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频》州渔

7、第七章 不速客之邻居

　　昨夜有些漫长，维四睡得很晚——想太多了，有点失眠。起床时八点了，不过维四休息日一贯不起早，这个点起晚是晚点，也不太出格。草草收拾完去厨房的时候，看到任科拎个小花洒，在给窗台上的盆栽挨个浇水。任科是不做早饭的（什么饭都不做），但他却是每天都早起，六点雷打不动，起床——洗漱——出门散步——回来浇花或修枝——吃维四的早饭。为此维四惊诧了很久——在一现代普通青年身上看到如此传统健康的习惯，换谁都要惊一惊的。
　　维四做早餐很麻利，很快牛奶燕麦粥和火腿三明治上桌，再次收获任科别样赞赏一枚。说起任科对饭食的赞美，古典优美，有时就是诗，就像今天的“色如莹玉，味上三层”，且花样百出，刚开始维四还略尴尬——家常味道而已，被夸得过分了不是，但久了也习惯了，还挺受用的。
　　吃完早饭两人都没要紧事，决定一起打扫一下房间，分工分区悉悉索索一阵，一个小时后就收拾完毕了，收罗出一些废旧物，打算扔到楼下垃圾箱里，两人一起跑一趟，刚好可以全拿下去，但是一开门，发现出不去了，门口堵了一堆杂物——破旧桌椅、烂床垫之类的，对门开着，有人还在继续往外扔破烂。
　　“嗒嗒——”，任科敲自家只能推开两掌宽的门，引起对门注意。很快人就匆匆出来了，黑白人影一闪出，维四浑身汗毛一竖，整个人都不好了——又是这人！边框眼镜就不说了，这都第三天了，一身白衬衣加黑西裤，都不见换的！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堵了你们了！我这就先搬下去。”说完，人就急急过来，把卡门的一张破桌先往电梯拖去。任科和维四就可以开门出来了，三人先后站到一起等电梯上来。
　　“你这是租对面啦？”任科随意就聊上了。
　　“对啊。今天一早问到的，空着，就是杂乱。补给房东好些钱，他才同意扔掉，否则我不适应，乱糟糟的很可怕。”白衬衣说着还特意看了看他们的房子，很明显是遗憾不能分享他们整洁的房间。任科随口赞同，并表示彼此邻居了，相互照应，先介绍认识一下吧。
　　“我叫任科，这是维四。”
　　“哦，我叫乔明启，以后多有打扰了。”说着认真地与两人一一对视，然后握手。维四见他看自己，心里直发毛，但也绝不愿显露出来，绷得整个人又有点蒙了。更糟糕的是任科还很热情，主动帮忙新邻居清破烂，上上下下一起扛破烂床垫，维四只好跟着也搭把手，无奈归无奈，一来一去的，紧张倒是去了一些。
　　乔明启这个人，谦逊有礼，严谨有洁癖，性子没有任科这么活泼主动，倒是与维四的安静比较相似，任谁看起来都是好相处的寻常人，好邻居，除了维四。维四知道这个人是特殊的——从一看到就知道，而且是冲着自己来的，只是不知道什么目的——这才是让人难受不安的。而最让人难受紧张的是，怕他冲着自己来，却连累到任科。维四特别不愿意因为自己，让任科遭遇到不寻常的麻烦。
　　然而，现实就是这样，越是不愿的越要来。
　　乔明启很轻松很迅速地把任科勾引走了！对，就是勾引——刚开始就是用“哎呀，我需要帮助呀，杂物好多都堵到你家门了，来帮帮我嘛！”此种无耻的姿态（注：此为维四内心小剧场），但是任科正是最吃这一套的这种热心肠人，维四无可奈何地、眼睁睁地看他沦陷了。为了顾及面子，还咬着牙去搭了手，再接着，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乔明启说：“多谢你们了，要是我自己一个人，这一整天也不一定能搞好。来来来，坐一下，我做杯咖啡给你们喝，我做的咖啡味道特别好，你们一定喜欢。”说着拉开他的大行李箱，拿出一台咖啡机，精致小巧，银质机身充满现代感。维四正往沙发上坐，一眼瞟到咖啡机，两脚一颤，差点坐到地上去。任科以为刚拖过的地湿滑，不由分说去拧了拖把，把客厅一块地又拖了一遍，等他拖完，乔明启正好把咖啡端过来了。三个人一起围坐喝咖啡：任科勉强喝了两口，表示不好喝，本人还是喜欢喝茶。乔明启给他换了一杯白水，表示哎，还真有你这样不爱喝的人；维四面无表情，喝得不紧不慢，其实心里很满足——这是熟悉的味道，久违了；乔明启喝得很快，看另外两人都没有捧场也不显尴尬，喝完还强行又自点了个赞。
　　咖啡喝完，乔明启的新花招又来了。他把那大行李箱拖过来，开始一样一样掏东西出来给两人看。先是一个宽屏的手机，再是一块亮闪闪的手表，然后是一台轻薄得有些出格的笔记本电脑。他每拿一样，维四就呆一次，暗中观察任科的反应，紧张得要死。好在，任科并没有什么反应，在乔明启展示那些匪夷所思的功能的功能的时候，也只是惊叹一下：“哎，还可以这样啊！”
　　看维四一直不说话，乔明启还故意撩起来（对，就是故意的，维四心里恨）：“小维没见过这些吧？”——不，见过！
　　“这可是最新研发的，这些还是试验单品，还没有发行上市的。”——鬼扯！
　　任科在一边使劲附和，“啊，那你是科学家了！失敬失敬！”
　　“哪里哪里，普通研发人员而已，也就一般公司职员。”——呵呵，维四在心里猛翻白眼。
　　“我觉得你的东西真是新奇有趣。哦，你这个人也很有意思。难得有缘份做邻居，真是太好了！这就到中午了，要不我们一——，”任科看东西看得兴奋，一顺嘴想请新邻居吃个午饭，总算在最后关头清醒过来——家里的午饭那是维四做的！赶紧眼神请示维四，但维四转头在看墙上挂的一幅现代山水画，看得很专注，根本没有注意这边。任科没辙，只好转了话头，“——我们先回去了，有空了过来串串门。”
　　“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