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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死亡阴霾 ...

  •   一大早,我便与小叶子去了菜市场。许白羽忙着照顾胡大娘和崔述生,研究治这病的新药,贺求名则是一边养伤,一边做他的下手。我与小叶子两个小女子,便负责照顾一家六口的口腹之欲。其实胡大娘一天吃的药要比吃的饭多得多。她的情况还没有稳定下来,通常许白羽替她扎了针或是喂她喝了镇定的药剂后,她能安静地睡上一会儿,但时间一长,她又会开始抽搐个不停,两只被绑着手竭力想要挣脱绳索,那白白的指甲也像是迫不及待要在人皮上撕开一道口子似的。崔述生比她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说要更糟糕,因为他的身上有许多自己挠出来的伤口,处理起来很是麻烦,许白羽也是极其小心的,生怕不小心也会将病染上身。
      这乡间的菜市场倒也颇为热闹,卖的都是乡亲们自己种的菜或是养的鸡鸭。小叶子也在家里种了菜,养了鸡,不过,五口人吃饭,光靠自己种的那些还是不够,我俩便时常结伴出来采购一些,就当是散散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也好。家里这几天总是弥漫着一股子药味,闻多了,胃里反酸。
      我和小叶子在一个茼蒿摊上停了下来,一边挑拣着,一边说着笑。老板是个年青男子,性格看来很外向,也不来招呼我们,只是一个劲儿地跟旁边的摊贩大声闲聊。
      “述生真是太倒霉了,居然也会染上那种劳什子的怪病。”摊主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手中的萝卜啃了一口。
      旁边的摊贩是个老爷子,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叹息道:“谁说不是呢,好好的人儿,说病就病了。跟大海得了同一个病儿啊。”
      “他跟大海感情挺好,想不到这哥俩儿一前一后犯了病。想起他前几天还同我说,大海犯病的前一天,他俩还一同喝酒了呢。”摊主说着也是禁不住地摇头啊。“他说那天买了瓶酒,特意拉大海一同喝的,没想到,喝了同一瓶酒,连病都患了同一种。”
      说完这话,他转头发现了我们,冲我们笑道:“小叶子妹妹,又来买菜啊,随便挑啊,算你便宜点。”
      小叶子与乡亲们应该都是老相识了,抓起两把茼蒿放进篮子里,伸手给摊主三个铜板,笑问道:“张家哥哥,你们刚刚是不是在聊胡大海和崔述生生病的事儿啊?”
      “是啊,是啊,大家都有点担心呢,怕这病要传染,小叶子,你家先生能把这病看好吗?”
      “我家先生那么聪明,当然没问题啦。”小叶子一提起许白羽,脸上就闪露出一种骄傲的神采。我想在她的心中,应该是将许白羽当偶像来崇拜的吧。
      “那就好,那就好。”摊主听了小叶子的话,很是高兴,拿了一个铜板又递还给了小叶子,说道,“还你一个,便宜卖你啦。”
      小叶子收起钱,冲摊主甜甜一笑,拉着我的手往下一个摊子走去。我一直在旁边听着他们的对话,没有开口。那些对话稀松平常,普通得很,却不知为何,我听了之后,总觉得里面似乎有一些我没有明白的东西,但却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头绪出来。

      许白羽平日里除了照顾犯病的胡大娘和崔述生之外,还要应付许多前来救诊的乡亲们。从头疼脑热,到割伤烫伤,什么病他都看,也没有什么病能难得倒他。他这一生中,遇到的最大的挑战,怕就是这次的这个怪病了吧。
      小叶子在威望忙着做饭,我的手艺不怎么样,便在大厅里帮着许白羽照顾那些行动不便的病患,那工作,就跟现代私人诊所里的护士差不多。
      村里的人都以为我是许白羽的远房表亲,对我都很和气,有些婆婆还会拉着我的手,关切地问我,有没有许人家,有没有意中人。每每说到这些,我都不知该如何接口,难道我也要对她们说,我已经结婚了,并且已经死了丈夫?
      幸好她们也只是随口问问,我的不好意思,在她们眼里看来怕便是小女生的害羞,所以,她们也总是呵呵一笑,从不追问。
      送走了最后的一个老人家,我将大门关上,回头看见许白羽坐在那里,正冲着我微笑着。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想理他,便当作没看见,自顾自地收拾东西。他却不愿意放过我,跟在我的屁股后头唠叨个没完:“看来很多人很关心我们姚姑娘的终身大事啊。要不,我让她们给你介绍几个可好?”
      我回过头,冲他说道:“多劳许先生费心,我是个新寡之人,再嫁为时尚早。”
      “就你那个夫君,莫非你还想为他守寡?”
      “是又如何?”我反问道。
      “可惜,真可惜。”许白羽摇摇头,叹着气走开了。
      “可惜什么?”这下轮到我缠着他追问了。
      他拿起一把折扇,“呼啦”一下甩开,装着很热似的给自己扇着风,说道:“可惜了我这一片热诚的保媒之意啊。”
      我很想拿起手中的盆栽植物朝他头上砸去,又觉得那植物甚美,摔了可惜,为了不与他再纠缠这种无谓的话题,我又把话题扯到了那个怪病上。
      “你这几天有没有好好想过,这个病也许并不是像我们一开始所想的那样,是通过指甲与皮肤的接触才传染开来的?”
      “我这几天一有空便在想这个问题,若是胡大娘能开口说话,我真希望能从她那儿问出点什么。”许白羽的有些黯然,我想我猜得没错,这个病,确实在他的行医生涯中有着不能抹去的痕迹。
      “胡大娘不说,不代表别人不会说。”我若有所思的说道。
      “什么意思?”
      我犹豫着该不该把今天在菜场听到的话转述给他听,因为我自己也不明白那些话对这个病有没有什么帮助,但想了想,我还是决定说出来,也许多一个人思考,会想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来。
      “我今天在买菜的时候听人说起,说崔述生在胡大海发病的前一天,与他一同喝过酒,喝的是同一瓶酒。”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许白羽听了我的话,拖着下巴琢磨起来。
      我也努力地想要从这话里读出些什么来,至少让我再获得一些新的头绪吧,不然的话,我们就快走到死胡同的尽头了。
      我们两个就这么各坐一把椅子,谁都没有说话,对着那一句话反复思考着。胡大海满身是血的向我走来,像是在向我诉说他死得冤枉。胡大娘的哭声也言犹在耳,我有时候甚至在想,她是不是悲伤过度,才会变得跟儿子一样,犯了这种病。又或者说,这就是一种遗传病,胡大娘将这种病遗传给了自己的儿子,自己却没发病,受了儿子猝死的打击后,她的病才爆发了出来?
      但如果是这样,又怎么解释崔述生的病呢,难道这种遗传病也能变成一种传染病?
      想到崔述生,我便又想到了那一瓶酒,同喝一瓶酒,便生同一种病,未免也太这巧合了。难道说,真正的巧合是李荣华肩膀上与胡大娘手上的那两个疤。如果是这样的话,传染的方法也许是通过……
      “唾液!”
      “津液!”
      我和许白羽同时喊了出来,虽说是两个词,但意思都一样,说的都是“口水”。
      崔述生与胡大海同饮一瓶酒,互相沾染到对方的口水并不稀奇。而胡大娘与胡大海整日里一同吃饭,夹同一个碗里的菜,要被传染上这病也非难事。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李荣华明明被胡大海给抓伤了,却没有犯病的特殊情况了,他没有与胡大海一同吃喝,没有沾上他的口水,所以,他很幸运地躲过了这一劫。
      我将自己的想法对许白羽说了说,发现他与我想的大致相同,顿时感到十分兴奋。前一刻,我们还在愁云惨雾里,后一刻,便觉得雨过天晴,重新找到了一线生机。
      许白羽掩饰不住脸上的兴奋之意,高兴地往内屋走去,边走边说:“快把这消息告诉小叶子和贺求名,顺便想想接下来该怎么让乡亲们做好防卫措施,别再让更多的人被染上这怪病了。”
      我也替他感到很是高兴,想他这几日虽时常有说有笑,心里的负担怕也是不小吧。整个村子里只有他一个大夫,什么鸡毛蒜皮的小毛病都得找他来解决,虽说他是个行医的,救人是他的本份,只怕每日既要与病患打交道,又要研究这奇怪的毛病,还能充当我的闺蜜听我诉苦,身兼三职,只怕他也是精力有限啊。
      我跟在他的身后,快步向前走着,却见小叶子慌慌张张地跑出来,一头撞在了许白羽的身上。两个人都有被这巨大的冲力给撞得摇晃了一下。许白羽到底是习武之人,反应也快,一把扶住了小叶子,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菜炒糊了吗?”
      我很佩服他这个时候还能开出这些玩笑话来,连小叶子,作为他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位粉丝,也对他的这个问题有不满,大叫道:“不是的,先生,不好了,胡大娘,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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