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远赴归墟心动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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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曦臣看着他的眼眉，却只是沉默，没再问下去。他知道景岁寒能说这些已经是极限了，知道他在江澄身边不是别有用心就足够了。
景岁寒突然有点躁，他站直了身子，道：“罢了，不提这个。东海归墟你应该知道。东海龙多，所以东海也叫龙窝。你需要带回来的是赤红色的真龙晶，不是橙黄色的蛟龙石。赤血龙晶在无念崖，无念崖又在归墟某处，似乎不太好找……总之，越往里走就越有可能找到。但……”
他的语气骤然凝重，蓝曦臣不由紧跟着绷紧了脑子里的弦。
“无念崖又三条海龙守护，要拿龙晶，无论如何都要对上它们。你要么杀了它们，要么拿了东西跑路。无念崖是有禁制的，只要离开那里就安全了。”景岁寒凝了眸光，又垂下眼睫，“至于第一种……海龙不是谁都能杀得了的。你……”
蓝曦臣看他：“无论如何，我一定会赶回来的。”
景岁寒别过脸，又叹了一口气，手腕一转，一只一尺长的冰白匣子便出现在其手中。
匣子边框还镶着几颗不大的、闪着光芒的蓝色水晶，瞧着十分华美，匣子上还放着两个白玉小瓶和一张金色符纸。景岁寒将东西一并递了过去，道：“这是玄冰匣。龙晶温度惊人，用灵力裹了手拿龙晶，再扔进这里面。否则，你撑不到回来就被燎成灰了。带回来之后我自有办法处理。这两个白玉瓶里，一个是复伤丹，一个是复灵丹，能够将你的灵力和身体状况恢复至巅峰。但复灵丹药效过后会立刻进入反噬期，你将无法使用灵力。药效只有半个时辰，你要掂量好时间。而这个--”
蓝曦臣随着他的视线将目光落在那张金色符纸上。景岁寒略微沉默之后，又道：“绝品传送符。拿到龙晶后即刻使用，默念‘莲花坞同生轩’，运转灵力注入其中，就可以了。”
蓝曦臣一并接过来，在乾坤袋里妥善放好了，又冲他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
是“您”，不是“你”。
景岁寒没有拒绝，只是放缓了声音，道：“不要告诉宗主。”末了，他又道：“我只能用寻龙草撑一个月。若你一个月回不来，我也……无力回天。”
蓝曦臣狠狠皱眉，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我会回来。”
哪怕是死，我也会回来。
景岁寒伸出手，掌心朝下，泛着炫目的金色光芒。空间稍作扭曲，那柄长剑便出现在其手中。他递过去，道：“这是你的剑。宗主--我会带他回去。你……万事小心。”
蓝曦臣接过朔月，重重点头，又冲他拜了一拜，转身离开。
景岁寒看着他的身影逐渐变小，直至消失，灿若骄阳的金色眼瞳划过一抹阴鸷。
江澄那颗丹的封印突然消散，肯定有什么特殊原因。排去江澄强行运转那颗丹导致灵力透支这一条，究其根本，还是因为那封印咒。那个咒术似乎没多大用处，就算江澄没有强行破封，过不了三年，也会自行消散，到时候，还是免不了一死。
所以，那个下封印咒的人究竟安的什么心？
他转身进了雪浪阁，先是警告金潇不要乱说话，又留了一张医治金凌伤口的药方这才抱着江澄离开。
他还没到离言轩，就看到江澈遣散了训练的弟子们，守在了离言轩门口。
景岁寒愣了愣，又收回了视线，心知瞒不过他。
江澈见他回来，没怎么开口，只是看着他把江澄安顿好了，又看他出了房门，这才声音低沉的开了口：“我哥……他怎么了？”
景岁寒示意他跟自己出去，待出了离言轩，他看着周围没什么人，这才道：“宗主这是……金丹排异。”
江澈指尖一颤，眼睫跟着急促的呼吸轻轻抖了抖：“那、那果然不是魏无羡的丹了？那宗主他……会怎么样？”
景岁寒抬手，似乎是想了到什么，又有些尴尬的垂下了手，迟疑片刻后，终是如实道：“宗主那颗丹，多余的灵力原本被封住了，但不知为何，突然破了封，多余的灵力与原有的灵力对冲，形成了灵力罡风，在宗主体内肆乱。如果没有赤血龙晶，宗主……会死。”
晴天霹雳。
江澈似乎感觉眼前黑了那么一瞬间，他赶忙伸手扶着墙壁稳住了身子，颤抖着嘴唇，好半天才挤出来几个字：“为什么……”
“明明都快好了啊？？！”
“为什么……”
景岁寒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江澈深吸一口气，抓着他的手腕，急急道：“你知道赤血龙晶在哪里对吗？它在哪里？我马上去找……”
景岁寒反抓住他的手腕，手上用了些力气，声音却是低沉温柔的：“阿澈，你冷静点，看着我，冷静点，听我说好不好？”
江澈怔了怔，看着他呆了好一会儿，然后抽回手，扶着额头，别开了脸，闷声道：“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我……”
景岁寒的手僵了一下，转而拍了拍他的肩：“没关系……你听我说，赤血龙晶在归墟之中的无念崖之下，蓝宗主已经去取了。”
江澈似乎是被噎了一下，扭过头不说话。
景岁寒一看就知道他有些不痛快了，忙道：“阿澈，我不是那个意思……东海归墟太危险了，你怎么能去呢……你……我……”
江澈哼了一声：“不就是嫌弃我没能耐吗。是怕我去了拖蓝曦臣后腿吧。”
景岁寒也噎了一下。
就这堵人这样，跟江澄真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道：“阿澈，你、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我这叫担心你……再说了，江家没你在怎么行啊……还有宗主的身体……这、这都得你在呢……你要是跑了，我怎么办啊……”
江澈转过身，想着给江澄熬点粥，对他后面那句话只当没听见。走了有段距离了，景岁寒听到他悠悠飘过来的声音：“说句不好听的，若是蓝曦臣有了什么意外，我哥会被世人怎么说？”
景岁寒心说他爱他哥真是爱得走火入魔了，妥妥的江晚吟狂热拥趸，还是头目那种。他亦传了音回他：“管他世人怎么看。我倒看看，什么东西不长眼敢欺负宗主，我第一个毒死他。”
江澈去厨房找了些食材，洗净切好，便煮上了。末了又去校场看了看弟子们，给他们放了几天假，让他们出去了。
直到入夜江澄都没醒，不知道是不愿意面对还是单纯的没有醒过来。江澈给他扯了扯被子，给他盖严实了，轻轻叹了口气，小声道：“宗主，会没事的。”
他看着愈发浓重的夜色，仿佛有白霜般的寒气透过窗户的缝隙侵进来，便起身将窗子掩上了，室内唯余一盏孤灯，烛火摇曳。
江澈想着在炉子上熬着的药和粥，便先起身出去了。他刚掩上门，江澄便缓缓睁开了眸子。原本清湛的浅银紫色眼睛里蒙了一层雾，明明什么都看不出来，却已是无缘无故地透出了绝望。
会没事吗？
会……没事吗。
他的手背搭在额头上，眼睛毫无神采。
原本被削弱的灵力气旋又开始凝聚，宛若刀劈斧砍，在体内疯狂流窜，好像只要他还活着，这痛苦就不会停止。
江澄侧过身子，蜷缩起来。
药还是要喝的，江澄一下午没醒，晚上的药是绝计不能再落下了。江澈觉得他差不多也该醒了，便端着粥和药过去了。
江澄已经起来了，正坐在书桌前翻看卷宗。他掩了门，道：“宗主，您怎么起来了？”
他抬起头，神色已经恢复如常，看不出半点波澜。他道：“醒了，便起来看看。”
江澈将托盘放在桌上，端过粥递给他：“宗主，您先喝点粥吧，您这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江澄摇头道：“我不想喝，没什么胃口。”
身上疼得厉害，他是有点吃不下去。
江澈劝他：“哥，喝点吧，这淮山瘦肉粥养人，多少喝一点吧，你不吃东西怎么行？”
江澄盯着那碗粥，缓缓问道：“金凌没事了吧。”
江澈心里有点紧张，答道：“景医师说，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江澄闻言点了点头，而后才拿起勺子慢慢喝了两口。一碗粥还没下去三分之一便摆摆手说不吃了。江澈也没再勉强，将药推了过去。
江澄就好像闻不到那直冲天灵盖的药味，一口气灌了下去。江澈松了一口气，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正待离开，却听他道：“别走，你过来，我问你些事情。”
江澈那口气还没松完，心道还是躲不掉，该来的还是来了。
江澄示意他坐下，看着他，问道：“蓝曦臣……他人呢？”
他默了片刻，却是答非所问了：“宗主，您的丹出了什么事，您知道吗？”
江澄也沉默了一会儿，涩然道：“……废了吗。”
“不，并不是，”江澈想了想，还是决定将一切都告诉他。他知道江澄讨厌别人那种对他来说自以为是的隐瞒和付出，就好像是在嘲笑他，把他当成了一个很好糊弄的白痴。江澈轻声道：“这颗丹的力量太过精纯，太过庞大，超过了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景医师说，须有赤血龙晶开辟第二丹府，才能将那多余的灵力引导开，形成灵力循环，时时刻刻，生生不息。”
江澄没开口，等着他往下说。
江澈看他一眼，继续道：“而赤血龙晶……在东海归墟。蓝宗主已经去取了。”
江澄猛地站起来，身子却踉跄了一番。他忙扶着桌子稳住了身形冲对方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缓了一缓，这才沉声道：“谁不知道东海是有龙的？他这是要去送死吗？！”
江澈赶忙安抚他：“宗主，蓝宗主的实力您是知道的，景医师也给了他一些极好的丹药，他定然不会有事的！”
更重要的，江澄不会接受自己会变成一个废人的可能。蓝曦臣一定也是，他也不会接受那种，他爱的人会有从曾经最骄傲的三毒圣手，变成一个缠绵病榻之人的可能。
江澄按了按额角：“……真是废话……他去的是东海，怎么可能不让人担心？待他回来了，我定要将他捆起来打一顿！”末了，他有些踌躇似的，又问道：“你可知景岁寒给他的，是些什么药？”
江澈对此确实不太了解，答得很是含糊：“景医师也没细说……似乎是些疗伤药，和一些回复灵力的。”
江澄闻言，垂着眸子，半晌后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等等，还是把景岁寒叫来，我问问他。”
给了这种药，就说明东海绝对不会简单。
江澈收好了东西，知道他定是要追问到底了。
不过，还没等他去找景岁寒，江涟就急匆匆的朝他奔来，手里抓着一封信笺胡乱挥舞，咋咋呼呼地喊他：
“大师兄！大师兄！魏……魏公子急信！”
江澈“啪”一下捏碎手里的瓷碗。
作者有话说
第105章 远赴归墟心动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