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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禁地 ...

  •   又死了一个。短短四五天内,已经死了两个了。村里开始多了许多流言蜚语,对许白羽的抱怨和难听话也多了起来。很多人都开始发现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纷纷跑来质问许白羽,逼问他究竟有没有本事把这个病给治好。许白羽自始至终都没有表态说他有绝对的把握能治好这个病,但他也一直说着让乡亲们宽慰的话。
      但信心这个东西真是很奥妙,就好比股市风暴,若是金融危机来了,股民们的信心垮了,想要再救起来便是千难万难了。政府有钱也没用,注入再多的资金也不顶用,人们的信心是靠钱买不回来的。信心失衡也好比是这传染病,会在人群中迅速传播开来,只要有一块多米诺骨牌倒了,其余的也会应声而倒。
      如今村子里面临的也是这样的情形,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了小小的怀疑,只要再有些事情,比如说再死一个人,这个疑问就会被无限放大,哪怕你说破嘴皮子,也是没有用的。
      许白羽亲自熬了许多镇静的汤药,免费分发给乡亲们,希望他们的亲人若是突然犯病的话,能先稳住他的情绪,再将他送来就医。同时,他不厌其烦地向每一位前来的乡亲再三叮嘱:千万别让发病的人抓伤自己,也不要与人同吃一碗饭。
      家里现在也开始实行这一制度,每一天,我与小叶子将饭菜做好后,都会分成四份,各人使用的碗筷也是天天用药草消毒,并且分开放好,生怕有一点交叉感染的机会。小叶子还开始做起了布手套,怕大家被突然发狂的病人抓伤,毕竟现在家里收容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小叶子的针线活儿与她的厨艺一样出色,想必这个年代的女孩子都与她一样,反倒是我,成了个异类,或者说不是一个好媳妇的标准,连缝颗扣子都得找人帮忙。
      许白羽看着小叶子忙乎地很起劲,开玩笑道:“干脆我们一人戴一个布套子在头上,只留两只眼睛在外面,再给鼻子留个出气儿的孔,也能防着突然让人给抓得毁容了。”
      小叶子没听出他说的玩笑话,还当真了,直说这主意不错,等缝完手套,便给我们一人缝一个布套子。我跟贺求名都斜眼看着许白羽,让他赶快把问题解决掉。许白羽只得多费了一些唇舌,向小叶子解释那只是自己的玩笑话。
      小叶子不解,反问道:“可是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啊,对我们现在这种情况确实是有帮助的。”
      许白羽被她问得说不出话来,挠挠头,半天没开口。
      大家看着他的窘样,纷纷相视而笑,这几天凝重的情绪终于稍微缓解了一些。但谁都不能真正地轻松起来,这个病来得太快太猛,事先没有一点儿症兆,而最关键的是,许白羽还没有找到真正能解决他的方法。当你对一样事物不了解或是知之甚少的时候,你便会对它产生畏惧,古时候对各种事物的崇拜,多数是从对它们的害怕衍生来的。
      我们几个人坐在那里,想要聊一些轻松的话题,却最终还是聊到了这个病上面。它带给我们的困扰实在太大了,我们都很好奇,也都十分迫切地想要将它搞明白。
      “我想再找几个胡大海的朋友问问清楚。”许白羽说道。
      “我陪你去。”贺求名接口道,“现在外面很危险,随时都可能会有人冲出来攻击我们,两个懂武功的人在一起,比较容易办事。”
      “不,你留在家里。”许白羽一口回绝了贺求名,“家里现在也不安全,躺着那么多的病人,万一发起病来,她们两个女孩子应付不了。而且,难保新的病人不会冲进来伤害她们。你,”他伸手指了指我,说道,“你跟我一起去,小叶子就交给贺兄照顾了。现在她们两个弱女子,必须有个懂武功的人在身边保护才可以。”
      “先生,我陪你去。”小叶子没等我开口,就抢先叫了起来。她是不是觉得,我的出现,把他家先生对她的注意力,硬生生地抢了一些去?
      许白羽笑着摇头道:“如果你跟我去,那你的姚姐姐,说不定还没被发病的狂人挠死,已经先被贺兄弟送上西天啦。”
      我一眼就看到贺求名白了许白羽一眼,许白羽也不在意,就当补药吃了下去。我是早就习惯了他动不动就拿我开涮的举动了,连话都懒得再跟他多说。只有小叶子,好像有点不满意,拿着手中的布片生气,每一针都扎得很用力。

      我和许白羽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调查工作。街道与前几日相比冷清了很多,很多商铺也都打烊不做生意了。虽说挣钱要紧,可眼下保命更要紧。偶尔走过的人也是行色匆匆,警觉得四处张望,生怕从某个角落里突然跳出个怪物来吃人似的。我忽然觉得,如果还不是有许白羽在我的身边,我简直觉得自己是走在了一座死城里面,除了自己的呼吸,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如果再找不出控制这个病的方法,也许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许白羽走在我的斜背后,我明白他的用意,他怕有人突然从后面蹿出来攻击我。我已经连着三次被得病的人攻击了,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起来,我的身上,是否有一种特殊的味道,吸引着这些不寻常的人。
      我们差不多找遍了所有与胡大海过往甚密的人,但收获不大。他们所说的,与李荣说华说的都差不多。那批将胡大海绑起来送来许家的人中,除了崔述生,还有两个年青人也相继发病,他们的亲人中,也有不少被波及到。这便像是细胞分裂般,一个分裂成两个,两个分裂成四个,不停地成倍增长着。
      我们在外面走访的一天,虽然收获不大,但所幸的是,这一整天,我们都没有遇到一个发病的人。大家都很听许白羽的话。有几家我们去的时候正在吃饭,每人一个大碗,里面堆满了饭菜,大家吃的时候都坐得远远的,甚至与人说话的时候都捂着嘴,怕口水飞溅出来。
      我们原本准备打道回府了,但其中一位乡亲告诉我们,有一个捕鱼的年青人,大家都叫他刚哥,住在村东头的码头边上,那人与胡大海关系很不错,是拜把子的兄弟。我们决定去找他,就算只有一点希望,我们也不愿意错过。
      我们找到刚哥家的时候,天色已渐渐变暗,码头上的渔船早已靠岸,也许这几天,谁也没心思出去打渔。我们敲着刚哥家的门,才刚敲没几下,屋里原本亮着的灯光“呼”地一下便灭掉了。侧耳倾听,什么动静也没有。像是刚刚看到的亮光是我的幻觉一样,这屋子给人的感觉便是里面什么人也没有。
      我有点打不定主意,到底是敲门好,还是不敲好,手举到一半停在半空中,转头望着许白羽,用眼神问他下一步该怎么办。
      许白羽抬手在门上敲了几下,开口说道:“刚哥,我是许大夫,我知道你在里面,我来只是想问你几句话。你最好开门出来,不然,我便一把火烧了你的房子,再对人说你发病了,自己发狂点火将屋子烧了。反正现在大家都心慌慌,死你一个也无所谓。”
      我听着他那些恐吓的话,觉得此刻的他,一点儿也不像个济世救人的大夫,反而像是上门讨债的高利贷。这些话在我听来真是荒唐至极,但这里民风纯朴,搞不会,真会有人上当也说不定。
      我正在脑子里胡乱想着,木门“吱嘎”一声打开了一条缝,一双眼睛直直地注视着我们。许白羽随手便将门一把推弄,里面的人被他的劲道吓了一跳,连连向后退去。
      许白羽打亮了火折子,将屋里的油灯给点上,我在门口看了看屋里的情况,确定一切都安全后,才抬脚走了进去。
      我俩自顾自地进门,点灯,坐下,抬头看着刚哥,好似我们才是这屋子的主人。他低着头,不敢看我们,也不说话。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跑到门边,将大门闩好,嗫嚅了一句:“最近外面不太平。”
      “就是知道不太平,所以我们才来找来。”许白羽回了他一句。
      “这跟我可没关系啊。”刚哥急了,连连摆手道,“这都是胡大海惹出来的祸啊。”
      “听说你们两个是拜把子的兄弟,他人都死了,你就这么在背后埋汰他啊。”我不无讽刺地说道。
      刚哥听了我的话,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叹了口气,拉个凳子坐了下来,说道:“我那天便劝过他了,让他别进那片禁地,他说什么也不听,非要为了只野鹿跑进去。”
      “你是说后山的那片禁地?”许白羽追问道。
      “对,就是那里,那天我俩上山打猎来着,他为了追一只野鹿,不听我的劝告,跑进了禁地,我原本是在外面等他的,可心里又害怕,便先逃了回来。那天晚上,我去他家找他,听他娘说他跟崔述生喝酒去了。我便回了家,谁知第二天便听说他发了病。我起先还以为是他的老毛病又犯了,也没在意,谁知,现在却这了这副样子。”
      “幸亏你跑得快,不然,只怕现在你也得成那样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话,是在称赞他,还是在嘲笑他。
      走出刚哥家,天色早已黑了下来,我靠着微弱的月光努力地辨别着前面的道路。许白羽走在我的身后,一句话也没说。
      我刚想回过头去与他说些什么,脚下却被石块绊了一下,整个人重心不稳,狠狠地摔了出去。幸亏出门时小叶子非要将新做的布手套戴在我手上,不然,只怕两只手掌心都会摔得面目全非的。
      许白羽跑过来将我扶了起来,用力抓住我的手腕,边走边抱怨道:“连路都不会走,早知道便让你死在后山算了。”
      “你救我的后山是不是就是刚哥刚刚说的那座后山?”我没理会他话里的不满,开口问道。
      “就是那里,当初要是把你扔在禁地就好了,可以省我很多粮食。”
      “那片禁地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不能进去?”我还是不依不饶地问着。许白羽的步子走得太快,我被他拖着,跟得很吃力,讲话的时候连气都调不顺。
      许白羽不满地冲我吼道:“少说废话,专心走路,再不听话就把你扔禁地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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