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频》州渔

23、第二十三章 不是我要来

　　“啊四——”
　　“啊四——”
　　啧，怎么还在叫，都走远了就不要回头叫了。
　　“啊四——快醒醒！”
　　谁啊？阿四阿四地乱叫，好好叫维四好嘛。我还不想起！
　　“大夫，你快来看，他这是发烧了吧？”
　　“嗯——先敷一贴吧，我在开一方，立即煎服。”随即额头上一冰，
　　哎？这梦做得好细节哦，而且头脑也沉沉的，整个人虚虚浮浮的，想动也动不了。但是感觉被人架着胳膊扶起来了，有东西喂到嘴里来，喝了一口，啊，怎么这么苦，从来没有尝到这么苦的味道过，不要，不要喂了！怎么还在喂，不要喝啦——维四奋力一挣，终于睁开了眼睛。
　　“啊，阿四你终于醒啦。”是谁在耳朵边兴奋地嚷嚷不停？维四迷茫地看到黑暗慢慢退去，昏黄的光线里首先是一碗黑乎乎的汤先移了开去——啊，太好了，维四还惦记着要人命的苦味，这什么东西？然后一张大大的笑脸突然凑过来，一下把其它东西都挡住了，不过不挡维四也看不到其它东西了，天旋地转，维四又晕过去了，晕过去前努力喊了一句话，声音蚊子叫似的，只有刚好凑在跟前的人听见他喊的是：“任科，不要给我喝这个！”只是听见的人一看他又晕了，为难地看看药又看看他，说道：“拿来。”一伸手，拿起递过来的药碗，另一只手绕过来捏开他的嘴，把药一滴不剩地灌了下去……
　　维四醒过来时嘴巴苦得要死，但是这个暂时顾不上了，要紧的是搞清楚这是到了哪里。身边的一切都太奇怪了，这个圆筒状的弧顶的是什么，是古老的蒙古包吗？这身下躺的床是暖的，里面烧着火？身上盖的是啥，黑沉沉的。最后看了一圈，维四发现只有身上穿的睡衣是自己的。这是一觉睡到异世界去了吗？
　　好歹有过经验，维四到不至于太惊慌。想坐起来才感觉身体很虚弱，费了老大劲才斜歪着靠上床头，伸手够到床边矮桌上一只黄褐色的陶瓷粗碗抓过来，看到碗底还留了一圈黑色的药汁，这似乎是他喝过的吧？如果这都不是梦，那么是不是又遇到了那个人？
　　维四兀自发呆时，帐篷外面突然喧嚣其起来，马蹄声、吆喝声、人群奔走声、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好像是一队人马回营的声音。渐渐声音靠近过来，有一单独的马蹄声尤其明显地冲着这边来，最后一声马嘶后人马正正停在了帐篷前，有人喊将军，有人回牵下去好好喂一喂。
　　维四安静地等着，事情突然又变成这样，虽然不想承认，可心底觉得也没有多坏。看见有人掀起门帘进来，虽然一身戎装——披着鳞甲，带着头盔，但面容确实是熟悉的，老熟人了，连年纪都还是原样，就像是那天清晨一转身离开，第二天换个地方换身衣服，两人就又回来了，根本没有离别！于是维四理所当然地委屈了，
　　“任科，我不是说了不喝吗？”真的是太苦了，维四从来没有尝到过这么苦的滋味，现在回过神来，忍不住就想呕。
　　任科一把拽下头盔挂帐钩上，其它也顾不上脱了，先过来看维四，一边急急解释，
　　“阿四哎，这边的条件实在是不行，药只能是苦的，没有糖啊。你不喝更不行，我捡到你的时候，你都被雪埋半截了，很凶险——”
　　维四恶心得难受，什么也听不进去了，“水，先给我水！”任科只好转身先要水去了。
　　人马刚回营，热水也要现烧，烧了又等温下来，好一通折腾后，维四才喝上了温水，一气灌了两大碗下去，嘴巴不苦了，胸口不闷了，整个人才舒坦了。
　　任科这时候也早就脱了盔甲，洗了一身尘土，换上便装，清清爽爽地坐到了暖炕上，和维四肩并肩靠着说话。
　　“阿四，我回来后其实挺想你的，我做梦还梦见你来找我，结果你真的来了，我很开心。”哦，我可是梦见你离开哟。有比较才有优越感，维四心里暗暗爽着被人惦记的感觉，得寸进尺地反驳，
　　“不是我要过来的——”
　　“只是来的很不是时候，地点也不对，太危险了！今天暴雪天，你躺在我们行军路上，差一点点就被马踩了。”任科一脸你吓死我了的表情。
　　“说了不是我要过来的——”维四一想自己穿一身单薄的睡衣差点冻死在雪地里的模样，心里也是哆嗦——这破实验，不管不顾的要传送就传送，草芥人命的啊，这来来回回的好多次，全靠的是两人命大啊！
　　“岳将军——”有人在外面喊，“药和粥来了。”
　　“等我来吧。”任科利索地下床，去接了一个木托盘进来。回头就看见维四瞪着眼疑惑地看他：“岳将军，姓岳？”
　　“哦，我是姓岳的，你们后世的历史书上有记载的名人岳飞的后人。任科是第一次与你相遇那个年代里放的身份证上的名字。”维四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研究所第一次任科穿越实验的时候给他配了挂，其中就有身份证的，估计是随便给起了个名字。“你还是叫我任科就好。”维四没什么意见，岳飞他是知道的，但他的生活轨迹里跟历史研究搭不上一点关系，对岳飞的后人自然也没什么认识。而且他现在只对任科手上的那碗药非常有意见。
　　“这个我真的不喝啊，任科，太苦了，我接受不了！”
　　任科看看药，再看看面色还带潮红的维四，为难得不行。最后咬咬牙，还是一手端药，逼过去把退缩的维四困到炕角后，在维四“任科，你逼我我跟你翻脸”的威胁中，抬一只脚压住他的身手，另一只手轻易捏开他的嘴，再次把药灌了进去。因病弱反抗不成的维四气呼呼地喝了粥（为了祛苦味，喝得那叫一个急），药力发作后沉沉睡去。