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空心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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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后的第二天，
我跟超儿离开了北京城，
来到现在这个陌生的小城市。
仍是找了家广告公司就职
但薪水要比原先低得多。
幸好小城市空气好，气温适宜，消费也很低。
我跟超儿住上了比原先好的民房，
总算每日可见着清晨的太阳。
刻意不看有关他的新闻，
他的名字却总被提起
没想到，这么小的城市，他也是女孩子心中的香饽饽。
剧中的他，总是如此完美，
英俊，有才，专情，
活得潇洒，爱的执着，
现实里的他是何光景？
而每日余暇，
又是谁陪伴着他？
刻意不想也还是化解不了相思之苦，
倒不如大大方方想他念他看他。
我总比世上大多单相思的女子幸福，
因为爱的他无处不在，
想看就看，
唯一看不到凄清的夜他是如何安睡枕边。
可人要懂得知足。
小超儿安睡的时候也喜欢蹙着眉头，
像及了他，
我总是情不自禁吻上他的眉心，
就好像在吻心爱的他。
小城的节奏异常缓慢，
刚来的时候还不太适应，
人们总是一副天塌下来当被盖的从容，
半路碰上熟人，
拉着手家长里短就是半天光景。
渐渐习惯了这样的节奏，
也觉得如果能一直这样活着真好。
人活一世本来就不容易，
不知道还有没有下辈子，
何苦在这一世苦自己。
可同时我也不能勉强自己，
真的找个对自己好的人，
然后像世间大多数夫妻一般，
柴米油盐安度一生。
我做不到，也不愿勉强。
小超儿健康快乐的成长着，
他还是每日念叨着要爸爸，
但不任性不吵闹，
想爸爸了就看看碟，
用小手在电视屏幕上来回划着，
捕捉爸爸帅气的脸。
半年来有关他的舆论渐渐平息，
他专心在剧组拍摄新戏。
新浪里每日都有他的最新拍摄进展，
不时还上载几张剧照，
他拥着女主角，深情款款；
他执兄弟之手，肝胆相照；
残阳似血，他孑然一身，
眼角眉梢，有着掩不去的落寞伤感。
是剧中人？还是他？
古人云戏子无情，
那么我的他又情归何处？
姜子丰是公司的创意总监，
30岁的人至今单身。
搞艺术的人都有些怪毛病，
身边却总是离不开漂亮的女孩。
可惜了姜子丰，
小城市遮盖了他天生的才情，
这里的生活习性不需要五花八门光怪陆离，
人们都安然于平静的小生活。
再大的虾投入死水也翻不了花样，
看得出来，
姜子丰在这样的环境里磨灭了斗志。
所以他愤世嫉俗，
所以他气量狭小，
所以他对我这个大城市来的女人有几分排斥，
却掩盖不住心中的好奇。
偶尔探讨完工作的问题，
他会有意无意问起私人问题，
我总是淡然一笑，
然后就看得见他的意兴阑珊。
有天他问我：空心菜，你喜欢XX？这么大的人了还搞偶像崇拜？
XX是他，是我命里的硬伤。
有时候虚荣心会促使我这样问他：你觉得XX怎么样？
我喜欢从别人的嘴巴里听到他的好，
即使他本人并不觉得他与我有何相干。
姜子丰说：XX啊，XX还不错，有爷们气概，不过总太过儿女情长。
我说：那是剧情的需要。未必他本人就这样。
姜子丰说：哟，还揣摩人家私生活呢。偶像吗，本来就是做戏，离开了荧屏，就没有任何崇拜的价值啦。你瞧瞧我，长得不比他赖吗，就缺个露脸的机会……
我不想听姜子丰谈他自己，打断他的话，继续问：XX好像绯闻不多哎，看来是个洁身自好的人。
姜子丰就嗤之以鼻：上半年你没看新闻啊，就关于他，搞得咱小报头条天天报道，你看他年龄也不大，出道没几年，人家早就生了儿子呢。可惜照片上那半边脸的女人没看清，不过挺清纯的样子。搞不清楚这些明星的背后，很多年前，香港那武打巨星不就把他情人孩子隐藏多年吗？哎，空心菜，你别学小女孩犯花痴呀，都孩子妈了，不过我怎么就没见着你老公呢？他好像没来单位接过你下班哪……
我说：成了，姜子丰，你还没完没了了，像个八婆，大老爷们净打听人家的家务事了，有闲功夫多出点好创意，也引领一下城市的潮流吗。公司这样半死半活的生存着，几年了都发展不了，老板都愁白了一半头发，你也该好好费费心啦。
姜子丰对我咬牙切齿。
小超儿四岁了。
我送他到幼稚园。
本来我未婚先孕，名位不正，
小超儿上户口很难。
几次为他到有关部门上演苦情戏，
政府怜我在世上孤身一人，
破例给小家伙在本城安置了户口。
感谢党和国家。
小家伙天生明星范儿，
在幼稚园成为众小女生的公众情人，
年轻的老师更是对他爱护有加，
逮着机会就会非礼他粉嫩的小脸。
超儿上学后就不乖，
看到小朋友骑在爸爸高大宽阔的肩背上，
他的眼圈儿总会红红的，
一个劲问我：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再来看超儿，我想爸爸了。
睡梦里还扯着我的衣角，
大声欢呼：爸爸回来啦。
早上送他上学，道别时他每次都说：空心菜，你今天让爸爸回来接我放学好不好。
我说：爸爸很忙，要过很久才能回来看超儿。
他就问：为什么人家的爸爸都不忙，我爸爸那么忙呢？他不爱超儿和妈妈吗？
我说：爸爸爱超儿，也很想回来看超儿，但爸爸有很重要的工作。
他就说：我知道啦，欣欣的爸爸也有很重要的工作，所以欣欣也没有爸爸来接。
欣欣是超儿的小同学，她爸爸一年前出国进修了。
我就夸超儿聪明，是乖孩子，只要超儿好好学习，爸爸知道就会很快回来看你了。
然后超儿就很帅气的挥挥小手：空心菜，你去上班吧，超儿要去学习了，下班准时来接我，不要迟到。
看着他的小身影消失在教室门口，我的泪水就会不受控制滚下。
真的没有痛苦，
用尽全身的力气感谢他给我带来超儿。
等超儿再大一点，
我会跟他诚实的讲他的爸爸和妈妈。
我会跟超儿好好沟通，
不会让他小小的心灵留下阴影。
从小学会爱和尊重，
告诉他这不是错误，
还是人间最宝贵的爱和幸福。
我爱超儿的爸爸，
更爱我的小超儿。
要过年了，
他的贺岁大片正在上映。
终于从小荧屏熬到大荧幕，
知道他不容易，也真的付出很多。
我由衷为他高兴和自豪。
年前同时上映的还有他的一部电视剧，
收视率非常之高。
跟他搭档的是近年来崛起的收视小天后，
清纯的样貌，果敢的性格，
人们称他们金童玉女。
还在拍片阶段，
就不断传出他和她的绯闻。
然后在电视剧成功播出后，
他大方在媒体前承认他们是倾心相爱。
有一段时间，
我的心都是破破碎碎，
精神恍惚。
深夜醒来，
心还是像被千刀凌迟，
痛入骨髓。
我紧紧拥着小超儿，
如今我唯一的慰藉和温暖。
体重直线下降，
原本就瘦削的身姿更显瘦削，
每每在幼稚园前徘徊，
一日不如一日，
承受不住寒风的肆虐。
年前大病一场，
三日三夜在冷热替换中煎熬，
夜夜梦里都是他决绝的冰冷。
房东太太怜我孤儿寡母，
帮我请医买药照顾超儿。
病好后想厚谢人家，
苦于经济拮据，
竟只是嗫嚅着说了声谢谢，
然后泪水长流。
房东太太像我母亲，
抚摸着我瘦骨嶙峋的手，
叹口气：孩子，我不知道你在等谁？女人的青春不长，你得为自己和孩子的将来打算。
我默然无语。
之后闭门潜心学习，
附带对超儿谆谆教诲。
此后假期，
母子两个在一个世界里各自学习领悟。
超儿自从我生病后特别懂事，
他不吵不闹，
我学习他就看小人书。
晚上两人就着一大盆热热的稀饭，
看着荧屏里的他上演一幕幕情仇爱恨。
超儿睡下后，
我就起身写字，
练习自己还不成熟的笔触。
想攒钱买一台电脑，
在蜗居里也能在文字中一番快意恩仇。
或许亦能挣些稿费，
改善超儿的生活和学习。
在若干年后，
超儿长大，
可以送他去他的父亲曾经就读的学校。
只要超儿喜欢。
半年后，
我晋升为公司的策划总监。
薪水大大涨了一番。
超儿虽然还是调皮，
但比从前更加懂事，
接他回家的路上，
他总会牵紧我的手认真的说：空心菜，我会好好照顾你。
我总会蹲下靠在他的小肩膀上，一脸甜蜜。
我说：超儿，妈妈好幸福哦。
我们搬进了套房。
小城的套房也不贵，
是我足以承受的起的范围。
我给超儿报名钢琴班，
超儿很有艺术天分，
他很用心学习。
他和她不断传出婚期，
然后总在报道上看到他一脸幸福的解释：婚期还没定，我们还年轻，现阶段会以事业为重。
事业，他们的事业。
他们是金童玉女，
他们出双入对，
他们恩爱无比。
他说：我和她都是比较传统的人，我们认真对待彼此的感情，都希望从一而终。
他和她是荧屏里大家最看好的一对，
他和她会矢志不渝的爱下去，
直到地老天荒。
我的心依然会抽痛，
可已经能用别人的角度看他的新闻，
就像他真的只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那天，
郑总把我叫到办公室。
他说：XX集团指定要找XX做集团形象代言人，你去北京一趟，请大的广告代理公司代为与XX交涉，务必能征得他的同意。你在北京待过，以前做的公司或许能帮忙，这次一定要成功！XX集团是本城的荣耀，今后的发展目标是要冲出亚洲，走向世界。XX如今形象如日中天，与他携手，有望实现目标。
XX是超儿的爸爸，当今影坛的天皇巨星。
我说：XX集团财大气粗，可直接派人到北京与他谈判，干嘛非得经咱们公司。
郑总说：XX集团的企划总监是我的老朋友，这次是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事成之后，咱们的抽成很可观那。如果此次你立了大功，我绝不亏待。
仿佛是千斤重担压上肩头。
如果上次我拿上他的手机号就好了，直接一个电话CALL过去，何必这么辛苦辗转。
可谁知道今天会发生的事情。
如果时光倒转，
我还是不会接那张字条。
在心里答应过，
远离他，
给他安全和自由。
如今为了工作，竟要食言吗？
或者，我太杞人忧天，他可能早已经忘记我这号人。
如今他正在热恋中，
事业又如日中天，
即使我抱着儿子去认亲，
也可能被看成一场笑话。
不会打扰他的生活，
更不可能会打扰到他的生活。
只是为了这么一份不易的工作，
只是为了超儿会生活的更好。
我决定北行。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空心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