实实,而严窈欣扫视了一圈,发现穆宏一人站在那,周身没有莺莺燕燕环绕着,数下人数,她也就猜到被云初阳挡在身后的是谁,便更加的相信自己的眼光,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她要把穆宏弄到手。
见心心念念的穆宏没有沾花惹草,严窈欣的脸色由阴转晴,大概变脸绝活都没她快,娇弱无辜的凑到穆宏边上,乖巧的仿佛与刚才不是一个人,只满眼爱慕的瞄着他,偏生还以为自己眼神隐藏的很好,直把穆宏堂堂男子汉看的出了一身白毛汗。
即使陷入这种泥沼,穆宏也不敢妄动,因为严蓉在他对面作着口型,打着手势,大意极其好懂:稳住,我们的安宁都靠你了。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追着严窈欣而来的倾城院的人,哪怕是充排场的牛菀兮也不禁松了口气,闹剧散场,他们自然也该走了。
谁知,徐风清突然就来了句:“你们先回去吧,我晚些再回。”
几人刷的就回头瞅他,云初阳看看他又看看绿盈,眼睛的光跟着黯了下去。
牛菀兮随着众人看向自己师兄,经常无波动的脸庞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是否震惊,是否疑惑,无迹可寻。
很久很久以后,一次醉酒,严蓉指着她的鼻子笑骂:“你其实像极了你那不着调儿的师兄,你们在想些什么,只有你们自己清楚,去你们大爷的!”
牛菀兮觉得徐风清的眼神似有若无的在自己身上停留了片刻,待她再凝神看去,徐风清依然满脸笑意的站着,胳膊上挽着美艳的可人,好似神仙眷侣。
她收回视线,一如往常的平静的颔首,亦步亦趋的跟着其他人走出了房间。
其余人都走了,房里只剩下三人,云初阳依然固执的凝视着绿盈,即使后者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云公子还有事吗?”徐风清笑着,笑意里却是毫不掩饰的逐客令。
像是幡然回神,云初阳用袖子遮挡着,隐忍而压抑的低咳了几声,再开口时,声音沙哑干涩:“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回去了。”
没有指名道姓,但在场的都知晓他这话是对谁说的。
“这样好吗?”郝满意用气声询问穆宏。
“为什么不好?”
“为什么?不是,哪里好了,风清明明......”郝满意突然噤了声,他震惊的看着穆宏,像是第一天才认识他,“我......草!你该不会也,等等,那这女人......”
偷睨了眼状似温顺的跟在穆宏身后走的严窈欣,郝满意彻底没了脾气。
“得嘞!小爷我闭嘴,不掺和你们这淌混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