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3]半拥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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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
艾丝特现在昏昏沉沉的窒息中，扑腾了好久才意识到那是弗雷德的呼吸，蹭着自己的鼻尖，痒得要命。
然后是额头，滚烫滚烫的。也许是艾丝特自己，也许是弗雷德。她下意识抓住弗雷德的手腕，少年手腕的热度一下子钻进艾丝特的心脏里。在黑暗狭小的空间里，艾丝特隐隐约约看见弗雷德的眼睛睁大了。
他一动不动。
“哦，我当然可以……”斯内普的声音还未远去，愤愤然地在挂毯外面轻飘飘地传过来，“我只是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注意你的学生！”
弗立维教授语气机智：“我也很赞成学生们多进行实践……噢，或许，西弗勒斯是觉得时机不太对？”
钟声。
哪里有钟声在响。像水波一样震撼着艾丝特，嗡——嗡——她被弗雷德的呼吸磨得紧张不已，下意识摒住了呼吸。是弗雷德吗？艾丝特整个人都像被时间压缩扭曲了一样，几乎要失去意识。
教授们的脚步声渐渐消失了。
挂毯上的盔甲将军笑眯眯地和他们打招呼：“嘿，现在走廊上没有人，你们可以出来了。”
艾丝特想要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她脚步不稳，差点要摔出挂毯后面的暗洞。弗雷德默不作声地扶住她的胳膊，让她站稳。艾丝特刚刚想和他道谢，弗雷德忽然凑近她，把自己的额头枕在艾丝特的肩膀上。
“斯内普教授突然过来，吓死我了。”他闷声说。
艾丝特像个雕塑一样站着。
很奇怪。
艾丝特的思维和身体分离了。她像个幽灵一样飘在一旁，注视着自己和弗雷德。她微微仰着头，右脚往后撤了半步，正抵着墙壁。弗雷德弯着腰，把额头抵在肩膀上。弗雷德的头发蹭在艾丝特的耳朵上。说不上来哪里痒。耳朵？心脏？手？
思维艾丝特在说，快点推开弗雷德。身体艾丝特却一动不动。
两个艾丝特互相争吵着，像雷声和雨声一起在耳边劈里啪啦地响。
指尖，痒痒的，又突然间被抽走力量一样。幽灵艾丝特站在一边，直直地注视着自己的手。手指终于动了动，然后是手腕，胳膊。她抬起手，不安又笨拙地抚上弗雷德的后背。
少年的脊背颤抖了一下。
他刷的一下抬起头，掀起挂毯跳了出去。
“咳咳咳……”弗雷德说不出话，在走廊上一个劲地咳嗽。
艾丝特又向后退了一步，靠在墙壁上。思维和身体在这个时候终于融回一体，保持着相同的静默。她感觉自己右手和弗雷德的脊背接触的地方开始发麻。噢，弗雷德的身上带着魔法，艾丝特想，麻痹咒，欢乐咒，天气晴朗咒。真是个神奇的巫师。
而实际上，弗雷德身上纷纭复杂的咒语，有一个更准确的名称，叫做爱情魔咒。
“艾丝特？”
弗雷德镇静下来，在外面轻声喊她的名字。艾丝特同样轻声回应了一句，掀开挂毯钻了出去。她不敢看弗雷德，匆匆忙忙地把视线放在对面墙壁上挂着的画像，画像里的中年女子笑眯眯地望着他们俩；艾丝特的脚步虚浮，差点跌倒。
弗雷德迅速伸出手扶住她，然后在她站稳后又迅速收回手，一言不发地走在她身边。
两个人都不敢看彼此，望望墙壁上的画像，望望自己脚上的鞋子。弗雷德第一次希望乔治也在这里——唉，总是要失去了才发现乔治有多好。噢不，不是这个意思。意思是说——弗雷德真希望有个什么出来缓解一下两个人之间紧张的氛围。
他想他刚刚是被什么迷住了。
“皮皮鬼在计划什么大事情呢，你知道吗？”弗雷德沉默了半天，才挤出这样一句话。他听见艾丝特小声地“咦？”了一句，立马知道自己找的话题不好，他手足无措地想要时间倒流，让自己再重新说一次。
就、就是说啊！皮皮鬼有什么好说的……
但艾丝特接着说了下去：“这回的对象还是费尔奇吗？”
“不，是斯内普教授。”弗雷德稍稍放下心，“前几天他被斯内普教授整的——不太好。”
艾丝特笑了一声。
他低下头，侧着眼睛看艾丝特。小姑娘的脸庞浮在白皙的灯光中，有些红，有些模糊。她同样低着头，盯着自己十指交叉的手。弗雷德的心脏又不受控起来。
刚刚那个、算是拥抱吗？
“弗雷德！”有人在叫他。两个人同时停下脚步，这个默契让艾丝特慌张地往前又迈了一步，做贼心虚一样左右张望着。
是墙壁上一个白胡子老头。
弗雷德和他打招呼：“什么事呐爷爷？”
“看见你……哦哦，看见你就和你打个招呼，”白胡子笑眯眯的，眼睛在弗雷德和艾丝特之间来回转，“又去厨房偷吃东西？”
“嘿嘿……”
弗雷德笑着把画像应付过去，扭头看见一旁的水果画像。
差点走过头了。他叫过来艾丝特，“挠这个梨。”
“我来吗？”艾丝特问。
她换用不习惯的左手，像对待小猫一样轻轻挠了挠梨。澄黄的梨咯咯笑起来，变出一只门把手。艾丝特往后退了一步，好奇地打量着门把手，不回头地问弗雷德：“打开它就好了吗？”
弗雷德嗯了一声，走上前拉开门。
家养小精灵在里面走来走去，食物的香甜的味道浓缩在空气里。艾丝特从弗雷德身后探出头去，看见几个小精灵在脸上堆出真心实意的笑容迎上来：“弗雷德先生和乔治先生今天想来吃点什么吗？”
“噢——今天没有乔治，有艾丝特小姐。”他向前跨了一步，把艾丝特也拉进来。
先生、小姐的称呼让她觉得有些不适应，但是对上家养小精灵清澈的眼睛的时候艾丝特还是开心地露出笑容。家养小精灵的表情微妙了一下，互相对视一眼后，纷纷沮丧地垂下自己的脑袋，推搡着离开去端来数不清的蛋糕和馅饼。
“……你和乔治在这儿很受欢迎啊。”艾丝特说不上来自己的语气哪里不太对。
弗雷德挺起胸膛，一脸骄傲：“那当然，快三年的老交情了。”
一个家养小精灵被同伴推出来端给他们蛋糕。艾丝特弯下腰接过，笑着和她道谢。小精灵深深地望着她，尖细的嗓音无可抑制地颤抖起来：“这位小姐——小姐是和弗雷德先生一起来的。”
“……哎？是、是这么一回事……”
小精灵大大的眼睛里浮起泪水，呜咽着跑开了。
艾丝特惊恐地回头：“弗雷德，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吗？”
弗雷德立马否认：“我没有。就算有那也是乔治做的。”
另一个小精灵适时地把手上的托盘端给弗雷德：“弗雷德先生！给你！这是乔治先生喜欢吃的！”
“……谢谢，但乔治不在。我回去拿给他。”
“看起来，乔治比你受欢迎多了啊。”
“……这是因为他不在。要换我不在的话，他们也这么怀念我。”
艾丝特理解地点点头，从一边的盘子里拿过一块馅饼开始吃。她咬下第一口的时候，听见旁边传来几声低低的抽泣声。艾丝特觉得后背发凉，忐忑不安地放下馅饼，循着声音看过去，几个小精灵背对着她，忙碌着自己的工作。
一个家养小精灵刚刚走过来，给艾丝特和弗雷德上茶水。小精灵的身高很矮，坐在椅子上的艾丝特还需要弯下腰来才和小精灵对视。她侧着耳朵听家养小精灵和自己抱怨：
“弗雷德先生和乔治先生都是很好的人……但是每次他们来厨房，那些小精灵就没法工作，一个劲地盯着两位先生看……真让人生气。”这位家养小精灵看起来对弗雷德和乔治还是带上了一些怨气，有意不把茶水给他，直倒给艾丝特的茶杯里。“我不是讨厌两位先生，两位先生都很好……是那些小精灵对自己的工作太不忠诚了……”
艾丝特听明白了，直起身子后，高深莫测地看向弗雷德。
弗雷德正忙着吃其他小精灵拿给他的食物，同时把觉得好吃的拼命塞进口袋里。注意到艾丝特的视线，他侧过脸，露出被食物挤得鼓鼓囊囊的脸颊，咧嘴笑了，含糊不清地和她说：“这里很棒吧，艾丝特？”
艾丝特不回答：“我觉得你和乔治很棒。”
“嗯，那当然。主要是我厉害。”
“让家养小精灵也对你倾慕不已。”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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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的时候艾丝特率先跳了出去，一边在心里向家养小精灵道歉，一边打定了主意以后再也不来厨房。她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沉甸甸地鼓了起来，转满了小精灵里的男孩子们塞给她的食物。
弗雷德口袋里、手上都装满了食物，心满意足地跟在艾丝特的身边。
“以后想来我还会陪你的。”
艾丝特坚决地摇头。
……控制住家养小精灵不对自己用魔法的，大概是从古延续至今的契约吧。艾丝特不打算刺激她们。
弗雷德照例把艾丝特送到了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门口，他看着她伸手叫醒鹰头小姐。艾丝特的右手一直缩在黑色的长袍里，他突兀地张口问她：
“艾丝特，你右手受伤了？”
艾丝特一下子没控制好力度，叩下门环时发出清脆的一声。鹰头小姐看起来被弄疼了，轻声细语地抱怨起来。
她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弗雷德，然后转回去：
“对啊，被别人用咒语弄伤了。”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43]半拥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