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榜单那些事》瓜栗

13、13

　　又是数十日光景，所幸一路相安无事，走走停停，闲聊笑闹，禛州恍如咫尺之间，还没来得及感叹路途遥远，已然到了。

　　乌瓦红墙，飞檐画角，雕檐映日，明窗洞启，门前集市热闹，楼后小院自得，景色颇佳。

　　未入楼，酒不醉人，人先醉。

　　酒醉楼，是禛州城中人喝酒怡情的好去处。

　　“好香的酒味！”

　　方踏进楼里，牛菀兮便觉得自己犹如进了酒池，四溢的酒香扑面而来，浓烈却不刺鼻，还未饮滴酒，她就觉得自己已是微醺。

　　有小二满脸笑容的迎上来：“欢迎欢迎！几位看着面生，想必是第一次来吧？我们这一楼雅座，二楼雅间，不知几位想坐哪儿？”

　　穆宏道：“有位叫郝满意的让我们来这找他，你可认识他？”

　　“哎呀！当然认识！原来郝少爷上次来信说的就是你们几位啊！可算等到你们了！那么肯定得来个雅间，不是我自吹，二楼的景致是真真的好！快快，二楼这边请，我这就去备几道菜，端几坛好酒上来，几位稍等片刻，马上就来！”

　　“诶？麻烦等等！”徐风清眼疾手快地拉住小二，兴致盎然地问道，“郝少爷？”

　　小二哈哈笑道：“见笑了，是有回郝少爷喝醉了，一位客人逗他就叫他郝少爷，毕竟那脸是长得挺嫩的，而且他是我们东家认得义弟，郝少爷也没觉得不妥，渐渐叫开了，就成习惯了！”

　　小二刚走，徐风清便忍不住笑出了声：“郝少爷，哈哈哈，别说，真挺适合郝大哥的，哈哈哈哈哈！”

　　此言一出，穆宏也忍俊不禁道：“是很适合。”

　　牛菀兮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沉吟片刻后，她淡淡道：“有本事，你们当面这么叫他。”

　　“英雄所见略同啊！”

　　也不知是赞同哪个，一阵带笑的女声突兀地在雅间外响起，惊得徐风清气息不畅，穆宏也呛咳不止，唯独一个牛菀兮安然无事。

　　很快，雅间的门被轻轻推开，走进来一位梳着妇人发髻，看上去冷静自持却又风韵犹存的妇人，就见她端着一坛子酒，抿唇笑道：“看把两位吓得，真是罪过，罪过！”一双美目扫过整个雅间，视线在与牛菀兮对上时，目露惊讶，随即又变为欣喜。

　　“这位姑娘，莫不就是牛菀兮，牛姑娘？”

　　被点了名的牛菀兮茫茫然地迅速起身施礼道：“正是，您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轻巧地放下手中的酒坛子，又招呼身后的小二把菜端进来，来人方掩嘴笑道：“满意这孩子早在信里就把你们救他一事告诉我了，不过啊，”她在牛菀兮身侧坐下道，“那不识趣的孩子，我最想知道的都没告诉我，不知你跟满意是否——”

　　“不，不是，那个，姐姐——”

　　“哎呦！居然叫我姐姐，你真是太可爱了！配满意刚刚好啊！”

　　“咳咳！”缓过气来了的徐风清用力咳嗽着打断了一旁热火朝天的姐妹谈话，“夫人你误会了，郝大哥不只介绍给您了我师妹，应该还有”他用扇子指了指穆宏，又指了指自己，“我俩。说回来，夫人怎么称呼？”

　　“我只是期待了一下，毕竟那孩子长了张娃娃脸，我真怕他找不着媳妇！”说着担心，她的脸上却毫无忧色，反而笑意盈盈。

　　她熟练地拍开酒坛子的封泥，顿时一股夹带着蜜桃清香的酒气溢满了整座雅间，她一一为几人的酒杯斟上酒，开口道：“尝尝我新酿的桃酒，独家秘方！介绍的迟了，我先自罚一杯！”说着，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我是酒醉楼的东家，杜若晏，满意虽说是我义弟，但我一直把他当亲弟弟对待，你们是满意的朋友，就随他唤我姐姐吧！”

　　牛菀兮点了点头，看了看杜若晏的发髻道：“若晏姐，怎么没看见姐夫跟郝大哥？”

　　闻言，杜若晏笑了笑，笑容里藏着遮掩不住的寂寞：“外子他英年早逝，我就是从他手里接过的酒醉楼，”她的眼里泄出留恋，笑意温柔，“不说这些了，满意他好几个月前就外出游历去了，不过前几日他来信说往禛州来了，算算日子，约莫明天，最晚后天也就到了，你们且安心在我这住下，不过我这包括满意那孩子的屋子，也只有两间空房了，虽然很抱歉，还要委屈两位小兄弟挤一挤了，毕竟女孩子不能跟你们住一间房。啊，我这别的不说，酒可是上好的！你们要爱喝，就放开了喝吧！”

　　穆宏笑道：“只要有房住就好，我们没有那么多讲究，真是麻烦若晏姐了！”

　　“就是！不过啊，这酒，醇馥幽香，甜而不腻！好酒！”徐风清重斟满酒，举起酒杯向杜若晏致意道：“多谢若晏姐了！这么看来，若晏姐长得好看，这酿酒技术也是一绝，当真是厉害！”

　　“你这孩子倒是个嘴甜的！”杜若晏打量着徐风清和穆宏道：“想必你们都很受女孩子的喜爱吧？”

　　穆宏有些尴尬地道：“没有没有。”

　　反观徐风清是笑得谦虚，折扇欢快地摆动着：“只不过是花见花开，人见人爱而已。”

　　“哎呀！”杜若晏惊讶地捂着嘴笑道：“这真是！人不可貌相，呵呵呵！姐姐赞同你！”说着，她转身握住牛菀兮的手，语调温柔地开口道：“住姐姐这，有什么缺的尽管说，有事就找我，或者找小张，就刚才领你们上来的那个。对啦！我们这的集市都是开到戌时才关，你们晚上可以去逛逛，还是挺不错的。”

　　摸了摸牛菀兮的发顶，杜若晏站起身，说道：“你们就先好好地享受午饭吧，你们的房间就在院子里，我会交代小张带你们过去。那么，我该去忙了，店里的事多，离不大开。”说完，她便推开门，出去了。

　　酒醉楼雅间的景致实属难得，尤其几人坐的是临窗的位置，桌上菜肴色香味俱全，楼内酒香四溢，装潢雅致，楼外车水马龙，繁华热闹。吃饭间隙，闲来拌嘴，或探头看几眼窗外，几近有种闲云野鹤的感觉。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你又是谁？”

　　忽听得楼下传来一阵喧闹，酒醉楼里不少正喝着酒的人端着酒坛子纷纷跑到门口看热闹，牛菀兮好奇地起身趴在窗框上寻声看去，就见街上一瘦高一矮胖的两人面红耳赤的在对峙，两人的脚边还有不少酒坛子的碎片，看样子是都喝高了。

　　瘦高的指着对方的鼻子道：“你，你，你可知我是何人？江湖榜上排行1111的就，就是我！”

　　矮胖的一听，哈哈大笑道：“我江湖榜2333！嗝~你来得正好！打倒了你，拎着你去换名次，我就可以直接升到两千名内，嗝~可省了我好些事！”

　　“真是不，不见棺材不，不掉泪！让，让，让你看看我们之间一千多名的差，差差距！”瘦高的嗤笑一声，双手握拳，晃了个招子，吆喝了声，便向对方冲去，去势汹汹，旁边围观的人看了，都下意识地退避开来，给他们二人清出场地。

　　看了几眼，穆宏跟徐风清都兴致缺缺地退回桌前，继续吃吃喝喝，就剩牛菀兮还满眼新鲜地盯着瞧。

　　穆宏浅酌了口桃酒，看着徐风清问道：“瘦子气势猛，身法较胖子灵巧，但下盘不稳，胖子笨重，动作缓慢不占优势，这场架你觉得谁会赢？”

　　“说什么呢？不就两醉鬼打架？我看这两人是半斤八两。”徐风清倒了杯酒递给看热闹看得投入的牛菀兮：“胖子会赢，同样赤手空拳下，胖子至少重量在那，更何况，胖子背后那个，是盾吗？这种打斗，有武器的终是比没有的胜算多些，除非瘦子会空手接白刃。”

　　说话间，瘦高的已经冲到了矮胖的面前，矮胖的慢慢抽出背上的盾牌，动作缓慢地向瘦高的挥下，瘦子一看，脸色乍青乍白，他没想到胖子背上的木板竟然会是武器，他赶紧一个急刹车道：“不打了不打了！我投降！投降！啊~”

　　可惜，胖子根本来不及收手，瘦子惨叫一声，麻溜地被打飞出去，胖子一见，喜笑颜开地跑几步喘几步的向瘦子掉落点而去，因为他要带着瘦子去改排名。

　　徐风清看了看重又回来埋头苦吃的牛菀兮：“热闹好看吗？”

　　“还行？”牛菀兮想了想，道：“挺滑稽的。”

　　穆宏笑了笑，换了个话题问道：“听说禛州城的集市汇集了南来北往的商人，晚上的集市尤其热闹，还会有些白天没卖的吃食，不如我们今晚去看看吧？菀兮姑娘意下如何？”

　　牛菀兮咽下嘴里的饭菜，道：“没问题啊，我们还没逛过夜市，正好现下左右无事，肯定是要逛上一逛的。”

　　徐风清面露不满地盯着穆宏道：“你怎么不问我去不去？”

　　“菀兮姑娘去了，你这做师兄的看护人能不去？”

　　话是没错，可这话怎么听怎么令人不爽，徐风清自言自语地小声嘀咕着：“我这做师兄的不让她去，看你怎么办！”

　　“你在说什么？”牛菀兮疑惑的看了看徐风清，见后者没什么反应，便道：“那我先去睡会，晚饭我就不吃了，夜市上再吃。要出发了记得叫上我。”

　　“嗯。”穆宏点点头，道：“这么多天的路途，是该好好休息会了，我跟风清再喝会酒也去睡会。晚上见。”

　　“晚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