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心菜的一生守护》空心菜儿

3、空心菜

　　把超儿托给干妈。
　　如今的干妈就是我的房东太太。
　　她对我和超儿疼爱有加，
　　多年来失去双亲的痛苦和遗憾因为她而有所缓解。
　　干脆在那次生病以后，就认了她做干妈。
　　干妈的独生子早年出国留学，如今在国外事业小成，几年难得回国一次。
　　干妈不舍得离开故土。
　　她晚年亦是孤身一人，
　　有超儿相伴，
　　她从心坎里感激我。
　　领了大笔公款，
　　狠狠吻了超儿的小脸，
　　我说：乖宝贝超儿，好好跟着奶奶，好好学习，妈妈很快就回来，回来请你跟奶奶吃大餐。
　　超儿懂事的抱住我，他说：空心菜，你去北京看我爸爸吧，告诉他超儿想他。
　　我捏捏他的小脸，转过头。
　　不想让超儿看见我伤心。

　　久违的北京我回来了。
　　拜访了从前公司的老朋友。
　　他们说我大大变样，漂亮能干风姿楚楚。
　　我依然淡淡一笑。
　　请他们到从前那个酒吧HAPPY。
　　酒吧里的服务生都是新面孔。
　　转眼5年了，
　　有谁能干5年的服务生。
　　这里也已经没有人认得我。
　　我不禁摇头，
　　即使有人认识又怎样，
　　酒吧本来就是分不清熟人陌生人的奇特场所。
　　在这里你看到原来的熟人会大大惊讶，原来他在这里是这个样子，陌生的令人目瞪口呆。而原本的陌生人却会变得分外的亲切，来来来，饮了这杯酒，就做今生有缘人。或许就是一夜温情。
　　老朋友们开心的玩着熟悉的陌生人的游戏。
　　我静静坐在角落。
　　只饮一杯绿茶。
　　摇滚乐疯狂的震撼。
　　众生的脸孔激情地有些变形。
　　我的思绪飘到很多年前……

　　若断若续的喊声惊醒我，
　　他们在喊：空心菜，过来跳舞，坐在那边多没劲。
　　我扬起酒杯，
　　冲他们一笑。
　　有人往我这边走来。
　　我毫不留意继续低头，
　　想把回忆再拉回来，
　　想再回味他的味道。
　　滚烫的手，温热的唇，我的初夜。
　　疼痛的甜蜜。

　　他说：空心菜。
　　我想真好，这次的回忆好真实。
　　听到他在我耳边说话了。
　　他说：空心菜。
　　我猛然抬头。
　　望进一双深邃的眼眸。
　　他，
　　他来了。
　　他说：空心菜，是你吗？
　　我左手指捏紧衣角。
　　颤抖着微微一笑。
　　我说：是我，空心菜。
　　我说：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现在是大人物了，随便露面很危险哦。
　　他说：现在也只有晚上敢一个人出来了。不过北京的明星多，大家见着了也不会奇怪。
　　他说：空心菜，很久没有你的消息了，两年没见了吧。
　　我说：我找到更好的工作就离开了呗。听说你恋爱了？
　　我本来不想问，心痛的厉害，不知怎么就问出口。
　　他看上去很高兴：是啊，恋爱的时候就想告诉你。空心菜，不知道为什么，我有时候很想念你，就像一个很亲切的好朋友。想跟你说说心里话，就像很久以前那样，我不对了，你说说我。进了娱乐圈，名气倒是大了，但朋友越来越少。逢场作戏多，真心少。她是这个圈里很特别的女孩，特别单纯，特别独立，我们真心相爱。空心菜，我跟你说过，我对爱情很认真，不想做戏。三年多，圈子里要找我玩的女人很多，说真心爱我的也很多，但她们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一直守护着自己的心。空心菜，我真感激上苍，他对我真好，让我有如此热爱的事业，又有如此真心相待的爱人……
　　我泪如雨下，心痛如绞。看到他幸福，却又在疼痛中为他高兴。
　　我说：你本来就是个很好的人，得到幸福是应该的，恭喜你。也谢谢你，把我当朋友。我本来以为，对你来说，我什么也不是。
　　他就着瓶子抿了一口酒，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说：空心菜，你是个奇怪的女孩。像灰姑娘一样，女大十八变。刚刚不是别人叫你，我真不敢认你。你有一种特别的气质，让人安心。其实很早以前，我就在心里把你当朋友了，可是你总是冷冰冰的样子，要不是总在无意中看到你温暖的眼神，还真不敢接近你呢。
　　我说：名气大了，嘴巴也会说了。
　　他笑一笑：对了，空心菜，那个叫我爸爸的小家伙呢？还真想念他。你们现在住哪里？做什么工作？
　　我说：你白天敢出来一次吗？我想跟你认真的谈件事。
　　他笑着点头，好，就明天吧，我最近比较空，暂时息影了，想休息一段时间。
　　我说：她呢？
　　他说：她还在忙，还有两个月就结束新片，等她结束了，我们决定先放下工作，到欧洲旅游。
　　我说：是，这样做是对的，工作永远忙不完，但感情需要时间和空间培养。是好的人对的人，就努力珍惜吧。
　　他说：空心菜，你讲话永远都那么对。
　　他不知道我的心已千疮百孔。
　　我们约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这是一座安静的小庄园，
　　空气里有芬芳的花香。
　　我跟他在露天的藤椅面对面坐着。
　　他说：这是我朋友的房子，在这边说话方便。你也知道，咱要到外边，又得闹得满城风雨了。
　　我理解的点点头。
　　我说：幸好那次的事没给你造成伤害，要不然……
　　他打断我的话。他说：空心菜，我不要紧。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处在风口浪尖的人，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惊天动地，其实谁也没当回事，一阵一阵的热闹，不是我就是别人，要不然圈子怎么娱乐的起来。倒是你，后来就那么悄悄走了，我找过你。不知道为什么，总担心你和小超儿过得不好。
　　你，你何苦说这样的话。我心里一阵酸涩。
　　我说：我们离开其实不是为你，实在是北京城太大太吵，我跟小超儿需要安静的环境。今天我来是想跟你谈公事。
　　他微微一笑。
　　我说：我现在在XX城工作。我们公司受本城一个集团企业的委托，想请你做集团代言人。
　　他说：这种事情你应该找我的经纪人谈。刚进圈子时，我就决定即使以后混出头来也不接广告。纯粹的因为热爱这份事业，就为演戏而演戏，不想进行商业操作。
　　我说：多大的人了，还那么天真。找到一家好公司合作，是双赢的事。如今有几部片子是纯文艺作品，绝大多数还不是在商业操作？做广告代言不是坏事，选择对了，与你的事业只好不坏。现下有几个出名的不拍广告？光拍片能挣多少钱？你们的开销不像我们，处处要大手笔，况且以后你还需要更多的钱，置庄园出国游，你凭什么给你的她幸福安逸的生活？何况她都代言好几家产品了，你总不希望她处处比你强吧，男女之间在经济上也需要平等的，至少男人不能输给女人。
　　他笑了。轻抿了一口茶。
　　他说：我这边缺一个得力的经纪人，你来不来？高薪聘请。
　　我坏坏一笑：除非你答应到XX城考察一下,XX集团是个不错的朝阳产业，这几年发展的很快，人家的目标很大，值得你认真考虑。
　　他说：空心菜，你让我无法拒绝。其实如今找我出面拍广告的公司多了去了，只是如你所说，我在考察期，不希望代言烂产品毁掉自己，钱不是最重要的问题，有钱难买好名声。如果你来，我相信你会出自真心的为我着想，尽心筛选。空心菜，你是个特别难得的女人，在你身上，我看不到现实和功利。
　　我想，想一直陪在你身边。就如当年默默给你开酒瓶，只要你需要，我会一直在。可我害怕，害怕小超儿的父子情结会在朝夕相处中不受控制的发展，害怕媒体对你和小超儿造成伤害，害怕在你和她之间不知如何自处，害怕……
　　我沉默了一阵。
　　我说：谣言太可怕，小超儿如今跟你越长越像，我们太过接近，还不知媒体会写成怎样的不堪。我怕这样会伤害到我的孩子。
　　他说：空心菜，真的，我觉得这件事情太过巧合，如果不是确信跟你清白纯洁，我还真相信，小超儿是我的儿子。跟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感觉心脏超负荷运作，我深吸一口气，然后故作镇定一笑。
　　我说：你，如何就确定你跟我清清白白？
　　他的眼神有一刹那的犹疑。
　　我手心全是汗水。
　　他像下定决心要做一件事。
　　他说：空心菜，我问你，你还记得6年前在酒吧的那个晚上吗？
　　我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捏紧了衣角。
　　他接着说：那天我喝醉了，不知道是谁送我到宾馆。你知道吗？
　　我说：那天，我下的早班，走的时候，你还在喝酒，就没打扰你。第二天我问同事，他们说后来是一个女孩子把你接走，似乎是你以前那个女朋友。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我的心剧烈的疼痛着。
　　他说：原来如此。我隐隐感觉是她。果真是她。
　　我说：她现在？怎样？
　　他说：自从那天以后，我们就再也没见面，两年前她就从娱乐圈销声匿迹，听说嫁入了豪门。
　　我说：她就是上官倩吗？
　　他点头。
　　许久说：早就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想起她，心如止水。
　　我说：小超儿很想念你，他一直以为你是他爸爸。或者，你可以，可以做他的干爹，但，但我怕对你影响太大。
　　他说：我也很喜欢小超儿。
　　他一笑：好像是前生注定的缘分。
　　他说：我可以做他干爹，但，小超儿不能再被媒体暴露。
　　他说：最近真的比较空，我就随你回XX城散散心，顺便看看我的干儿子。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又问：空心菜，你嫁人了吗？
　　我微微一笑：还没物色到合适的，会嫁人的，如果有好机会。
　　他说：不知道会是谁能有这样的好福气。

　　我给他秘密安排了行程。
　　他跟经纪人说要回老家休息一段时间。
　　他跟她说要去XX城考察XX集团，秘密进行。
　　我在XX城唯一一家四星级酒店给他定好房间。
　　我跟郑总谈了他的意思，要对XX集团做个全面的认识。
　　郑总让我先把XX集团的所有书面资料给他过目。
　　我说：先让他在XX城住一段时间吧，不能操之过急，也不能对媒体发布他到来的消息，我先跟他做基础沟通，双方都有了意愿，再安排正式的新闻发布会。
　　郑总觉得这样的安排挺好。
　　晚上我把超儿带到宾馆的房间。
　　超儿看到他很高兴，却没有做出出格之举。
　　超儿像个小大人，乖乖坐在椅子上，没有撒娇，也没有叫爸爸。
　　他说：超儿，你好吗？
　　超儿说：我跟空心菜很好。空心菜说你很忙，说只要超儿乖乖的上学，你就会回来看超儿。超儿现在很乖，你真的来看我们了。
　　我看到他心疼的眼神。
　　他说：过来，超儿，让爸爸抱抱。
　　让爸爸抱抱，爸爸。他对超儿自称爸爸。
　　我狠狠闭了闭眼睛，硬是把涌到眼眶的泪水逼回去。
　　超儿爬到他膝盖上。
　　超儿小心攥着他手指。
　　超儿说：爸爸，老师天天表扬我。我的钢琴也弹得很好了。妈妈说爸爸什么都会，超儿也要像爸爸学习。
　　他说：超儿比爸爸强。
　　他们似乎都忘记了我，超儿把以前每天都会跟我讲的话一件件再讲一遍给他听。他们不时快乐的一起大笑。
　　我听到超儿说：爸爸你知道吗？妈妈过年的时候生病了，三天都没跟超儿说话。超儿以为妈妈再也不要我了，奶奶说妈妈是昏迷了，醒来就会跟超儿说话了。超儿好害怕，奶奶说妈妈太辛苦，只要我乖乖的，妈妈就会很高兴，就不会觉得辛苦。所以后来超儿一直很乖，很听妈妈话。爸爸，你很忙吗？真的不能一直陪着我和妈妈？
　　我看到他眼圈红了。
　　超儿继续讲：妈妈说，男人要以事业为重，所以我不怪爸爸。爸爸你放心，你不在的时候，我能照顾好妈妈。
　　我听到他哽咽着说：超儿是个小男子汉。
　　超儿蜷在他怀里睡着了。
　　他把他小心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他眼圈红红的看着我说：空心菜。
　　我泪眼模糊的对着他。
　　他说：你，很好。可这样太辛苦。他已经走了这么多年，多深的感情也该淡了，你总该为自己和孩子好好打算。超儿需要一个父亲。
　　我无力的靠在墙上。
　　我说：你不是答应要做他爸爸吗？
　　他说：空心菜，你和超儿要的不是我这样的爸爸，你们需要一个可以朝夕陪伴着你们，可以全心全意呵护你们的名正言顺的丈夫和父亲。
　　我说：多谢你关心，我会认真考虑的。
　　他说：空心菜，你的样子让我心疼。
　　我感觉一阵昏眩，双腿再也无力支撑身体，慢慢滑倒在地毯上。
　　他扶起我。
　　他说：空心菜，你不要紧吧。是不是生病了？
　　我对着他的眼，一如那年的那个夜晚，喝醉酒后的他。
　　他有些慌乱。
　　他说：空心菜。
　　我猛地扑进他怀里，紧紧环住他的腰。
　　这个怀抱，我想念了一生一世。
　　泪水顺着脸庞不停流，沾湿了他的衣裳。
　　他有些僵硬。
　　然后慢慢抚摸我的长发。
　　他说：空心菜，我拿你怎么办好。
　　许久，我离开他的怀抱，吸吸鼻子，对他一笑。
　　我说：多谢你啦。好久没这么痛快过啦，现在感觉原来有个怀抱可以擦眼泪真好。我会认真考虑你刚才的提议。
　　他说：什么提议？
　　我说：最快速度找个好男人嫁了。
　　他有些目瞪口呆。
　　我嫣然一笑：你不会舍不得吧？
　　他讪讪而笑：好像有些嫉妒了。

　　他在XX城待了一个月。
　　偶尔晚上我们三个见个面。
　　我带他和超儿去看电影吃小吃。
　　他们父子感情日深一日。
　　我再一次祈祷上苍，
　　愿时间永停于此。
　　偶尔他会拿别样的眼神看我。
　　我总是控制不住的心跳加快。
　　然后拉过超儿笑闹一番。
　　时间过得太快。
　　他要回北京了。
　　与XX集团的代言合约顺利进行。
　　走的那天，
　　我送他去省城的机场。
　　他拍拍我的头：空心菜，好好考虑我的建议。
　　我说：什么？
　　他说：金牌经纪人为你虚席以待。
　　我说：你不怕绯闻？
　　他说：超儿留在XX城上学，我会经常回来看他。
　　我说：你的意思是，假如，我做了你的经纪人，超儿不能跟着我？
　　他点头。
　　他说：虽然我很喜欢超儿，也非常希望能够经常看到他，可他来北京上学，就一定会受到伤害。我不是危言耸听，这是这个圈子的无奈。
　　我说：那，你一路平安。我跟超儿，永远不会分开，你另择高明吧。等我结婚，会请你喝喜酒的。
　　他看着我足有一分钟，瞪着眼睛，一眨不眨。
　　我心跳加快，但毫不回避。
　　然后他一笑。
　　他说：空心菜，你真是一头倔驴。
　　然后他挥手跟我道别。
　　我一直看到飞机消失在天的尽头。

作者有话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