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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

  •   空气突然安静。

      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也不要说,说了也无济于事。牛菀兮沉默地跟在师兄的身后,看了看前方,心下叹了口气,走在最前面的穆宏,拄着失而复得的佩剑,
      步伐踉跄,可他还是以他最快的速度冲向落雁坡主寨。

      主寨并没有想象中的豪华气派,只是由木头与稻草搭建而成,陈设简单,正好够日常所需。位于上座的红木椅子上放了张虎皮,椅子背后的墙上还挂了只硕大的大雁头颅,唯有这里才有了一个山匪主寨该有的气场。

      不管如何,这里一眼便能看尽,没有玉佩。

      穆宏不信邪的到处翻找,牛菀兮与徐风清也帮忙四下查看,到底是一无所获。

      他有些颓丧地跌坐在地,以手掩面:“那块玉佩,是我母亲的遗物,是她唯一留下的东西,我一直把它随身带着,妥善保管,可现在……可现在它却!”

      穆宏的手紧握成拳,重重地砸向地面:“我穆宏发誓,此生不把玉佩找回,誓不为人!”

      “找回玉佩可能不算难事,恭喜你可以继续做人了,不过我觉得,我们摊上大事了。”徐风清拿着张纸走向穆宏:“你看看,线索。”

      穆宏接过一看,眉头紧锁:“……邪教?”

      闻言,牛菀兮也走过来拿起纸张看了看,很普通的纸,上面写满了歪歪扭扭的字,看字迹,要么是小孩子写的,要么是没什么文化的山匪们的手笔,而答案显而易见。纸上写的都是些山寨日常事务的汇报,并不值得一提,吸引了牛菀兮注意的,是纸张最下的署名,写着“邪教落雁坡代理寨主王老虎”,上面还盖了一个章,图章由九条水流样图案组成,形如旋涡。

      “居然光明正大地承认自己是邪教的一份子?”牛菀兮把纸递回给穆宏,一双眼明明白白写满了不可思议:“一个山寨有代理寨主,有文书,还加盖印章,会不会是假的?”

      “确实是邪教的。”穆宏双眼锐利地看着纸上的图章说道:“菀兮姑娘有所不知,这个世上,敢用这个图案的只有邪教中人。”

      “为何?”

      “让我猜猜。”徐风清双手抱胸,倚着柱子道:“因为冒用的人都死了?”

      “没错!”穆宏有些费力地撑起身,走到一旁角落里换上找回的原先的衣物:“正邪两派曾于江湖榜排名大比上大打出手,当年正逢邪教创立之初,朝廷也派兵增援,却死伤惨烈,所幸后来邪不胜正,邪教一度隐退江湖,而当时的第一任邪教教主在撤退时发话称,有朝一日要这天子八州,尽数归顺于他,并发布邪教专属标志,也就是那张纸上的图章。”

      “然而,最开始,这图案被一些唯恐天下不乱之人随意使用,邪教教主觉得这是对他的挑衅,随即便开始了大清扫,久而久之,这标志,除了真的邪教之人,也就没人敢乱用了。如此说来,我在这遇到的王老虎口中的头儿,必然是邪教的小头目,不,或许地位更高也不一定。”穆宏整理着衣袖从角落里缓步走出,一身气势已然恢复:“不过风清,你从哪找出来的纸?”

      “哪儿?”徐风清微一旋身,手指了指方才倚靠着的柱子,“这儿!”只见他伸手在柱子上戳了一下,柱子悄无声息地裂开一条小缝,而后缝隙越来越宽,直至一掌来大才停了下来。

      牛菀兮凑到近前轻轻敲了敲柱子,摸索着暗盒自言自语道:“一个土匪寨子里居然会有机关,而且这柱子,是有分层的?那么……”她而后突然将手附在暗盒上,用力按下,就见柱子暗盒所在的层面开始逆时针旋转,足以容纳一个成年人的空洞逐渐出现在了几人的面前。

      “原来如此!”穆宏与徐风清对视了一眼道:“那个老大应该就是从这里出去的。”

      牛菀兮赞同地颔首道:“难怪我明明没看见人从主寨出来,那老大却消失了。诶?师兄?”

      徐风清一脸怀念地用手摸着柱子,喃喃着道:“这不就相当于电梯嘛?谁造出来的,天才啊!”

      “什么?”穆宏满是疑惑地询问着,却被徐风清很自然地无视了过去。

      师兄是不会解释的,牛菀兮很清楚这一点,从小,徐风清似乎就会很多不可思议的语言,有时候,她会看见师兄露出现在这样怀念的神清,偶尔,怀念过后,师兄还会露出类似嘲笑的表情,每当这个时候,她都觉得徐风清这个人离她很远很远,师兄还是师兄,却变成了另一个模样。

      为什么?她很想问,却问不出口,如鲠在喉。她也知晓,师兄能肆无忌惮地在她面前展露如此神清,便是笃定了她绝不会问。

      花非花,雾非雾,来如春梦几多时?

      师兄在逃避,她也在逃避。

      主寨里的机关连接地下暗道,直通不远处的另一座山头,因着害怕暗道里会有别的机关陷阱,几人走得极其谨慎小心,待出了暗道,早已天色昏暗,月上枝头,几人更是饥肠辘辘。

      翘首回望落雁坡,恍如隔世。

      没人愿意再度踏足那座山寨,所以几人商量过后,重新回到了暗道里,四面有砖挡风遮顶,墙上有油灯照明取暖,作为山野里临时的落脚点,堪称完美。

      不大的密闭空间里,能够听到彼此细微的呼吸声,不经意间,疲倦翩然而至,牛菀兮干脆背朝着另外两人,枕着行囊,和衣而卧,没一会就传来了规律的轻浅呼吸声。

      她身后的穆宏正盯着油灯出神,像是在思索着,而与他相反的徐风清,面容惬意地坐靠着墙,优雅地翘着二郎腿,在随意地把玩着他的折扇。

      “我决定参加今年的江湖榜排名战。”穆宏忽然轻声地开口说道,“拿了我玉佩的人有很大可能也会去。”

      闻言,徐风清撩了撩眼皮,不为所动,继续专注于自己手中的折扇,一把扇子,倒是被他玩出了花来。

      “照你所见,这人武功高强,我们三个一起上都未必是他的对手,而那排名战,邪教要来,可就不单是他一个人。”

      “那时候也不单是我们三个。”

      折扇突兀地停留在指尖,纹丝不动,扇子的主人终于将视线投在了对面的穆宏身上,油灯映照下,光暗交接间,徐风清的眉目有些模糊不清,反射着油灯光亮的眸子幽黑深邃。

      有种看透人心的嘲弄。

      背对着两人的牛菀兮,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一动不动。

      “风清,不要这样看着我,像我这样的人只能这样子思考。”

      当然了,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这种事,徐风清拿着扇子在穆宏眼前晃了晃:“我并没有在责备你。你准备怎么做?这一去弄不好,就可能变成开战,你担不起这个责任。”

      “真要动手的话,我会以自己个人的名义。”穆宏沉吟着,良久方道,“我家族有些势力仍在,禛州还有几位同我家族有来往的长辈,我们到时去——”

      “去干嘛?”徐风清一脸避之不及地摆了摆手,“你们富贵家族的那些人我可不想见识,我们师兄妹受不了那些个繁文缛节,要去你自己去就行。换我说,有个人选倒是不错,应该会帮我们。”

      “谁?”

      “郝大哥啊!你别说你忘了。”

      “郝满意?”穆宏尴尬地笑了笑:“那么特别的人我怎么可能忘记。但是,他与这件事毫无关系。”

      “我与阿菀也本与这件事毫无关系。”徐风清扭了扭身子,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着眼开口道,“再说了,我也不是让你把他卷进来,只是看他对禛州很熟的样子,让他介绍个市井门路而已。”

      “原来如此。”

      “睡吧,困了困了!”说完,徐风清转了个头,不再理会一旁的穆宏,他这么说,只是为了让思虑过多的穆宏暂且安下心,实际上,他们都清楚,真要到了见血的地步,谁都脱不了干系,无关恩怨,只关乎立场。

      穆宏看了看闭着眼的徐风清,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站起身,挪到徐风清身边坐下,后者对他的举动只有一句“你该不会看上我了吧”,便再无下文,而穆宏对他的话也只当做没听见,岁月静好的样子。

      油灯昏黄的光晕笼罩着这方空间,万籁俱寂中,徐风清忽然带着种孤芳自赏的语气道:“跟个男人并肩而睡,我还是第一次,穆宏,这是你的荣幸。”

      穆宏:……

      “师、兄!”闭着眼的牛菀兮忍不住开了口,她好不容易培养出的瞌睡虫啊!

      醴州城,倾城院。

      装饰奢靡的房间里,暗香涌动,层层叠叠的红纱帐缠绵成艳丽的温柔乡,古色古香的乌木桌子浸染了胭脂气,异香扑鼻。

      桌子上铺满了众多的人物画像,一个仅披着银丝暗纹滚边长袍的男人,正站在桌案前,凝视着其中一副男子画像,脸上的笑意愈发扩大,愈发诡谲,他忽然将画像通通扫落在地,又拿起纸笔,迅速地写就一封书信,信上只有四个字:如您所想。

      一双柔弱无骨的玉手慢慢地攀上男人的肩头,挑逗地摩挲着男人露出的皮肤。

      然而男人毫不怜惜地甩开了女人的手,一个箭步走到窗边,唤来一个暗卫,附耳笑道:“书信一封,派最快的信鸽传给首座。”

      暗卫领命而去,男人关上窗,重坠温柔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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